一住筆趣閣.
在前面引路的兩位幫主顯然看出了他們的顧慮,也不強邀,就自己先邁開腳就走上去,幾步走起來,穩當無比,張衷伍看時,也不肯丟了面子,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走上去。
隨著他那只腳踏上了那地面的木板,才發現外面那些只是表象,那看上去應該很滑的地面,卻不知怎么處理過,腳踩在上面堅實無比,半點也不打滑,而且這懸空的木制地板,也是堅固異常,這么多大好男兒踩站上面,連搖都不搖一下。
從一堆看似簡陋、破舊的住房中間穿過,他們抵達了一間大得離譜的客房之中,里面已經坐好了幾桌人了,見到他們過來,一同起身作揖相迎:“海州幫派恭迎元帥蒞臨!”
張衷伍連忙抱拳相回:“諸位客氣了!”
雖兩位幫主進去做了主位,兩位幫主同徐之章、伊江行分別坐在了他兩旁,張衷伍細細看時,才知道如此大的客房,是以十分巧妙的技術拼接而成的,他們在遠處望去,只看到許多不同的小房間,進來了才知道這是間足以遮風擋雨,十分大氣的大屋子。
入座就位,沙游鰲就命手下庖廚準備上酒上菜,然后就端起酒杯來向張衷伍祝道:“當時在長江渡口一少勝多,一舉將金兀術大軍擊退的張元帥親臨此地,海州城這邊陲之地也無甚稀奇事物相謝,僅以這片赤誠之心,就祝元帥武運昌隆,百戰百勝吧!”
一時間整個房間各色各樣的人物都一同站起身來,舉杯祝道:“祝元帥武運昌隆,百戰百勝!”
張衷伍暗自吃了一驚,這兀術兵敗撤軍,大江南北大多數人都知道他是在蘇州遇到李綱后,吃了虧就一去不返了,在長江渡口的事情卻誰都沒怎么聲張,加上兀術也不敢多宣揚,可以說金宋的朝廷都沒什么知情者,這海州城的幫派卻如此清楚,說明這些人絕不簡單。
他連忙起身回了一揖:“諸位客氣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張某只是同許多不甘任由賊寇殺戮的兄弟們,盡力做了該做的事情,哪里配得上如此抬舉?實話實說,當時金人不過是小股來犯,又被李綱大人嚇破了膽,這才僥幸叫我立功,下次大軍再臨時,僅憑張某一人其實難為。”
伊凈澄道:“元帥這話卻又太過謙虛了,自打金人起兵以來,被人以少勝多,打得狼狽而逃的仗,也是在元帥手下這一出!咱們這一城男兒早就準備豁出這性命同他們拼個一死放休,如今見到了元帥時,才想得不一定是死,而是要拼掉金人,讓父老鄉親活下去!”
這時已經有侍者端著一盤盤的菜品上來了,沙游鰲見張衷伍一時不知道怎么說,就再次舉杯道:“咱們這次是為元帥接風的,這筵席上菜肴在海州雖說都是些尋常東西,但是在別處卻不常見,還請元帥過過口。”…
這海鯊幫主持的就是城中東、北兩處的事物,海運和捕魚都握在手中,這海里的大魚、大蝦、巨蟹、海蚌那是應有盡有,以這漁民烹飪時粗獷的風格,有酒蒸的,有鮮煮的,有現炙的,還有加上花椒生姜久熬的,那是盤盤生猛,道道鮮美,確實是外地人難得的佳品。
那些同來的副將是個個塞得肚鼓腮圓,只恨爹娘少生了個胃,張衷伍年齡大了些,卻吃不得什么生猛海鮮,只多吃了幾塊花椒熬煮的大魚——這也因為他是習武之人,內力在這段時間進步也不小,否則突然大吃這種風味的美食,多半肚子要狠狠鬧騰一次。
肉盡腹飽,酒過三旬,許多豪爽的話語也就從這些人嘴中肆無忌憚地竄出來,什么東家火并,西家斗毆,勝了的就吹噓不止,敗了的理由百出,到這時,才透著酒氣,看得出他們這兩伙人真的是幫派人士。
好在這些人大抵都是豪爽漢子,輸了贏了的地方,也就愿賭服輸,就那么過去了,不過是嘴上的談資而已,就只有一點:那次劉石下殺了的那個王姓惡少,再提起來雙方 一住筆趣閣.
依然是不服,我說你無恥,你說我栽贓,再吵起來起來就面紅耳赤,不可開交了。
看得不大成體統了,沙游鰲呵止這些人后,對張衷伍道:“元帥切莫笑話,江湖中人有江湖中的事,金人這一次要去臨安,必定要走此地過,若他大軍來時,我們最多是戰死,絕不放著父老叫人殺戮,這城里有鐵匠有石匠的,海州城的城樓兵甲,就不勞元帥擔憂了。”
張衷伍嘆道:“張某此來,本是為了此事,我以這帥印向諸位保證,金兵過來時,定然會有精銳將士前來相助,那都是殺退過金兵的英雄男兒,絕無半個貪生怕死的人物!”
聽得這話說,那全體人再忘了那許多紛爭過節,都起立來,一同抱拳相謝:“海州百姓謝過元帥大恩!”
這不論在哪朝哪代,那保家衛國,外御敵侮拒賊寇的事,都是官軍天生的使命,到了如今張衷伍少數人前來,只做出了一個空口的許諾,就得了這么多人如此夸張的謝意,使張衷伍聽在耳中,傷在心里,一張臉不是因為喝了酒已經有些紅了,作為宋朝軍人,真感覺沒臉見人。
這一餐他再也無心享受,滿臉火辣,只是暗中發誓:必定要盡全力助這群真正的英雄漢子當下金兵,守護這一方平安。
次日張衷伍清晨酒醒,就再不敢多留,連忙就向兩位幫主辭行,要先趕回去商議籌備這一代的攻防了,沙游鰲有心多留他,款待幾日,又見他焦急,恐誤了正事,就同伊凈澄、徐之章、伊江行這些人好生禮送出城,送銀送物人家也不受,出城十里才依依不舍得回去了。
張衷伍一共他們告辭,就心急火燎,與路上半步不停地趕回了耕戰城,到現在為止,部署防線的事,八字就有一撇了。…
徐之章目送張衷伍那些人的馬匹絕塵而去,身旁幫派人士也各種散了,輕嘆一口氣道:“江行那,你說說看,這許多人都要同海州共存亡,卻是為了家族父老,本大人是太上皇的官,皇上都把我忘了,卻又是為了什么苦守?”夢生.mengshengxs.
伊江行笑道:“知州大人又說笑了,若是別人,大不了棄城而走,是誰走了,也不過是流落他鄉,該是什么就是什么,可這次皇上在應天即位,卻邀了各處州官輔佐,也忘了咱們海州,您在這兒還是個知州,就這么走了,今后怕就只能算個平民布衣了。”
徐之章道:“這般說來,這官皇帝不認,也就不算官了,那我還穿著這身官服,招搖過市,不是更加無趣么?”
伊江行朝他微笑道:“大人那,既然皇上都忘了海州,不把你當官,城中百姓卻記得你抗金對敵,是我們父母官,這兒若是抗金有功,大小你還立了功勞,就還有個官位,若就這么走了,百姓也不認你這個官,你就真什么都不是了。”
徐之章嘆息道:“是啊,別人或為故居,或為父老,到底都還是為了本官的海州城,徐某絕不能只看著這一城百姓奮戰而置身事外,身為海州知州,本官必誓死與海州城共存亡!”
話說通了,兩人就打到回府,伊江行只在心中暗道:“唉,徐大人那,你消息如此閉塞,只怕后面的事情,還夠你吃驚的,這世道,怕是真要變了。”
話說天下內功,修行之法都是大同小異,不外乎將體內體外的氣息通過奇經八脈運轉,靠經脈支持氣息,氣息又更加壯實經脈,如此反復修煉,越練越精純,所以尋常人等,都要在伙食管夠的情況下艱苦打熬磨煉數年才能修習。
像李桂蘭這樣不到半年就修練出了內力的,經過后來多方面推斷,結論也是根本不可能復制的情況,劉石認為,那是當時在西京邊上,米面肉奶菜管飽,又趕上了發育的末班車,加上有他這樣的高手指點引導,才能創造這種突破的奇跡,而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這等機緣。
而且即便遠比常人更 一住筆趣閣.
容易得到了內力,李桂蘭在隨后的很長時間里,修為都無法進步,而是繼續磨練和調養,到筋骨足夠強壯后才能進境。
但是事無絕對,那霧島的心法卻不是通過反復磨煉打熬,練齊奇經八脈才出的內功,而是主走沖脈和督脈,以氣穴、中注導向靈臺、百匯穴,運轉得恰到好處,就能在整體經脈不夠強壯的前提下激發內力,成為能使用內力的人物。
這樣修出來的內力,必然因為經脈不足卻強行施展內力,會對修煉者身體帶來惡果,強行驅動內力損傷的經脈會是其他幾脈再難修煉,不僅修為終生受限,而且對整個體質帶來的傷損也容易帶來中年早衰等問題。…
可這些是相對那些武學世家,或者家資豐富,有足夠資源修煉內功的人而言,而如今的耕戰軍中,既不能為所有軍人提供足夠的肉蛋奶,也進入了緊急狀況,缺乏讓這些人練出內力的充足時間。
更何況,大多數百姓一輩子是連這改變人境界的內功是什么都接觸不到,真讓尋常人等去選,他們也會毫不猶豫走霧島心法的路線,加上大家都有相對高一些的覺悟,在明知道副作用,和其他軍人都有正常修煉心法的條件下,陷陣軍全軍都接受了強行催出內功的決定!
大半個月下來,劉石和孫茂他們連同本來有的,一共煉出了足足一千五百枚百草還神單,而那五百名陷陣軍,也個個都將霧島那套不成熟的心法,記得滾瓜爛熟,就等真正修煉了。
是時候了!
這一次無論結果如何,對苦心專研內功心法的耕戰研發部都是極其難得的樣本素材和經驗,所以劉石、何陸、李桂蘭、陸友七和陸芳妤都群聚于此,頗有幾分緊張地看這個也許百年難得一見的場面,臘月十一幫助五百名耕戰陷陣軍的戰士強催內力出來。
到這一刻,其實他們早已經是準備多時了,一直等到人們體能最盛、氣血最旺的午時,這五百人在那個校場整齊地盤膝坐好,人人都捏著一枚比黃豆大些的丹藥,就等一聲令下吞服。
臘月十一略帶沙啞的聲音,飄散在這校場上空:“各位此時的體能、氣血都是一天中的巔峰,再服下尋常武林人士用來補充內力、恢復內傷的百草還神丹,必定內息漸生,氣沖丹田,若不以修行之法引導修為,少說也要渾身上火,小病一場。
“所以一會大家吃完藥后,感覺到丹田內力的話,就半點也不要猶豫,用這段時間反復記誦,刻苦模仿的法門自丹田往氣門引導,隨后沖過沖脈、督脈,小心運轉三周天,大部分人就已經是可以使用內力的高手了,只是兇險難測,還請千萬仔細!”
看著所有的人都已經打坐好,緩緩將緊張或是興奮、好奇的心緒放開,平靜下來,他就喝一聲:“服藥!”
所有人就以行軍操練列陣一般整齊的動作將手上藥丸塞進口里,吞服下去,慢慢體會這顆丹藥帶來的內氣沖撞,確定大多數人已經因服丹藥感受到了內息沖撞之后,臘月十一就開始模仿霧島的教官當時教導他們的樣子,一字一句,緩緩將這套心法口訣念出來。
盡管大家早就將那口訣被得爛熟了,但是體會到內力之后,卻多少還是有些反應不及,現在從他嘴里再重申了一便,大家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開始憑感覺把丹田中的內息導向氣穴,然后引致中注,經由沖脈、督脈,運轉一周后又導回丹田,再周而復始。
起初這些從來沒有接觸過內力的人,強行引導內功多多少少有些驚慌失措,不知從何做起,但是隨著氣息運轉,很快就捉摸了些規律,小半個時辰下來,他們大多數人心中內息再也不是捉摸不定的玩意了,而是漸漸能隨著意識開始控制內力運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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