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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傷愈離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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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事已至此,沈裕民心中暗嘆,罷了,落到這種妖女手上,想要個痛快也不得了,就抬起頭來說:“便是在下身上也沒帶夠五十兩銀子,不知姑娘到底是什么人,這客棧又是個什么去處?我們之前有什么淵源嗎?”

  “當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才不到一年不見,就全然不認得我們了,那時候我們在燕山小道上,還是大王你良心發現,放了小女子一馬的,叫我一直感恩戴德,不時感懷于心呀。”赫連小鳥呵呵笑道。

  “你……你是赫連鋒!”沈裕民終于想了起來,但是反復回想,也無法將當時那英武勝須眉的男裝女子和眼前的妖女劃上等號,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赫連鋒的武功也深不可測。不是那次沒出手,當時大概就勝敗乃兵家常事了,這恩惠就是在奚落我吧。

  “哎喲,大王這記性啊,總算想起來了么,不過那是男人的名字,這滴水之恩,小女子赫連小鳥,當涌泉相報嘛,這天寒地凍的你也無處可去,還是先去我家客棧坐坐吧,那幾百兩的酒錢休要再提了。”

  幾百兩酒錢!這在大宋盛世也夠一戶普通人家吃幾年的吧,就給我算了一頓酒錢了?你們這客棧不是普通的黑店,是吃人的吧?不過想來這赫連小鳥怎么看怎么都是個妖女,妖怪開個吃人的黑店,不是順理成章么?

  于是他強撐著站了起來說:“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不妨直接下手!沈裕民皺了半下眉頭就不是好漢。”

  這時候蓮兒走了上來說:“沈公子,小鳥姐沒有惡意的,行走江湖,能再相逢也是緣,隨我們去客棧養下傷吧。”

  看這位侍女的眼神,的確是不曾含半點虛假,那赫連小鳥臉色卻永遠看不到半點真實,沈裕民嘆了口氣說:“卻叫姑娘笑話了,武藝相差如此之大,不是我武家大哥立的規矩,當時就成姑娘手下亡魂了,既然如此,我便厚著臉皮再去叨擾一下了。”

  赫連小鳥笑道:“那感情好啊,你剛才吃的那餐算在我的賬上,養傷期間的開銷記賬就好,大王臉上滿都是貴氣,我看早晚就要發跡,那時候再來還我錢就好。”

  看沈裕民大驚失色,差點就要撒腿就跑的樣子,蓮兒上來笑道:“姑娘說笑的,沈公子莫要當真,我們小鳥姐就是這樣,喜歡說笑,其實極重朋友感情的。”

  雖然實在不知道她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可這還真是絕境了,哪里有得選擇?哪怕是她們真是吃人的妖魔,自己的傷勢在這情形也卻去不得別處,便強撐著要先去取寶刀,卻不料一步踏出,喉頭一陣腥甜,竟是一口血噴了出來,再不醒人事。

  蓮兒嘆了口氣,去幫他找回了寶刀,然后過來一手提刀,一手拖人,帶著他從客棧的后門回去了。

  沈裕民的內傷不輕,好在沒有傷筋斷骨,有赫連小鳥這般絕世高手在,佐上大遼深宮的極品傷藥,倒不至于有多大的危險。卻是沈裕民剛進了二樓客房,便被凄厲無比的慘叫聲驚醒了,這聲音明顯是他救下的那位趙大有發出來的。

  不過很快他的嘴巴就被人堵上了,后面發生的事情只能腦補了。

  不一會兒蓮兒就走了進來,對他微微一笑說:“公子,這參芪補氣丹是秘傳的傷藥方子,與您的內傷十分見效,且服下兩顆吧。”

  沈裕民忍著痛笑道:“你真是個善良的姑娘,和那赫連小鳥完全不同。當時在這里鬧事的趙大有,還是被抓了回來?”

  蓮兒捂嘴笑道:“我以為你在說什么呢,這里是什么地方,來的就沒一個善茬,沒點手段規矩治一下,這個小店根本開不了三天!放心吧,我們這里的神醫可是御醫都望塵莫及的,擔保凈了身以后,他還能活蹦亂跳的。”

  這話聽得沈裕民股間一涼,氣息擾動又疼痛起來,在這四九寒天,真是汗如雨下,蓮兒連忙拿出了一張撲著鮮花香味的手帕,為他拭去汗珠,動作輕柔無比。

  沈裕民心中感慨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人命,也就直言不諱,將自己想法直接說出來:“老天爺是總喜歡尋人開心,像姑娘這般女子卻做了侍女,而那赫連小鳥,渾身妖氣十足,叫人望而生畏,卻高高在上,怎能不叫人感萬千?”

  蓮兒捂嘴笑道:“沈公子這話真是聽得人心都醉了,卻十分沒有道理,小鳥姐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多少人為了看她一眼都可以不顧一切,又豈是我這平凡之人可比?再莫要說笑了,吃了傷藥后,可覺得好些了么?”

  沈裕民說:“胸中冰涼,感覺氣血兩順,竟有如此神效!承蒙照顧,還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呢。”

  “我小的時候取了個名字叫向蓓蓮,做了赫連家的侍女以后,就沒用過這個名字了,你有事就喚我蓮兒便好,小鳥姐怕你惱她,教我來問你,為何在燕山逍遙自在的日子不過,要到中州這么亂的地面來玩。”蓮兒對他笑道,臉色有些微紅。

  “說來話長,總之不但金人恨我們,大宋的朝廷也不容我們,唉,那些英勇的將士,沒死在我們刀兵之下,這邊百姓的苦處只怕要小許多。”沈裕民聽到這話,感覺被戳了痛處,說起話來黯然神傷。

  蓮兒看他樣子,知道被這話戳到了痛處,多少也會影響身體的傷勢,便不再多問,只輕聲說道:“是我失言了,還請公子不要多想,安心養傷便好。”

  沈裕民笑道:“哪兒的話,你又沒說錯什么,倒是在下要多加感謝才是,如此世道能生出你這般善良的姑娘,實在是難能可貴那。”

  蓮兒微微一笑,行個萬安便出去了。沈裕民這傷勢也確實不是開玩笑的,換個條件次點的地方命早丟了,服藥之后氣息流轉,人便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赫連小鳥笑道:“照你這般說,這個沈裕民倒是個有良心的俠客,還真是難得,他養傷的日子,你就多去關照一下他吧。難得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為,卻要爭取一下,讓他為我們所用。”

  蓮兒低著頭說:“此人心中正氣未失,又掛念百姓,投其所好完全可以得到信任,只是一旦他知道我們要為大遼復國,就是立刻變臉也難說。”

  赫連小鳥說:“后面的事情以后再說了。呵呵,江湖人士講義氣,你同他情同手足了,以后就是說錯了,明知各為其主也會不負你,暫時嘛,幫咱們辦點事還是沒有半點問題嘛。”

  蓮兒一點頭,就不再多說什么了,但是轉頭過去后,眼神中卻明顯有心事。

  赫連小鳥想要他收為己用,自然不會教他受苦,那樂先生的醫術也確實神乎其技,而且看得出還有不差的功力,這沈裕民在凈身房旁邊住了不三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而他身上那些事情,和這客棧的情況,除了各種隱瞞住的部分,在這段時間理,自然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出于對黑店的反感,他也不愿在此多留,但是口頭上也是應下了赫連家有事,他必鼎力相助的承諾,大傷初愈,便急著要出門了。

  這天蓮兒一早打開那扇門,就看沈裕民渾身裝束整齊,形象十分精神,刀在背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她急忙問道:“沈公子怎么這幅打扮了,你這就要出門嗎?”

  只要不在你們這動不動就給人凈身當公公的店里,哪兒都可以去好么!心里這么想,但面對盡心照顧自己的蓮兒,他說話還是很有禮貌:

  “蓮兒姑娘,沈某都在此叨擾許久了,本來也是誤會在先,哪能一直為你們添麻煩?而且當時我就在趕路,這時候傷勢好了,也是時候告辭了。”

  蓮兒說:“也罷,公子是志在四方的人,便是再急也不在這一時,且容我們相送一程。”

  說完就出去找赫連小鳥了。

  赫連小鳥也大方,為沈裕民安排了一桌精美的點心踐行,沈裕民這大碗酒大塊肉的好漢雖說也不好那些花糕果點,但是一嘗滋味,就知道人家那肯定是花了大心思在這餐踐行宴上的。

  爾后蓮兒還專門為他包了些果餅干糧,兩人就像送別知己一般送了他一程,當然了,為了不傷害店里客人的感情,還是從后門出去的。

  走得二、三里路,赫連小鳥笑道:“自打燕山小道一別,公子如今已是大有作為,此后當刮目相看,卻不知這一次意欲何往?”

  沈裕民也就直話直說說:“原本我是受人指引,去這中州以西的云臺山,尋找高人指點迷津的,可是中州現在是如此境地,不說尋人問路,就是借宿打尖都沒個點,只能先離開中州,再走一步算一步了。”

  赫連小鳥笑道:“你要去那山上,是要些禿驢的吧,卻不是所謂何事?不知道我們能略幫一二么?”

  沈裕民笑道:“說來慚愧,我原本就武藝低微,寸步難行,曾蒙異人傳了這套刀法,卻不得其解,強行使用時,卻會損心智。那高人曾說,那刀法不止要修為參悟,也不能少了慈悲之心,我想這慈悲之念,找佛家指點迷津總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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