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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遇險江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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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三個強人來艙里錢沒收到,反倒一個回合就做了人手里的“匪質”,雖說這江里的水賊是水性都好,念著在水里是肯定不怕劉石,但是兩個兄弟被他抓住,什么鑿船灌水的手段都沒法用,只能老老實實出去了。

  不多時那船就真個朝前方開了去,而這些擺渡過江的人也怕事多,各自都準備好了擺渡銀錢,多一貫總比下不了船容易。

  劉石拖著那兩人來到自己身邊,在船上的時間也長,他就有一搭沒一搭的真和這兩位好漢聊了起來。

  看那兩人的表情是大寫的尷尬,尬中帶怒,怒中還隱藏著一絲哭笑不得,但是現在被人抓在手心里,沒得辦法,劉石問的又不是什么機密大事,慢慢的就一點一點的把這長江上的官船運營情況全部告訴了劉石。

  原來趙宋一朝,在太祖和太宗的時候,還是十分重視長江周邊水運農田的,花費巨資和大量人力建設周邊,興修水利,不久就倉廩厚實,人口滋繁。

  人解決了溫飽,就想提高生活質量,于是買的賣的,都跟梅雨江南時候的蘑菇般,一窩蜂冒出來。一下子那叫個繁華昌盛!

  可是那趙匡胤,自己是黃袍加身,就格外防備武將。反復閹割自己的軍事體系,制造出無比臃腫累贅效率低下的軍事系統。有那厲害的軍隊,就劃歸中央禁軍,邊境只剩老弱病殘。到后來鬧得每年得反過來向大遼交歲幣——古往今來有這樣的事?更別說比遼更加兇悍的大金了。

  天高皇帝遠,那朝廷本來對中心以外的地區管控力就弱,能征收的稅金就十分有限,卻還不遺余力去限制他們的軍隊,到后來邊遠一點的地方,稅收了給不給朝廷不要緊,但是有能打的軍隊便不行。

  這樣子下去怎么能支撐得住一個泱泱大國?靠著工商業的極其強大,經濟還算可以,到了徽宗后期的時候,征得的收入除了給朝廷揮霍,差不多也只夠交歲幣給大金了。

  而這長江地區整個宋朝雖然歷來都十分重視,但是無論是官船還是渡口,那都得有兵力去治理,言下之意,就是得撥款,可是徽宗時不但外敵不斷,國內還幾次叛亂,哪里有錢投到這里?

  當然,動皇帝玩花石綱的私房錢?……吃了豹子膽也不敢。

  于是官府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這長江的水賊自太祖以來就從未斷過,到現在朝廷官兵不在了,更是猖狂無比,有好些都養成了氣候,雖說不如當年梁山泊那般不正眼看官兵,也是為禍一方了。

  所以他們就招安其中最為強大的兩股,通過他們去管制那些小股的水患,又因為這些人也是長江居民,有了官名就不會坐視自己家鄉江河日下,是以現在江蘇到浙江這邊的官船渡口,都是歸當年的江洋大盜,后來封了長江制使李豐江管理的。

  這李豐江世代都是長江水寇,一則家傳武藝高強,水性更佳,二來雖然惡名遠揚,卻十分守規矩,哪怕同行弱小,也總會留口飯吃,加上出手極有分寸,手下案子眾多,殺人傷生卻少,所以十幾年來這一代的水匪江賊都服他。

  自從受了官府招安,他便更加橫行無忌,把這一帶在水上做無本生意的好漢全部通過威逼或是利誘招為手下,又消滅了不肯歸順的幾除禍患,如今這這一段長江面上,哪里遭劫,哪里平安都是他一句話的事。

  不過作為自幼把長江當家的人,他卻不肯這里敗落,雖說用的不是什么正經手段,也算是把這一帶治理得井然有序,這幾年附近的水利和渡口,還有官船都是他主持修繕的。

  哪知道這朝廷招安了以后,做了一便有二,這本來需要撥款維護的地方,多少年不拔一毛不說,新近以送去大金的歲幣被劫了為由,還要從這里征收銀子去補上那歲幣!李豐江怎么說也是江湖出身,哪里肯自己出錢?所以才有今天這一幕。

  劉石真是越聽越奇,聽到后來真是感覺比他穿越前看的網絡小說套路還要胡鬧,心里嘆到,這小說不能脫離邏輯,否則作者得挨罵,而現實沒有邏輯,可罵不得老天爺啊。

  他在船上只管慢悠悠地等大船往對岸駛去,去不知船上早放下了一只小舢板飛也似的朝對岸開了過去。

  不消說,等到這艘官船靠岸時,數不清多少人,拿著短刀、魚叉、樸刀、槍棒等江面上常用的兵器,黑壓壓地圍住了下客的碼頭。

  看到這一幕,劉石不慌不忙地扶著那兩個水賊出來,不急不緩地提高嗓門喊道:“諸位也是講道理的好漢,這事卻只我一人做的,自有我來了結,各位且先讓這些渡河的百姓先走。”

  那群人當中走出了一個人站在前頭,劉石看時:臉白如傅粉,唇紅似圖脂,雙目如電精光射,猿臂狼腰八尺高,三四十歲的樣子,背上背把砍刀,只感覺盛氣凌人,常人不敢平視。

  這人開口朗聲說道:“卻不勞壯士費心了,只要他們交了擺渡錢,我這里絕不計較,只是這江面上有江面上的規矩,李某在這里許多年不曾遇到你這般不講理的,還請給個說法,教我有個交代!”

  劉石笑道:“這個好說,我自在這里,走不出去,且等他們走完了,自然有交代。”

  那些渡河客商哪里敢多生事端?下了船是急不可耐地把早備好的銀錢拿出來,一人給足兩貫,便飛也似的跑出了這個渡口!

  見得那些客商都走完了,劉石卻不想這一下又鬧出這么大的事情,這次怕是有史以來最兇險的一次了,這水賊的頭目都出來了,只怕手上兩個小卒子起不得什么人質的作用,也就干脆豁了出去,放開了他們,跳下了船。

  那兩人被扣住脈門,使不出力,這一下突然得了自由,真是大喜過望,拼命就朝人群那邊跑,卻因為一時太急,撲通一下,都從船上摔下來,十分狼狽,但還是很快就爬了起來,不顧形象地跑到了人群中間。

  劉石走到那李豐江面前,拱手相托,老老實實地說道:

  “卻叫大王笑話了,小人自河北而來,一路奔波,上了這船上時,手頭盤纏卻不足,拿不出兩貫銅錢,水性又差,江心游不到此,才出此下策,雖說到底免不了一死,多少到了這頭岸邊,勝過江心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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