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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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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河暗淡,長夜兮兮。

  深夜時分,渾元宮前的廣場上,還有一些弟子圍地席坐,在小聲談論,交流一天的比劍心得。

  劍會期間,除了留守諸峰的弟子外,參加劍會的弟子都會居住在渾元峰上,等到劍會結束后,才會離開,便是為了方便各峰弟子之間的交流。

  山間無風,半山腰的劍湖,平靜無波,如一枚翡翠靜靜地躺在渾元峰的山腰。

  柳劍臣獨自一個人來到劍湖上的虹橋邊,他張望了一下,見虹橋上寂靜無人,便又朝兩邊看去,他是應約而來的。

  今日傍晚時分,他一個人坐在渾元宮西廊的欄桿上,無聊的觀望著,匡義不知道去了哪里,李畫影也沒有了蹤影,商雪雁他倒是看到過幾次,只是不敢去招惹,百里昭明作為劍會負責人,忙得脫不開身,劍宗的弟子中,他也就認識這么幾個人。

  于是,他只能一個人待著發呆了,就如在家鄉一般,他也是時常一個人坐在屋前的石拱橋上發呆。

  正當他望著遠處云海發呆時,一陣香風飄來,隨即一個聲音傳入耳朵里:“子時,劍湖邊不見不散。”

  柳劍臣轉頭看時,說話的人早已經走過十多步遠了,但這不影響他內心的激動,慢慢遠離的背影,他很是熟悉,不是司馬貞娘是誰?

  她竟然約自己在劍湖邊相見,莫非她也如自己一般,是見過他的?

  如果說他入劍宗,上官素雪成為了他的師父,是第一個驚喜,那么,與司馬貞娘“重逢”,是他在劍宗遇到的第二個驚喜。

  今夜星河暗淡,漆黑無光,但這不影響柳劍臣的視覺,三十丈以外的景物,他依舊能看得清楚。

  洞幽峰上有一處蘭閣,是一處藏書樓,是一棟三層高的閣樓,里面的書,除了劍修典籍、道法修煉的秘典之外,還了許多志書傳記之類的書。

  練劍之余,他便在蘭閣中讀書,上官素雪也不會去管他。有一次,他讀到一本介紹婆娑州的書,里面除了介紹婆娑州的風土人情外,還著重介紹了婆娑州廣為流傳的釋教,其中說到了一門釋教神通,很是傳神。

  這門神通叫釋教六通,指的是六種超越三世界而自由無礙之力,分別是天眼通、他心通、天耳通、宿命通、神境通、漏盡通。

  當時,柳劍臣讀完后,便羨慕不已,如果自己擁有這六種超凡脫俗之力,那么別說行走紅塵世界無礙,便是去那傳說中的幽冥世界,也無所畏懼。

  在揚州云林寺,獲得方丈老和尚傳功后,他就覺得自己的視覺、聽覺、以及對周邊事物的感覺,這三項能力都提升了很多,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能聽到常人所不能聽到的,覺察的能力也異常敏感,這與釋教的六通,似乎有些類似,只是能力的級別有天壤之別而已。

  馬上就能見到司馬貞娘,特別是能當面問清楚。她是否也有那么一番經歷,柳劍臣的心里除了激動,還有些緊張。

  只是他繞湖一周后,居然沒有看到一個人影,蜀山上豢養的靈禽異獸倒是碰到幾只。

  算算時辰,此時已是子時無疑,難道司馬貞娘只是作弄一下自己?巨大的失落之感,讓柳劍臣舉步蹣跚。

  可是,自己一個新入門的弟子,又有什么值得她去作弄的呢?

  一絲希望又在柳劍臣的心里升起。

  就在柳劍臣沿著劍湖邊尋找時,一個人影從一邊的山體中,一閃而出,伸手抓住他的一條胳膊,將他拉到一邊。

  那人出手太快,加之柳劍臣又心緒不寧,直到他被拉到一塊大石后,才反應過來,竟然連那人的樣貌都沒看清楚。

  他想都不想,右手成拳向那人一拳揮去,同時運氣想掙脫那人的手,卻不想那人側身躲過,然后整個人往柳劍臣身上靠來,同時雙手緊緊抱住了柳劍臣。

  抱著自己的是一個溫暖柔軟的身軀,還從那人的身上傳來一陣幽香,使得柳劍臣剎那間心神俱醉,只一瞬間,他又醒悟過來,張口詢問:“你……”

  才說出一個字,他的嘴便被一個溫暖濕潤的嘴唇給封住了,這一下,柳劍臣徹底的迷失了,他能感覺到在他懷里的人,是一個女子,自出娘胎后,懂事以來,這許多年來,柳劍臣何曾與一個女子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

  似乎是見柳劍臣沒有再掙扎了,那人將柔軟濕潤的嘴唇移開來,同時在柳劍臣的耳邊說道:“不要作聲,有敵人來襲。”

  柳劍臣茫然地看著身邊的人,這次他看清楚了,在自己懷里的人,面容嬌美,一雙眼睛清澈過劍湖的水,不是司馬貞娘是誰!

  一想到剛才自己與她有那樣親密的舉動,柳劍臣的心里怦怦直跳,卻又回味無窮。

  心里砰砰直跳的不止柳劍臣,司馬貞娘的心里更是羞澀不已,剛才情急之下,竟然和他有了那樣親密的舉動,這會兒恨不得轉身一頭鉆進劍湖里。

  不過,她畢竟比柳劍臣冷靜多了,現在形勢緊急,也顧不得她多想別的,抬頭見柳劍臣依舊兩眼迷離,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便又輕聲急道:“柳劍臣,劍宗有難了,你還在想什么!”

  連說了幾句,柳劍臣才從沉迷中清醒過來,不過看到近在咫尺的司馬貞娘,心里依舊蕩漾不已。

  “發生什么事了?什么劍宗有難?”柳劍臣好不容易平復心情,輕聲問道。

  司馬貞娘拉著柳劍臣走到一個偏僻之處,然后才簡要地說明了一下。

  原來司馬貞娘提前來到劍湖旁,她平時獨處慣了,何況今夜是去見柳劍臣,更不想被人看到,于是她提前在劍湖邊找了一個僻靜之處,等待柳劍臣的到來。

  她發現今夜的星空,暗淡無光,劍湖邊漆黑一片,這是以往不曾有過的,只是她心事重重,也沒有去注意這一些。

  往昔的一個夢,今日卻見到了夢中的人,這如何不令她震驚,盡管白天她竭力克制自己,但還是忍不住想來弄個清楚,于是便約了柳劍臣子時在這劍湖旁見面。

  正胡思亂想著,司馬貞娘的耳朵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本以為是柳劍臣應約來了,正想去迎他,只是下一刻,她又停住不動了,原來她的耳朵里又傳來一個人的說話聲,盡管那人壓低了聲音,但她還是聽清楚了。

  只聽見那人說道:“師父,咱們這么做,是否穩妥?”

  “放心吧,為了今天這一刻,咱們謀劃了一甲子了,如今劍宗弟子都集中在渾元峰上,正是我們行事之時。”另外一人低聲說道,聲音略微沉穩一些。

  這兩人的聲音,司馬貞娘都覺得有些耳熟,只是她平時與各峰弟子少有來往,一時猜不出具體是誰。

  那兩人是從渾元峰頂上下來,像是怕被人發現,因而走的特別小心。

  “好,弟子一切都聽師父的。”

  “待會等為師放開山門禁制,你便領著羅豐山的各路魔眾,先去占領其他七峰,我會與北陰大帝一起,直上渾元宮,解決掉李承景那老頭,整個蜀山便是我們的了。”

  “是,弟子遵命!”

  司馬貞娘聽到二人的對話,心里頓時如遭雷擊,如真如那二人所說的話,劍宗豈不是要大難臨頭了?

  為何宗主和各峰峰主都沒有絲毫察覺呢?

  司馬貞娘正準備偷偷下山,去看看是否確有其事,卻看到柳劍臣走來,原來劍湖三彎九轉,那兩人走后,柳劍臣才從一處彎里轉出,是以剛好錯過了,況且他滿腦子都是司馬貞娘,根本沒有去理會外界的事物。

  司馬貞娘怕周圍還有那兩人的同伙,便快速將柳劍臣拉到一個偏僻之處,卻不想這小子修為著實不弱,以至于才有了剛才的那番親密之舉。

  “不會吧,咱們劍宗千年大派,什么妖魔這么大膽,敢來攻打劍宗?”柳劍臣聽完司馬貞娘的話后,不禁問道。

  “我也不能肯定,只是剛才那兩人確實這么說的。”司馬貞娘輕聲說道,臉上沒有了往日的鎮定冷漠,眼神里滿是擔憂。

  “師姐,你知道剛才說話的人是誰嗎?”柳劍臣又問道。

  司馬貞娘搖了搖頭,隨即又急切道:“你別問了,咱們去看看吧。”

  柳劍臣一想也是,在這里磨嘰,還不如跟上去看看究竟。

  當兩人偷偷走出來時,發現蜀山上的天空,變得更加的暗淡了。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不走虹橋,而是沿著掠過湖面,從另外一邊的懸崖下山,那樣會快些。

  就在他們掠過劍湖,往一邊的懸崖奔去時,突然,蜀山七峰異象橫生,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隆聲,如悶雷一般,瞬間,地動山搖,兩人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

  隨即,環繞渾元峰的外圍七峰中,各有一道耀眼白光,自山體中升起,劃破漆黑的夜空,射向天際。

  緊接著,蜀山諸峰之間,風卷云動,終年彌漫在諸峰之間的云海,在快速散去。

  “發生什么事了?”柳劍臣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倒了。

  司馬貞娘的臉上也是一片驚恐,驚叫道:“這是……這是護山大陣被破壞了。”

  柳劍臣經歷過昆吾鎮的“天災”,這是他已經從剛才的驚恐中恢復過來了,他一把抓住司馬貞娘的手,轉身往渾元峰頂奔去。

  就在護山大陣被破壞的那一刻,蜀山八峰便被一片烏云籠罩了,諸峰間傳來嘈雜的吶喊聲。

  到了劍湖邊時,司馬貞娘也已經鎮定下來了,只見她一手捏訣,手中的劍化作一束銀光停在眼前,她拉起柳劍臣,縱身躍上那束銀光,然后御劍朝峰頂飛去。

  就在他們兩人飛入峰頂廣場時,那座渾元宮散發出五彩光芒,把整個渾元峰頂籠罩在其中,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擋烏云的侵入。

  渾元宮前,李承景一手握劍,正抬頭看著天空中的烏云,他的身邊站著各峰峰主,劍宗的長老,各峰的弟子,也都慢慢聚集到周圍,都手握寶劍,驚恐地看著天空。

  此時的蜀山,如末日降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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