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最近怎么了?”
房東疑慮的看著眼前的身形枯槁的男人,心里的確嚇了一跳。
枯黃的頭發,發紅的雙瞳,松弛的皮膚……
眼前的柳毅簡直在這兩天被抽干了血液一般,整個身體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疲態之中。
“我覺得,我還不錯的。”
柳毅的身體絲毫沒有感到任何疲憊,精神更是莫名的有些振奮。
”不錯個屁。”
房東直接走了過去,擰住了他的耳朵,恨鐵不成鋼的道:
“說。到底幾天沒睡覺了?”
“我每天都在正常作息呢,房東你太大驚小怪了吧。”
柳毅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不經意間打了個哈欠。
“還嘴硬。”
聽到他的嘴硬,房東氣不打一處來,干脆一步跨過了房門。
這……干凈了不少?
比起來以前嚴肅豬窩的房間布置,眼前的一幕還是比較讓他吃驚的。
“你這幾天收拾了?”
說完,他便回頭看向了客廳正中間的一個藍色沙發,以及擺在正中間的畫架。
“新添了家具,還不錯,不過你怎么想著在沙發前畫畫了呢,不怕弄臟嗎?”
房東話音剛落,就發現柳毅的雙眼充斥滿了血紅,整個人變得異常的狂躁。
不過即便這樣,柳毅還只是顫抖著嘴唇,自顧自的走到了沙發面前,垂頭道:
“別這么說,我真的很重視這藍色的小精靈,它簡直就是有著無比特殊的靈性。”
“我感覺,我能夠把它當做我的朋友。”
緊接著,他就展示向了房東,自己花架上的一副作品。
那是極為寫實的油畫,上面的每一處都極為精細,在嫩藍色的中心基調中,空曠的房間居然隱隱有了一種特殊的情感性映襯。
只是……
房東自認為自己是沒有什么美術欣賞能力的,但是他還是能夠從中看得出柳毅的用心。
只是……
“怎么覺得這么奇怪呢?”
低聲呢喃了一下之后,老人便嘆了口氣,隨后拉著柳毅,走到了洗手間。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絕不能熬夜成這個樣子。”
“啊。”
柳毅看著面前鏡子映襯出的臉頰,頓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好吧,最近的確有些奇怪,自己總是不知不覺就捏著畫筆睡,看來自己已經忙的太過火了。”
扭開水龍頭后,柳毅用冷水拍了拍臉頰,對著房東道:
“這樣吧,您先回去,我這就去休息一下。”
房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便未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隨著走出了洗手間。
柳毅已經租住這個房間有段時間了,這讓房東對其安靜內秀的小伙子存有不少的好感。
否則,他也不會這么上心給他繼續介紹工作。
“還是覺得有些怪。”
在即將走到大門的時候,他下意識回頭瞅了一眼那副挪過一側的畫作。
感覺,有些冷嗖嗖的。
雖然覺得很奇怪,可是房東也沒有說什么,將手中的鑰匙掂量了兩下,隨即搖了搖頭,走出了房門。
走出了樓道有了一會,房東的腦內突然閃過一絲莫名的心悸。
“那副畫,那副畫的沙發,正中間的褶皺是不是形狀有些怪?”
房東定住了身子,突然攤開雙手并低下了頭,眼睛盯著自己的雙臂,神情有些恍惚。
“正常的沙發,會在中間突出這么多嗎?”
他記得畫中的沙發,雖然通體是藍色的,但是陰影卻有著幽幽的灰色。
然而,問題就在那陰影之中。
在略沙發靠底部到沙發背部三分之一處,他記得畫作中的陰影映襯出了一種莫名突出。
現在想想,那似乎是……
“這是什么繪畫創作嗎?”
心頭逐漸有了隱隱的定位后,房東的心頭感到了一絲恐懼。
因為回想起來,這種詭異感透露在各處。
帶了些許不安之后,他毅然回過了頭,轉身走回了樓道。”
“柳毅,開一下門。”
他猶豫了一會,還是站在門口拍了拍門。
“怎么回事?睡了?”
房東提出了鑰匙,對著門再次敲了兩下后,一咬牙便將自己的備用鑰匙捅進了鎖口。
“柳毅,你那副畫?”
一開門,他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了起來,可是……
房間內,居然布滿了淡淡的灰色霧氣,宛如熟食腐爛的氣味彌漫了整個客廳。
“背靠背……背靠背……”
“背靠背真舒服……”
柳毅此刻正瞪著漆黑的眼睛,一只手雙手沾滿了湛藍色顏料,身子正硬挺挺的抵著沙發,口中發出了呢喃的怪音。
“柳毅?”
房東的心臟差點炸裂,因為除了眼前的那一幕,他還赫然看到了那藍色的沙發背后,居然同樣向外抵出了一個后背棱角。
沙發后的紡織布映襯著一個后背,真的在靠著柳毅!
“背……靠……背……”
嘶啞似嚼骨的沙音從他的身后傳出,一時間,氛圍冷的可怕。
房東,此刻開始絕望的發現,自己的身后出現了一個身影。
當他察覺到了什么之后,房東只覺得自己脖子上的汗毛豎立了起來,只是他的身體居然感受不到一絲躁動,多余的情緒似乎連著沉寂的心跳一同被封印了起來。
“柳毅!”
在他話音剛落,柳毅就感到一個干枯的硬物抵在了自己的后背。
“背……靠背……舒服……”
古怪的呻吟聲從他的腦子里響起,隨后他就看到了柳毅的漆黑瞳孔盯住了自己,口中不斷的嘀咕著。
“背靠背。”
說著,他就慢慢的爬了起來,雙手胡亂的涂抹起了畫板,隨后一把將其推翻。
感受到了莫大絕望的房東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失去活力,身后的干枯后背開始黏住了自己的骨肉。
“背靠背……真舒服……”
不受控制的話從自己的口中莫名的呢喃了起來,隨后他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飄蕩在沙發面前,然后將自己的骨頭融入了沙發之上。
“發生什么事了?”
“那棟樓的住戶和房東一塊消失了,看,搬出來了,聽說現場只有一副畫,畫的就是這個藍色的沙發。”
周圍人迷惑的看著一個帶著帽子的男人伙同著同伴從樓下搬出了一個沙發。
“那不是灰色的嗎?”
“藍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