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戈看的分明，這條殘臂斷口處隱隱生出些許細嫩的漆黑根系，正汲取著同樣顯露出詭異的枝干。
雖然發現了真身，但是裴戈笑起來的時候并沒有顯露的有多開心。
因為他注意到，這殘臂不可能是自然化為厲鬼的。
那手臂的的確確已經摻雜了詭異，連同著那只被捏住的鳥尸形成了特殊的詭異。
但是問題就是出在這里。
“這是后天培育出的詭異，甚至這外殼的柳枝干都是屬于另一厲鬼的附屬詛物，為的就是培育這條手臂。”
佳佳的低語中摻雜著空洞的憎恨。
而裴戈則是握緊了鐵骨傘，將其舉起后，腦內滿是無邊餓的憤怒。
這殘臂，生前絕沒有沾染詛咒。
換句說法，那就是有一個無辜的生命，被一種殘忍的培育方式制成了厲鬼！
這遠比病院內的情況要恐怖的多，因為像這樣的柳樹外殼，還剩有十一株！
或者說，在未知的地方，還有更多。
由于是被培育而成的厲鬼，所以這只殘臂就像是被閹割了厲鬼的其他本能。
怪不得，暗示這么容易就將其徹底迷惑了。
掙扎不已的殘臂妄圖掙脫下面生長的細根，裴戈嘆了口氣。
“你本無罪，但是……但是……”
也許，這種植根于樹木的厲鬼，有的就剩下被灌輸的本能了吧。
鐵骨傘揮斷了殘臂連接在枝干的根系，在手臂緊握著的鳥尸悲鳴下，裴戈親手將殘臂碾成了灰燼。
這一次，游戲并未替他回收凈化過的道具。
因為任務還未造成。
當然，裴戈也不一定會要。
“這是你第一次親手誅殺的厲鬼吧，裴戈。”
在裴戈愣神的時候，佳佳在一旁復雜的向著他傳遞起心聲。
“嗯，有些……意想不到。”
這一瞬間，他似乎對于厲鬼的存在有了更深層次的感悟。
“鬼與蜮……鬼與蜮……我的靈瞳剛剛得到了某些東西的滋養，而直覺告訴我這并不是因為我親手誅殺了厲鬼的原因，這些變化，應該是來源于這即將破碎的鬼蜮。”
裴戈抬起了頭，看向了這一條路的鬼蜮。
震蕩，已經開始了。
“諷刺的是，這些直覺，仿佛是這死掉的厲鬼告訴我的。”
“蜮……到底是什么。”
周圍的窺探頓時收束過了不少，與此同時，穩定這片鬼蜮的白衣似乎也將注意力放在了這里。
一時間，這片小小的水泥路已經招惹了無數的注意力。
“我已經感受到白衣的……等等，有誰在擾亂這片鬼蜮？”
佳佳凝重的催促著裴戈，正打算繼續闡述其中的重要時，她突然發現鬼蜮中的穩定大環境正在崩裂。
“拼接的鬼蜮，即將分割成相對獨立的份額，究竟發生了什么，對了！”
她和裴戈同時想起了早早就消失了的那個女人。
“之前一直沒動靜，原來一直在等機會呢。”
裴戈自然想起了當初那個女人戴著面具時一直在念叨的一句話：鬼隕瞳生。
她斷定了裴戈會打破這里的平衡，甚至她做的遠比裴戈瘋狂。
他只是滅掉了一只畸形的黑衣厲鬼而已，引發的混亂對于隱藏的白衣而言其實并不能算得了多大的困擾。
那個女人可是做的更徹底，她直接在整一片鬼蜮中引爆了一顆炸彈！
拜此所賜，帶著惡意窺探這里的目光徹底消失了。
畢竟它們都開始自顧不暇。
“鬼隕瞳生么，所謂靈瞳的宿命么。”
樹干空蕩蕩的空殼內部似是剩下了些許飛灰，細看又似乎沒有，裴戈盯著看了一會，便搖了搖頭，轉身朝著平安那邊走去。
“去他媽的宿命，我只是想身邊的人不要活的太窩囊而已，我有什么宿命可言。”
“佳佳，你出來吧，想想辦法占據這片鬼蜮。”
“也許，渾水摸魚的最佳時候來了。”
呆在空間的佳佳聽到了裴戈的傳遞過來的心聲之后，悄悄的舒了一口氣。
剛剛裴戈的樣子太過嚴肅，這也讓她感到了不對勁。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裴戈的強大內心。
至于占據鬼蜮……
“我可是掌控了更高級的那片空間呢，區區這么點的鬼蜮……嘖嘖嘖。”
她的意思很明確，現在她最為強大的地方，就是對于詭秘空間的掌控力，她的這點優勢甚至直接超越了變異力量的運用以及白衣階的存在力量，成為了佳佳最為強大的武器。
私下里佳佳不止一次對裴戈說過，她有可能直接從根本上動搶奪厲鬼對于鬼蜮的掌控權，哪怕是白衣，她都敢試一試。
這曾讓裴戈想到了佳佳曾經掌握的代替技能，現在想想那種技能的本質也許就是從鬼蜮出發，進而控制厲鬼的存在。
裴戈思慮著走到了李平安身邊，才發現他掂量著銹鍋對峙著已經陷入混亂的老保安。
“老實點。”
潔白的衣裙突然閃爍在兩人之間，緊接著李平安就驚訝的發現佳佳用手指點出了一片瑩白的雪光，將裴戈提供的驚悚點凝聚為變異的力量，打入了老保安的身體中。
“走出來釋放就是比藏起來方便。”
佳佳收回了手，輕輕的朝著李平安擺了擺打死了招呼。
“唉？佳佳怎么也出現在這里了？”
他對于鬼蜮內的暴動不甚清楚，因為見鬼之能并未賦予他看透鬼蜮本質的能力。
“鬼蜮產生了暴動，拼接的鬼蜮暫時各自為營了。”
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后，裴戈就發現老保安神色再次恢復了平靜，或者說……它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要不是它臉上的肉洞以及那胸口的洞口依舊存在，裴戈甚至都會覺得這只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小老頭。
而佳佳，正在閉著眼，雙手半合攏的捧在心口，掌間慢慢的浮現出一團就像是毛線團的煙霧團子。
而在中間，有著一條尤為明顯的瑩白絲線正在混亂的煙霧中不斷穿行，在繞了一小會兒之后，佳佳突然雙手合攏。
“咔嚓。”
整片空間似乎隨著佳佳的動作一同合攏了一樣，震動中伴隨著的恐怖氣息頓時化為了虛無，在這片鬼蜮中，淡淡的靜謐氣息充斥了起來。
“這？”
李平安也明顯發現了這些異常，不由得驚訝的發出了疑問。
“現在，這是咱們的地盤了。”
佳佳睜開了眼睛，輕輕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