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戈小心的摩梭著玻璃門的周邊,心情有些復雜。(有了這么明顯的線索也無法觸發場景回憶,看來這玩意純粹是靠運氣。)玻璃門看起來被濃煙熏制過,基本上不怎么不透光,讓整個玻璃面顯得略幽黑,甚至能反射出一種異常的熒光。破洞周邊多的是血痕,而且地板上似乎也沾染了一些,不過由于地板整體偏向漆黑,導致血跡不怎么明顯。相對的,另一種痕跡反而更加顯眼。在微光的照耀下,裴戈用胳膊夾住鐵骨傘,伸出手指指甲戳了戳地板。一種不平卻略光滑的東西凸顯在地板上,仿佛就像是黏在地板上變硬的口香糖一般。不過這種形容有些惡心……“這個位置太過微妙,真的是巧合嗎?”裴戈抬起頭看向頭頂,卻發現還原過場景的鬼蜮并未在其他布置上有太多不同。(不是頭頂上的東西被燒化而滴落的,那這是……)應該不是塑料制品融化凝固所留下的,但是裴戈又覺得有些差不多。記錄下了這個位置之后,裴戈又準備將注意力放在玻璃門之上,但是在他抬頭一瞬間,他閃過一絲眀悟,隨后再次將燈光打了過去。“這?”裴戈有些琢磨不準,想了想后,他便站了起來后退了兩步,隨后用腳尖點向之前的痕跡,輕輕的順著瞳孔中注視到的痕跡方向劃過。(是一個變形不太多的圓弧?)意識到了什么的裴戈再次蹲了下去,憑借著之前的記憶再次思量著這凹凸不平的輪廓。“圓弧大致朝向玻璃門,但是并不明顯,但是如果順著輪廓畫一個圓的話……如果這樣的話!”有著不錯美術功底的裴戈瞬間在腦中補足了整個圓,隨后他便瞪大了眼睛。直徑足夠的話,那么這個不明圓弧應該會在玻璃門某處也有足夠的痕跡。裴戈立馬重新蹲了下去,燈光不在專門朝向洞口,反而照向他推測的位置方向。“果然,玻璃門也沾染了一些黏連的硬物。”那是距離玻璃門最底層,只是和地面差了四五公分的樣子。痕跡也很淺,基本上是和熏的黑黃的玻璃門融為了一體。“圓形……直徑大概五六十厘米,而且有疑似易燃物品構成。”裴戈拍了拍腦袋。這不就是輪胎么。“自行車……是自行車么?”一輛自行車倒在玻璃門附近……(感覺好違和。)總覺得不對勁的裴戈再次將視線看向痕跡的上方。沒了,再無痕跡。“也許,是輪椅吧。”裴戈從腋下抽出鐵骨傘,朝著玻璃門打量了一番,隨后嘆了口氣,緩緩的站了起來。(這個洞口幾乎不可容納一個正常人離開,但是這并不代表不可以。)想起那厲鬼骨瘦如柴的身影,裴戈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如果輪子真是來自輪椅的話,也就是能夠證明它服務于一個病患,而厲鬼的身形卻正好能夠解釋的出它生前就不太正常,再加上她的愿望是活下去……)貌似解釋的通。但是……這個洞口周遭的血痕和掙扎的痕跡,再加上女鬼的身形。這通不過去?裴戈撓了撓頭,覺得有些怪異。萬一力竭加上受傷嚴重,死在了洞口處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個厲鬼的身形卻并無烈火灼燒痕跡啊。鬼體形成都是符合于死亡前的那一剎那的,關于這些,佳佳也是給他科普過的。“除非是經過執念所變化,就如同二者結合的高跟鞋厲鬼一般。”畢竟,厲鬼的執念千奇百怪,隱藏點也不算什么。想通了的裴戈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灼燒味道,慢慢的將手掌貼向玻璃門,慢慢的站了起來。“不對勁,我想當然了。”裴戈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如果這是一個鬼蜮的話,那么這里無疑是源于厲鬼內心各個傷痕與怪異點的投放,它深刻的記憶都應該保留了下來,那么一切都應該是還原過的!)無論是裴戈經歷的哪一次任務,都能在鬼蜮中找到多多少少的線索,這就是鬼蜮的特性。“那么,這個輪胎的痕跡的源頭,也就是那疑似的輪椅哪去了!”裴戈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幽白色的反光,不過他并未注意到。事實上,即便他注意到了,也會下意識認為這是手機電筒光的折射。“灰燼中沒有多少夠看的,墻邊也并未有多少大件,有趣。”裴戈拖著鐵骨傘,在布滿了炭屑的地板上慢慢的轉了一圈,地板在鐵骨傘的接觸中發出了一種怪異的淅索之聲,打破了這里的靜謐。“我大概明白了。”隨后,裴戈看向了柜臺處。由于鬼蜮的變化還原了不同時間段厲鬼的執念,所以眼下柜臺的布置并和一開始相同。之前的柜臺雖然有著玻璃隔面,但是邊緣都是刷了白漆的鐵制品,內部擺放著各類蛋糕模型。然而,眼前的殘破柜臺,卻是全玻璃制。裴戈捏出了一塊融化的不像樣的漆黑塑料模具,隨后搖了搖頭,隨手扔到了一邊,將視線從這上面轉移。(果然,這個柜臺之前并未特別加高。)柜臺下面的地上雖然依舊有著木制板墊起來的小臺,但是這只是一個假象。因為這個鬼蜮內的柜臺,也就是這個玻璃柜完美錯開了木臺階,從裴戈的視野來看,這個加高的木板臺階根本就是后來加上的!并且……裴戈低頭跺了跺木板,面露冷笑。“這個木臺雖然有許多熏痕,但是也太造作了吧。”連桌椅都灼燒成了殘渣,你這木臺還一枝獨秀?凡是厲鬼有所隱藏的,都是有問題的!裴戈毫不猶豫的用鐵骨傘抽碎了擋路的殘破玻璃柜臺,隨后一腳將其從木臺間的凹槽中踢開。“鬼蜮拆遷者”,效果:可便捷的對鬼蜮內的有關布置加以改造,減輕過程中附加的詛咒影響,過程視有關級別加成。裝備上這個稱號,他就是最無情的拆遷人!鐵骨傘撬開了木層的邊縫,無論是任何詭異布置,都不可能抵擋的住。“咚!”空心的木層很快就被他拆起了一個大洞,最后在一聲異于周遭的回音中,裴戈停下了動作,并拄著鐵骨傘長長的喘了一口氣,面具之下的臉終于徹底歸于了平靜。“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