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張野都能夠弄到整個公寓的鑰匙……
裴戈默默的扶了一下自己的背包。
因為自己打開鎖之后就下意識將鑰匙收進了背包中最窄的地方,所以裴戈摔倒的時候也沒有發出多大聲音。
畢竟手電掉下去的聲音更大,鐵骨傘甚至直接敲擊地板,發出了不小的悶擊聲。
這些細節都足以掩飾許多東西。
(但是這個鑰匙遲早得拿出來,但是得適時。)
“張文昌,把自己的畫作畫進了住戶的房間。”
“咦?”
高秦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面色有些僵直。
“為……嗯,不錯。”
她生生的制止了自己多余的疑問,老實的點了點頭。
“張文昌不知道怎樣侵入了所有住戶的房間,在里面……不,是在所有的房間畫了許多刻痕,有些角落微微用了一些顏料,但是大多數是詭異的刻痕。”
“當時很難被發現,但是每個人都被折磨的寢食不寧。”
“你能想象中嗎,你睡夢之中,總是記得住每一個喜怒,每一個無邊的恐懼。”
“他得到了自己向往的素材,每個人臉上甚至都失去了曾經被感染到歡樂與憤怒,有的僅僅是被折磨不堪的疲憊軀殼。”
(心理暗示的威力這么強嗎。)
這個家伙模仿的確有些過分了。
雖然高秦沒有講到時間的變革,但是裴戈猜測這是只有經歷許多日子才能走有這樣的感染。
(對了。)
裴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悲哀,恐懼,這些情緒妥妥的全是負面情緒。
但是這時候,他就提早接觸到了嗎?
自己的靈瞳就不用說了,只要這種力量匯聚到一定規格,他就可以清晰的察覺到。
而且裴戈還有一點特別的疑問。
似乎關于死亡以及負面情緒的運用,已經有人掌握了使用方式。
比如裴戈一直沒有多么提過的李云,即佳佳的母親。
(莫非是有什么其它背景……)
不怪他多想,因為自己接觸這一行,還太過淺薄。
裴戈掩飾并壓住了心底的不安,卻計劃著下一步的任務了。
(濱成市的第四人民醫院,必須去一趟了,就這次任務結束。)
這種不穩定因素,裴戈必須提早把它掐死在源頭。
一瞬間,他臉色閃過一起凝重,讓小心觀察裴戈臉色的高秦嚇了一跳。
“李清?你在聽嗎?”
“哦,別管我,你繼續。”
他稍微收斂了臉上的不自然,示意高秦不要受自己影響。
“嗯……那我繼續了。”
“就在眾人被折磨不堪的時候,許多人忍受不住了。”
“他們都不是傻子,所以都知道是張文昌的畫使他們遭受了折磨,許多人人都紅著眼準備逼迫他,以及他的母親。”
“更可怕的是,他的母親韓娟,遭受的是比他們更為可怕的精神折磨。”
(因為太過靠近這個孩子嗎?)
裴戈只能想到這個原因。
如果張文昌那個時候已經淡漠了親情,任憑自己心中的惡魔隨意支配,那么離瘋子最近的地方,就是地獄。
也許,最為可怕的地方,就在倒數第三的房間了。
高秦的講述還在繼續著。
“眾人,一擁而上,踏入了二樓的樓層,卻察覺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氛圍。”
“不斷的壓抑著。不斷的恐懼著,不斷地瘋狂著,他們遏制著心底最后的理性,不斷的靠近著里面。”
“不……其實還有有一兩個住戶提前覺得不妙,提早離開了這里,離開了這個公寓……這是最讓我們羨慕的人啊。”
似乎到現在她還在痛恨自己為何不早早察覺,以至于現在變成了這幅模樣。
“你也參與了進去?”
好奇了一下,裴戈低聲問道。
“連張野也參與了,你說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后高秦就發現了一件事:
自己自從和這個家伙交流之后,好像就一直被帶著節奏,最后弄得自己心里還壓抑的難受。
“其實,這就是剩余的所有人了,包括我在內,剩余的九人。
離去的我就是在不想說了,總之他們估計現在活的好好的。”
這時候,裴戈也知道,故事到了最后的階段了。
“韓娟死的很突然。”
(死了?)
沒想到高秦這時候轉折的很突然,似乎不愿意提起過程。
“在我們產生了沖突之后,張文昌出現了。”
(沖突,好一個沖突。)
“他面無表情,甚至眼神死死的盯著我們每個人的臉,這讓我們惱羞成怒。”
“就連最為膽怯的家伙,都怒吼著,甚至張野也失去了對親戚的親情,壓迫著。”
(省略了好多啊。)
裴戈看到高秦臉上不曾存在的表情,想了想還是沒有追究。
一方面,他也大概猜出了當時的丑惡。
另一方面,雖然高秦鎮定著自己的面容,但是微微顫抖的下顎,正表示她現在正處于不安的狀態。
“現在我知道,他就是想要描繪我們臉上所有的恐懼與傷心。”
“就如同我剛剛所說的,韓娟從窗臺一躍而下。”
(一躍而下?)
可是這是二樓啊。
“摔折了脖子,那能怎么辦。”
此時,高秦依然用恢復了平靜的話,訴說著似乎和自己不相關的事情。
“這個女人美化了自己好多啊,那個女人是活活被逼死的吧。”
佳佳咬牙切齒的低吼著。
顯然,她回憶到自己的母親就是因為遭受的種種不幸,而最終變質了。
不過,顯然的是,韓娟甚至還不如佳佳的母親李云。
(看來韓娟已經徹底放棄了許多啊,這是一個沉重而卑微的人。)
高秦對韓娟的感情雖然是愧疚的,所以隱藏了很多,在講述的篇幅更多的描述出的是對張文昌的惡,反而有意識的忽略了其他人。
而張文昌真的是罪無可恕的人嗎?
但是那時候,就是已經不斷折磨自己的張文昌,不斷揮霍自己感情的張文昌了。
以前的高秦也許能夠用如此態度來敘述,但是現在的她不允許。
她已經是局內人了。
裴戈不相信她對張文昌家庭的原況一無所知,畢竟張野還算是活著呢,她們已經在被詛咒的期間了解到了足夠的情報。
也許真的會有先天對感情淡薄的人,但是能夠惡化成為這個樣子……裴戈不相信和周圍的環境沒有關系。
畢竟,無端的大環境下,那是真的能夠殺人的。
他能夠猜想到,張文昌缺少了最后的理由來抵御心中的惡魔。
徹底的失控已經在所難免,不考慮人性,只關乎思考自己的執念,那已經算是活著的厲鬼了。
已經沒有人,能夠擋得住他了。
“所以,這是最后一根稻草了吧。”
裴戈毫不留情的低語著。
高秦瞪大了眼睛,面色迷茫,眼中卻直愣愣的……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