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客氣”
聽到薛坤的話，清塵依舊清冷無比，只是淡淡搖搖頭，便帶著薛坤朝著人仙教最深處縱橫而去。
人道山。
人仙教最核心的地域。
乃是人仙教高層棲居之地。
一路縱橫飛馳。
一直到了人道山之下，清塵和薛坤才降落在地面。
矚目看去，人道山壯麗高聳，云霧繚繞在半山腰，時不時，便有古老歲月才存在的奇獸異族飛躍在山中。
這都是人仙教強者圈養的靈寵。
在人仙教中，亦算是一種超強的底蘊，每一尊奇獸修為都極為不凡，幾乎全部都在禁忌層次之上。
一旦走出到了外界，便是一方通天妖王、獸祖···
“道兄且慢慢上山，在下先一步前去面見師尊，向師尊通稟？”
這時，看著薛坤，清塵緩緩說道。
“這是自然”
“有勞清塵仙子”
聞言，薛坤連忙點點頭。
人道山乃是人仙教的核心，其內坐鎮著無數強者，蟄伏著不少老不死的，規矩甚多。
不是人仙教核心門人，在這里嚴禁飛行。
清塵有此言語，薛坤自然理解。
“如此，道兄且稍后，在下這就前去”
清塵拱拱手，再次飛身縱橫朝著人道山之巔而去。
而薛坤則是順著山路，閑庭散步一般朝著人道山緩緩朝上走去。
卻不知道。
就在他出現的時候，整個人道山內，無數蟄伏的強者同時睜開了眼睛，目光中或者疑惑，或是好奇，或是欣賞一一打量著他。
莫約半個時辰后。
距離人道山之巔還遙遙無期，連半山腰都不到。
突然。
薛坤眼前，陡然出現一道空間門戶。
于此同時，人仙掌教的聲音也從其內傳來：
“小友既然找本座，直接前來便是，何須這般守這規矩”
“禮不可廢”
薛坤拱手一禮。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空間門戶，這才直接踏步進入。
既然連空間門戶都出現了，足以說明，人仙掌教無疑是要見他。
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矯情。
一步踏出，斗轉星移，似乎暢游歲月長河，仿佛千萬年歲月，又好像只是短短一瞬。
等薛坤再次出現的時候，整個人卻是已經離開了空間通道，出現在一方殿宇之中。
抬首看去。
人仙掌教赫然在目，一旁清塵乖巧的佇立在其身后不遠。
“見過前輩”
薛坤拱手。
“無需客氣”
“不知小友尋老夫何事？可是在人仙教過的那里不合適？”
擺擺手，人仙掌教微微一笑，態度和藹。
“前輩說笑了，這些時日，晚輩在人仙教過的很舒心”
“仔細想想，恐怕是有萬年左右都沒有過的這么安穩了，又何來的不適，前來尋前輩主要是為了向前輩請教一件事情”
薛坤連忙說道。
“哦？”
“不知是何事，讓你如此憂心？”
“老夫依稀倒是可以感知到，你的內心深處，有著焦慮和著急。”
人仙掌教有些好奇。
按理說。
薛坤目前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值得他這么焦慮著急。
畢竟他的修為如今已然是封皇巔峰，算是不朽之下，最強大的一群人。
便是一尊路盡級強者，按照薛坤的戰力，依舊可以一戰。
如此實力。
其實一定程度上來說，世間已經沒有太多的不順心的事情了。
“是為了在下的一位兄弟”
薛坤苦笑一聲。
微微一頓，繼續說道：
“想必前輩應該還記得跟隨晚輩在一起的那一頭麒麟”
“我隱約的覺得，其身上應該是出現了大問題，不知是否是錯覺，模糊之間，晚輩竟然在其身上感受到一種腐朽之氣，只是很微弱，幾乎不存在”
“但晚輩本能的感覺到，他應該是出現了某種問題”
此言一出，人仙掌教臉色微微一變。
久久不言。
見此，薛坤心中一震。
看人仙掌教逐漸嚴肅凝重的臉色，他猛地感覺到心頭出現一陣悸動。
難道？
他的感知竟然是真的不成？
一時間，薛坤面色復雜，既有疑惑，又有不可置信。
驢子的變化，可是先祖助其了一臂之力的啊！
因為他真靈第八變出現問題，是先祖疑似逆轉了他身上的歲月，將其恢復到第七變麒麟變的時候。
可是現在？
“哎”
良久之后。
人仙掌教深深嘆口氣，才緩緩開口：
“若是老夫沒有看錯，那尊麒麟，實際上并不是他的本尊，其本尊應該只是普通一靈獸，后來修行了傳說中的《真靈九變》，這才化為雪麒麟”
說到這里，人仙掌教露出一副唏噓的樣子，再次說道：
“可是他第八變出現問題，目前處在第七變麒麟變上，是否？”
“不錯”
薛坤點點頭，內心很是震驚。
不得不說。
人仙掌教不愧是人仙掌教，竟然只是見過一面而已，就看透了驢子的一切。
說實話，連薛坤這個時候，若不是知曉驢子本尊并不是麒麟之尊，他都根本看不出來驢子本尊實際并不是麒麟。
“他既然瞞著你，便是不想讓你知曉，可你天生有著玲瓏心，預感驚世，雖然沒有看出什么來，卻冥冥中感知到不對，這事情，對你不知是好還是壞”
人仙掌教深嘆。
看著薛坤，眼里流露出現一抹無奈，這才緩緩說道：
“實際上，老夫已經隱約的猜測到你哪位兄弟的身份”
“他來歷驚人，真靈九變，每一變都需要歷經無數歲月，每一變都需要走到路盡巔峰，所以他活的很久遠，在無盡混沌海深處，至今還有他的傳說響起”
薛坤內心震動，卻沒有說話。
但是心里卻是再次一沉。
按照他對人仙掌教這種大佬的了解，這些話不過只是鋪墊。
最重要的事情，肯定還沒有說出。
果然。
下一刻。
人仙掌教繼續說道：
“可惜的是，他在第八變的時候，不知道為何，出現了問題”
“或許是經歷了大戰，遭受了不可逆轉的創傷，也可能是真龍九變這門傳說中的術本身就有問題，導致他第八變失敗，萬古修行毀于一旦，自身恢復了原始的本尊”
“一直到這一世，也就是不久前，老夫隱約的感應到你先祖的氣息，若是老夫猜測不錯，應該是你先祖烙印出現，逆轉了他的歲月，讓他回到了第七變的時候吧？”
聞言，薛坤點點頭。
看著人仙掌教，無比震驚。
不得不說，其說的竟然和驢子身上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其實，你先祖應該是看出了他的問題”
“可惜即使是他，也無法解決，或者說，世間已經無人可以解決”
“他的壽元到了，歷經八世，他活的太久遠了，久遠到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到了現在，他的壽命到了，除非傳說中的真靈九變合一，成就不朽之上，否則無法再延續一點點的壽命”
“逆轉他的歲月，將其恢復到第七變時的狀態，也不過只是讓他在最后的時間，活在巔峰，在巔峰的中逐漸的老去”
最后，人仙掌教沉沉說道，語氣中帶著一抹傷感。
萬古歲月。
其實這樣的事情他遇到過不少次。
雖然說，世間流傳，至尊便可長生久視。
但實際上，世間又何嘗有真正的長生？
便是不朽都要死亡。
只是他們的壽命太過漫長，甚至比世界、比一方混沌都要長久，這才有了長生之說。
可事實上。
終究有一天，壽命會走到盡頭。
這是世間之定律，無人可打破。
便是不朽，不死不滅、不腐不朽，可依舊有著各種劫與難。
渡不過則身死道消，重歸大道。
更別說是驢子了。
他雖然修行真龍九變這門大術。
可即使九變九世，每一世也不過只是路盡級巔峰，并不是不朽，焉有不老之道理···
薛坤沉默著。
久久不言。
一切都明白了！
怪不得在驢子身上，他隱約的感知到一股淡淡的腐朽氣息。
原來是他的本源已經衰老，不可逆轉。
怪不得驢子一進入人仙教就要閉關，言稱要將他記憶中的各種法與術，等等見聞記錄下來。
一切的一切。
都是因為他已經老了，不可逆轉的衰老，而他自己顯然是知曉的，所以才會迫不及待去閉關，將他記憶中的法與術留下來。
因為他怕再不留下，便在沒有機會了。
“我等修行，到底是為了什么？”
晚些時候，薛坤緩緩喃喃。
聲音悲戚。
饒是走到修行的盡頭，可還是無法真正意義上的長生嗎？
聞言，人仙掌教一嘆。
說實話，對于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從幼年開始，修行的目的便是為了人仙教，并不是為了長生。
但他能夠明白薛坤苦楚。
因為這萬古歲月以來，他也曾經送走過一位位前輩。
漫長的壽命，終究不代表可以長生。
至尊可得壽一個量劫、共計五十六億年。
而無上、禁忌、封皇、路盡雖然自稱時間不可滅，但實際上，也只是得壽一個無量量劫，合計十二萬九千六百個量劫，久遠無比。
可惜終究是要走到盡頭的。
不成不朽、超脫，終究要敗在歲月中。
唯有成就不朽之軀，才真正的時間不可滅，歲月不可葬。
唯有劫與難，才能讓他們隕落。
而驢子。
其實認真算起來，他活了足足八個無量量劫。
這一世，便是第八個無量量劫。
晚些時候，薛坤深深呼口氣，朝著人仙掌教拱手，開口問道：
“敢問前輩，不知道驢子壽命還有多久？”
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
歲月不饒人，刀刀斬蒼生。
這是無法逆轉的。
“大抵只有萬年”
人仙掌教沉聲回道。
眉目里盡是哀嘆。
一代真龍大圣、麒麟大圣、妖族天尊···就要走到了壽命的盡頭。
雖然他并不認識驢子。
可曾經年幼的時候，也在無盡混沌還深處聽聞過其的一個個傳聞。
這是一尊對他來說都是前輩的存在。
驢子生活的時代，幾乎要追溯到無盡混沌海最古時代。
曾經每一變，他都在無盡混沌海深處留下過無敵名。
雖然不是不朽。
但他的傳說，還要超過不朽！
“萬年之內，是否只要他成就不朽，便可逃脫壽命之苦？”
薛坤問道。
“是，但這太過困難，他所修的真靈九變，太過神秘，堪稱無盡混沌海最頂尖的術，每一變所需要的時間，更是海量”
“現在的他，根本沒有時間再去重修第八變、第九變，更不要說是九變合一了”
“尤其是，他的本源已經衰老，根本不足與支撐他重修第八變”
人仙掌教緩緩說道，苦笑連連。
若是換一尊人族強者，或許他還要辦法。
最起碼可以吞服不朽藥，施展某種禁術，延續一些壽元。
可是對于修行了真靈九變的驢子，那個人都無能為力，更何況是區區人仙教。
至于薛坤。
他更是不抱有任何希望。
雖然他無比看好薛坤。
但此刻的薛坤，還太過年輕，固然修為在封皇巔峰，但很明顯，其并不知道真正歲月力量的強大。
這是足以抹去一切的力量。
便是世界、混沌都能夠抹去，更遑論一尊封皇巔峰的生靈。
“小友，不要有太多的壓力，這些歲月，老夫會傳令人仙教，尋找幫助其延壽的方法，或許可以找到也不一定，但你自己，卻不可因此而陷入困頓，迷失了自身”
這時，人仙掌教衷衷囑咐。
言語里關切之意毫不掩飾。
“是”
“晚輩明白”
聞言，薛坤點點頭。
還有萬年時間，他還有希望，還不至于太過絕望。
更不會因此而讓自己迷失心神。
見薛坤點頭，人仙掌教這才放心下來，神情逐漸的嚴肅，認真無比的說道：
“既然你能明白就好，正好今日你來了，老夫有一些事情也要告訴你，對你，對我人仙教都很重要”
隨著話落，人仙掌教又朝著一旁的清塵說道：
“稍后為師所言之事，和你也有一些關系，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詢問一番你的意思”
“恩？”
聽到此言，清塵一時有些懵。
卻聽人仙掌教的聲音又響起：
“清塵，你本是為師唯一的徒弟，亦是我人仙教圣女，為師以前一直都沒有問過你，不知你是否對于未來執掌人仙教，成為人仙教掌教是否有意？”
“沒有”
清塵毫不猶豫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