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車隊停下,十幾條錦袍侍衛面色不善地包圍亭子,三個莊戶人老老實實站起。被幾鞭子抽得衣衫破裂,血痕道道。
農民嘛,逆來順受。除非被逼得實在活不下去,才揭竿而起。
兩個走街串巷下鄉的小販成天與衙役打游擊,機靈得很。一見勢頭不對,拔腿就開溜。
誰知他們腳健,侍衛們卻是通幽上境的武者,一閃便追至身后。
一個將馬鞭一揮,套住了一名小販的腳踝,往回使勁一扯。那小販頓時與地面平行地騰空,重重摔下,滿臉鮮血直流,崩掉幾顆牙。
另一個嚷道:
“跑,老子看你跑到天上去!”
縱身而起,一擊飛腿踢向了狂奔小販的后腰。這一腳下去,絕對可以讓對方腰椎斷裂,不死也殘。既然大王子說了“打殘”,那就得往死里整。
呼……
圓圓的一物憑空飛來,撞開了腿。旋轉如輪,將小腿肚子割得露出了白骨。
那侍衛“哎呦”一聲慘叫,摔倒在地,抱腿翻滾。再一看那件碩大的暗器,卻是一頂鄉下人常戴的斗笠。
“什么人?”
眾侍衛一凜,齊刷刷望向了亭中的書生。
信天游懶洋洋站起身,伸了一個大懶腰,吟道: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長亭春睡足,天外日遲遲……什么東西鬼哭狼嚎的,吵醒老子……咦,斗笠呢?”
這貨跑到滾地哀嚎的侍衛面前,一把揪起對方的胸襟提起,兇神惡煞地吼叫道:
“老子就睡個小覺,你他媽就敢偷老子的斗笠,偷偷去割自己腿?賠,不賠老子揍死你!”
啥意思?
眾人眨巴眼睛,很暈。
那侍衛搖搖晃晃,痛得臉孔煞白。畢竟是高階武者,奮力一拳擊出。
咫尺距離,又運足了力氣,拳面罡氣浮現,絕對可以打死一頭牛。即使是開光仙師,要不運氣場防護,要不退避。
嗵……
一聲悶響。
想象中的書生倒飛,胸膛癟塌并未出現。那貨跟沒事人樣,摘下了侍衛腰間的褡褳,從中倒出一大堆物品,蹲在地上翻檢。
“尼瑪,才十兩碎金子,錢去哪兒了?靠,這什么破玩意……”
嗵,嗵,嗵……
見書生蹲下,侍衛再出三拳擂在脊背,一拳比一拳重。誰知對方好像不曉得,打開一個小木盒,拈起一件四個圓環凸出尖刺的銅制品,扭頭逼問。
侍衛的腦子有點混亂,不由自主停下了,道:
“虎牙法器,套在手上可以讓速度增幅半成。是正兒八經的白沙城逍遙公子出品,需要一百兩金子……錢,就都花光了。”
呵呵,原來是華文的客戶呀。
信天游啞然失笑,坦然將十兩碎金子納入懷中,一腳橫掃。
“你他媽的敗家子,亂買東西,都不曉得留一點錢讓大爺打劫……呸!”
呼……
那侍衛像紙燕一般飛上了半空,掠過道旁樹梢,摔進了水田里。
信天游昂首挺胸,王八之氣側漏。抬手一指眾侍衛與車隊,斷喝道:
“呔……此山是我開,尼瑪,沒山,湊合算了……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乖乖識相點,把金子靈石掏出來。什么銀子銅板綢緞珠寶書畫的全不要,只要金子靈石,都給老子聽明白沒有?”
眾人總算搞清楚了,這哪是什么書生呀,純粹一劫道的,身手高深莫測。
對方打通幽高階的武者,跟壯漢吊打小娃娃一般。最低也是一個開光上境的仙師,居然不要臉地攔路搶劫!
侍衛頭領確定自己打不過對方,越眾而出,抱拳道:
“公子,我們是周國的使團,剛巧大王子也在車隊里。如果公子需要錢,容我去稟告一聲。準保要金有金,要靈石有靈石。你大好身手,何必埋沒在華國?”
一臉橫肉,兇相畢露的粗壯書生哈哈大笑:
“妙妙妙……周海這廝在車隊里,省老事了。否則,還真怕他躲在清風觀,當一輩子縮頭烏龜。前段時間,我師弟打擂破了他的丹田。聽說周國想賴賬,還想報復,老子今天就教訓教訓。搶完錢,先揍他一頓,再剝光衣裳吊在柳樹上。讓大伙瞻仰下,周國的月亮比華國圓,是不是鳥也大一點!”
書生大搖大擺走回亭子里,從懷中掏出一塊黑布蒙住臉,只露出眼睛。彎腰抓起一條厚實的麻布袋,胡亂朝肩膀一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