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郭春海起身,章牧之也跟著站立,道:
“卑職覺得,那人不像道門巡天,卻可以遏制周后的囂張氣焰。命令密諜推波助瀾,大肆宣揚‘羅漢顯靈’。”
“很好。”郭春海道:“哈哈,劉鍔、郝仇怕是要睡不著覺了,我們先靜觀其變。”
二人重新坐下,章牧之道:
“卑職前來,另有一樁緊急事請示大人。”
“請講。”
“周國大王子周海三日前抵達白沙城,名為看望大王,實為周后撐腰。他侍衛中有一個叫邴虎的,天賦異稟,號稱是通幽六重境的武道高手。昨天下午,周海觀摩城隍廟擂臺大賽。據說邴虎一時技癢,登臺打死我華國俊彥五名,重傷三人。這完全不是比試了,是赤裸裸的挑釁,殺人。而周海笑呵呵,不但不制止,還命令邴虎務必奪魁。
“按照擂臺規則,不滿三十歲的年輕人都可以上,也沒有限制國籍。因此,誰也奈何不了他們。傍晚,大批民眾聒噪,抬棺游行至逍遙侯府,寫血書請求逍遙伯出手。我華國天地元氣貧瘠,青年高手里,只有武威侯世子和逍遙伯抵達了通幽九重,一為武者一為陣師。但世子恰巧在前日去了鎮北軍大營,可以壓制并誅殺邴虎的,只剩下逍遙伯。
“伯爺當場表示,次日的下午五點前,必至擂臺下。牧之感覺蹊蹺,今天上午特意去城隍廟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邴虎隱瞞了實力,赫然是通幽第九重的巔峰!非常清楚,這是一場針對逍遙伯的陰謀。武威侯早投靠了周后,世子雖然掛鎮北軍偏將頭銜,卻一直賴在王城。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這個時候開溜,說明竄通好了。
“擂臺地方狹窄,搏殺疾如電閃,對法師極為不利。加上對方以有心算無意,逍遙伯危矣!但勢成騎虎,他若不登臺,對名譽又是極大損害。日后登基,如何服眾?牧之思來想去,實無良策,準備如此應對。
“擂臺賽將在下午五點結束,已探知伯爺計劃四點出府。正常情況下,由侯府走到城隍廟,只需二十幾分鐘。但這兩天人山人海,道路不暢,他抵達擂臺的時間會超過四點半。牧之將安排人手,制造擁堵,讓伯爺接近五點時才到擂臺。就在他將到未到時,安排人打擂,把時間拖延過去。密偵司還有十幾個通幽境的年輕人,這一次全部豁出去。”
聽完這番話,郭春海閉上眼睛,用指頭輕叩椅子的扶手,良久才問:
“侯爺夫人知道這件事嗎?”
章牧之回答道:
“夫人支持伯爺出戰,并當眾表示,多事之秋,王族豈能獨善其身,當赴國難。可她不知道,這是一場陰謀。”
郭春海的眼睛睜開,寒光一閃,道:
“牧之,你錯了。這不是陰謀,是陽謀。你的規矩太多,束縛了自己。就沒有想過,周人到了我們地盤,打死打傷了那么多子弟,豈可讓他揚長而去?”
章牧之大喜,垂首抱拳,道:
“謹聽相爺教誨!”
郭春海緩緩道:
“當下,擺在我們面前有一個天賜良機,可以重挫周人。不要阻攔逍遙伯,保證讓他四點四十分時抵達擂臺下。派人做手腳,加快擂臺計時的銅壺滴漏流速,提前二十分鐘到五點。看護擂臺的小吏也怕逍遙伯出事后受到牽連,一定會迫不及待宣布結束。他若不宣,相信你也有辦法宣。
“周人的計劃進行到最后,戛然而止,一定感覺什么地方不對,又一時發現不了。老夫猜測,邴虎絕對不甘心,激逍遙伯上臺私斗。你去激化事態,假借以下犯上之名,當場將其斬殺。王子周海是個草包,脾氣暴躁,一定發飆。你便利用自衛的機會,失手重傷此獠。
“若往日這么干,你絕對下天牢,但今日不同。首先占據了道理,其次民心所向,眾怒難犯,可以保你不死。最關鍵之處在于,‘金身羅漢’剛剛現身,凌厲兇猛,放言誅殺后黨。周后正惶惶不可終日,害怕華氏王族來了強援。在查明真相之前,頂多記恨在心,卻不敢對你怎么樣。
“老夫聽說,你是開光五重境的念師,不知可否斬得了通幽九重境的武者?”
章牧之離座抱拳,鏗鏘有力地回答:
“卑職必不辱使命,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