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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書生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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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州刺史府,馮致遠提筆將“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寫在紙上,筆鋒蒼勁有力,點頭說道,“胸有才氣,心懷家國,又不拘小節非迂腐之人,且懂進退。”

  吳鉤聽到馮致遠的話后說道,“很少聽馮大人這么夸贊一個年輕人,他有這么好嗎?”

  馮致遠哈哈一笑說道,“好不好且看日后吧,不過今日竟然忘記讓他將這殘詩補全,可惜啊可惜。”

  今日公堂上陳寧的種種表現,在一天之內幾乎是傳遍了沈家所有店鋪。

  不單單是沈家,經過在公堂外圍觀的百姓,這事情已經在滄州城內開始了傳播。

  實在是陳寧在堂上的問話和最后李遷招供在他人看起來太過驚奇,看起來簡單的問話竟然能收到如此奇效,實在是讓人意料不到。

  接連幾天,陳寧都感覺蔓兒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大小姐,你好像撞了一個寶貝回來啊。”蔓兒看著陳寧的背影,低聲對沈青梅說道。

  “別瞎說。”沈青梅瞪了一眼蔓兒,而后和蔓兒說道,“你說十遍月亮。”

  蔓兒萌萌的抬起頭,不解的問道,“為什么啊?”

  陳寧這些天幾乎是將沈青竹的書房讀了個遍,白天左右閑來無事,便每日在這滄州城閑逛。

  沈青竹事多,一開始基本上都是沈青梅每日陪著他,后來見陳寧一天也無所事事,沈青梅還要練功,便囑咐了小安從鋪子回來,專門跟著陳寧。

  放下碗筷,陳寧喝了口水,起身和沈青竹說道,“我出去逛一逛,你們慢慢吃吧。”

  “等一下,小安剛剛去店鋪取些東西,我讓蔓兒跟著相公去吧。”沈青竹趕忙說道。

  “不用了,這些時日路我也記下了,不會有什么問題的,以后便讓小安專心忙鋪子的事情,不用跟著我了。”陳寧擺了擺手說道。

  沈青竹想著點了點頭,從荷包中掏出些碎銀子遞給了陳寧說道,“相公一人,身上應該裝些銀兩。”

  陳寧伸手將銀兩接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竟然還身無分文。

  我終于成為了萬千男性同胞夢想中的樣子了嗎?

  剛出府門,陳寧身邊一陣香風,沈青梅已經抱劍站在他的身前,對著他伸出一只手。

  這是,什么意思?

  陳寧注意到沈青梅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荷包。

  不是吧?

  陳寧猜測著將剛剛的碎銀子掏出,便被沈青梅一把抓了過去,而后放在陳寧手上十幾個銅板,揚長而去。

  陳寧看著沈青梅消失在拐角處,平靜的臉上頓時出現氣憤之色說道,“太囂張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當街搶劫!”

  陳寧說完,長吐一口氣,才感覺好受了許多。

  轉角后,沈青梅耳根微紅,將手中的碎銀子揣入自己的荷包中,一抬頭才發現沈青竹正站在前面不遠處看著她,頓時紅云浮上了面頰。

  讓他帶這么多錢,萬一他不回來了怎么辦。

  陳寧低頭走在喧鬧的街上,聽著兩邊熱鬧的叫賣聲,忍不住說道,“我太難了!”

  感覺身邊的景色似是有些熟悉,陳寧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初到這個世界的那條街。

  他腦海中浮現出了他來到這世界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那個老乞丐。

  自己那天,貌似還搶了那個老乞丐的雞腿?

  想起自己那句“日后必有厚報”,陳寧抬腿向著那小巷走去,不過他卻沒有看到那個老乞丐。

  滄州城街道很是熱鬧,各種小商品也是琳瑯滿目,吳國對商人的態度,并不像是陳寧前世的古代,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為低賤。

  反之,吳國能夠充分認識到“商”對國家的重要性,這也是為什么沈家捐銀就能公堂不跪的原因。

  攤開手掌將十一枚銅板又數了數,陳寧想著,男人還得有自己獨立的事業!

  自己畢竟是個假姑爺,哪天出了沈家,身無分文的自己沒準還得去投靠那個老乞丐。

  不過十一個銅板,能投資個什么?

  陳寧皺眉想著生財之道,衣衫卻忽然被人拽住。

  陳寧見到一個書生端坐在桌前,桌上筆墨紙硯齊全,桌后書生的手正攥著陳寧的衣角。

  那書生面色欣喜的說道,“兄臺豐神俊朗,能否在此耽擱片刻,讓岑真為兄臺作畫一幅。”

  “沒錢。”陳寧干凈利落的說道,抬腿往前一邁,卻沒有邁動,衣衫還是被岑真死死攥住。

  陳寧覺得有必要和沈青梅學兩招,不然自己這柔弱書生在這險惡的世界實在是太危險了,處處都有人惦記我的絕世容顏。

  岑真說道,“不用錢,岑真愿無償為兄臺作兩幅畫,只是希望兄臺能留一副給岑真。”

  陳寧詫異的看了一眼岑真,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還有如此有商業頭腦的人?

  “你想用我的畫像來招攬客人?”陳寧看著岑真問道。

  心中想法被陳寧一語道破,岑真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是有這個想法。”

  陳寧飄了,“來,畫!”

  畫完一副后,陳寧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對著岑真擺了擺手說道,“可以了可以了,這幅話你留著吧,第二幅算了吧,我這脖子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伸手將岑真畫好的畫拿起來一看,陳寧眉頭一挑。

  京華圖書館作為在世界上規模都排的上名次的圖書館,存書量可想而知,繪畫方面的書籍,可以說從古至今,從內到外均有涉及。

  陳寧這一看,便感覺岑真這幅人物肖像畫,不簡單。

  畫風有些粗筆放縱的白描,卻又不盡相同,該是摻雜了自己的畫風個性,粗狂中不缺細膩,灑脫之間又于細微處見精煉。

  最讓陳寧震驚的是,這幅畫是一副有神的話。

  陳寧看到這幅畫的第一眼,便看出了畫中自己眼中那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活脫脫的將他等到后來內心的不耐表現在了畫中。

  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夠寫實。

  但是這也是當前畫的統一缺陷,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算是岑真的缺點。

  “厲害。”陳寧贊嘆的點了點頭,同時問道,“這樣的一幅畫,怎么賣?”

  岑真將畫筆輕置在硯臺上,拿起一邊的帕子擦拭下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說道,“一錢銀子。”

  “一錢?”陳寧一愣。

  難怪岑真的攤位前門可羅雀。

  一錢銀子便是一百文錢,在吳國,十文錢能夠買一斗米,十斗米為一石,換算成陳寧前世的說法,一石為59公斤。

  這一幅畫,便是59公斤的米。

  能讓一家人吃一個多月。

  陳寧又看了看手中的畫,坦白說,岑真的畫值這個價錢,甚至要超出這個價錢。

  不過這種畫,不適合在街上賣。

  一是畫起來時間太長,陳寧的脖子現在還是酸的;二是價格對平民百姓偏高,百姓有幾個人能舍得用一錢銀子來買一幅畫;三是岑真自身的問題,如果他是當代大家或身居高位,怕是寥寥幾筆便會讓人趨之若鶩,蜂擁搶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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