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擴大泰勒制藥的股份,交易所那邊的工作要做,但公司創始人泰勒勛爵的工作,也不能拉下。否則就算交易所同意了配股方案,也有可能因為第二大股東的作祟,讓此事最后變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主意打定,亨利給泰勒勛爵打了一個電話,約對方第二天下午在制藥公司的實驗室里見面。他之所以沒去泰勒勛爵的府邸拜訪,是考慮到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與其費盡唇舌說上半天,不如讓泰勒勛爵親眼看到新藥的療效。
第二天,亨利來到了泰勒制藥公司的實驗室。
見到亨利的出現,首席藥劑師喬治·歐文顯得格外激動,他上前握住了亨利的手:“亞當斯先生,您給我介紹的助手,真的是太棒了。假如他所研制出來的新藥,真的可以達到他所說的功效,這將可以載入史冊。”
載不載入史冊,亨利倒真的不在意,畢竟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他一邊和喬治·歐文握手,一邊好奇地問:“新藥的成品出來了嗎?”
“是的,已經出來了。”喬治·歐文說著,便招呼身旁的助手,把一個硬紙盒子拿了過來。他接過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然后打開給亨利看:“亞當斯先生,您瞧,這就是我們生產出來的新藥。”
亨利低頭朝盒子里望去,只見里面放著兩個小小的玻璃瓶子。他隨手拿起了一個,看到里面裝的是片劑。他點點頭,放下后,又拿起另外一個瓶子,這個瓶子里裝的是白色的粉末。
“喬治!”亨利有點好奇地問喬治·歐文,“這粉末是什么東西?”
“磺胺注射劑啊。”喬治·歐文聽亨利這么問,便知道他是一個外行,特意向他解釋說:“我們先將蒸餾水注射進這個瓶子,使勁搖勻之后,再抽出里面的針劑,為患者進行注射。”
雖說亨利是第一次見到粉末狀的磺胺針劑,但粉末狀的青霉素針劑,他倒是見過,再加上喬治歐文的解釋,他自然就懂了。
“喬治!”亨利輕輕地轉動著手里的小玻璃瓶,看著里面的粉末,心底里多少有些底氣不足,因為他知道磺胺粉末的溶解性不好,加入蒸餾水搖上半天,還是有不少的殘渣存留,便好奇地問:“你們怎么想著制作針劑呢?”
他的這個問題再次把喬治歐文問楞了,過了好半天,對方才回答說:“亞當斯先生,我們制造針劑的原因,是因為有些人的身體狀況無法服用片劑,而且針劑的見效更快一些。”
亨利知道自己在醫學上是外行,再聊下去肯定會鬧笑話,便岔開了話題:“威廉姆斯在什么地方,怎么沒有看到他?”
“剛剛有人打電話找他,”喬治歐文朝門外一指,解釋說:“他出去接電話了,相信很快就會回來的。”
話音剛落,威廉姆斯就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亨利也在這里,威廉姆斯的臉上滿是驚詫之色:“亨利,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約了泰勒勛爵在這里見面,談談股本的事情。”亨利簡短地解釋了自己的來意后,反問道:“誰給你打的電話?”
“是哈代總編。”威廉姆斯一臉興奮地說:“我的書再過兩天就能出版了,他是特地打電話來通知我的。”
“哦,要出新書了。”亨利向對方伸出手:“那真是恭喜了。”
兩人握手之后,亨利把威廉姆斯拉到一旁,低聲地問他:“威廉姆斯,你為什么要制造粉末狀的針劑?”
“有什么不對嗎?”
“難道你不知道以如今的生產技術,生產出來的磺胺或者青霉素的粉末,在注入了蒸餾水進行溶解后,會留下大量的殘渣。”亨利板著臉問:“難道你就不怕出問題嗎?”
“亨利,你說得沒錯。”威廉姆斯回答說:“這個時代生產的磺胺或者青霉素,由于存在大量的雜質,所以在溶解后會存留大量的雜質。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別說是現在,就算是五六十年代,這種情況依舊存在。”
看到亨利一臉擔心的表情,他又補充道:“放心吧,這些雜質的體積相對較大,用針管吸取溶解后的注射液時,這些雜質是無法進入針管的。”
“那就好,那就好。”亨利聽完威廉姆斯的解釋,總算松了口氣,接著問:“不知道這種藥,什么時候可以進入臨床試驗?”
“亨利,你又忘記你所處的時代了嗎?”威廉姆斯笑著說:“如今的藥物研制出來之后,通常都是直接推向市場,根本不用做什么藥物試驗。”看出亨利的疑惑之后,他又解釋道,“至于藥效如何,就只能通過口口相傳的方式來樹立口碑了。”
“你們的新藥生產了多少?”
“片劑有三百片,按照一個瓶子裝30片計算,一共有10瓶。”威廉姆斯說道:“針劑也同樣有十瓶。”
“亞當斯先生,”亨利正和威廉姆斯說話時,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扭頭一看,原來是泰勒勛爵到了:“原來你在這里啊,讓我找了半天。”
亨利上前和泰勒勛爵握手后,低聲說道:“勛爵閣下,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談。”
“我的辦公室離這里在不遠,我們可以到那里去談。”
泰勒勛爵帶著亨利來到他的辦公室,正要開門時,卻發現威廉姆斯也跟在兩人的身后,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
亨利見狀,連忙解釋說:“勛爵閣下,我們接下來談的事情,需要威廉姆斯向您做詳細的解釋。”
聽亨利這么說,泰勒勛爵沒有再說什么,便打開房門,讓兩人進了門。
“亞當斯先生,”泰勒勛爵坐下后,讓人給亨利二人倒了咖啡之后,就直截了當地問:“您今天找我到公司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勛爵閣下,我打算把泰勒制藥的總股本,從如今的四百萬股擴充到四千萬股。”亨利不緊不慢地說道:“由于此事關系重大,我才特意約您出來談談。”
“什么,股本從四百萬股擴充到四千萬股?”泰勒勛爵聽亨利這么一說,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雙眼圓瞪,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亞當斯先生,我沒有聽錯吧?”
“是的,您沒有聽錯。”亨利點著頭,語氣肯定地說:“我打算把股本擴大十倍,從原來的四百萬股,變成四千萬股。”
“您瘋了嗎,亞當斯先生?”泰勒聽完后,有些氣急敗壞地說:“公司的股價,隨著您的入主,從原來的3先令漲到了如今的15先令,假如真的把股本擴大十倍,您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不等亨利回答,泰勒就主動說出了答案:“只要這個消息一出,我們的股票就會崩盤,別說15先令,能站穩3先令的價格,已經是上帝保佑了。”
“勛爵閣下,您真是太悲觀了。”亨利覺得威廉姆斯上場的機會到了,便扭頭沖他使了個眼色,隨后對泰勒勛爵說:“讓這位新任的藥劑師給你介紹一下我們的新藥。”
對于亨利的這種說法,泰勒根本就沒有往心里去。按照他的想法,就算推出再好的新藥,要想在股本擴大十倍的情況下,讓股價繼續上揚,無異于天方夜譚。不過當威廉姆斯講述完新藥的效果之后,他的眉毛往上一仰,隨后望著亨利:“亞當斯先生,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對于泰勒勛爵的質疑,亨利只是淡淡一笑,隨后反問道:“勛爵閣下,您覺得我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就貿然做出將股本擴大十倍的決定嗎?”
泰勒仔細一琢磨,覺得亨利說得很有道理,假如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怎么可能突然想到把股本擴大十倍。他沉吟了片刻,隨后又問道:“亞當斯先生,這位藥劑師把新藥的效果吹得神乎其神,我就想問一句,效果真的有那么好嗎?”
“勛爵閣下,如果您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去找個病人試試。”
“您有合適的人選嗎?”
“有的,勛爵閣下。”
泰勒勛爵有些激動地問:“是誰?”
“您認識柯南道爾嗎?”
“亞當斯先生,您說的是寫《福爾摩斯探案集》的作家吧?”泰勒勛爵點了點頭,說道:“自然認識,我和他還是關系不錯的朋友。”
本來亨利還在考慮以什么理由去拜訪柯南道爾,總不能直截了當地告訴對方,我是來給你老婆治病的,沒準會被對方直接趕出來。既然泰勒勛爵和對方是朋友,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聽說他的妻子得了肺結核,情況不太樂觀。”亨利說道:“我看我們可以讓他的妻子來試試這種藥,看看效果如何?”
“我給柯南道爾打個電話,看他的意下如何。”泰勒勛爵說道:“若是他同意的話,我就帶你們過去。”
雖說給柯南道爾的妻子治病,是一件好事,但貿然跑過去,還是有點太冒昧了,有泰勒勛爵先和對方溝通,無疑是最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