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二人在泰勒勛爵的帶領下,來到了公司的實驗室。
進門之后,亨利看到實驗室里的人不少,但除了玻璃試管、器皿的輕微碰擊聲外,聽不到任何人說話的聲音。
亨利正想問問泰勒,喬治·歐文在什么地方,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書本落地的聲音,隨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咆哮聲:“錯了,錯了,又錯了!”
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墻角的一張桌子旁,正坐著公司的首席藥劑師喬治·歐文,他的腳下滿是凌亂的紙張,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正蹲在地上拾撿那些紙張。
亨利見狀,立即明白喬治·歐文剛剛肯定發現自己的研究出錯,才會突然發作起來。他側身朝威廉姆斯使了個眼色,隨后朝著喬治·歐文走了過去。
“喬治,出什么事情了,讓你發這么大的火?”
喬治·歐文聽到有人說話,正想發作,一抬頭,看清楚是亨利之后,連忙從桌邊站起身,快步地來到了亨利面前,張開雙臂和他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亞當斯先生,我的朋友,怎么這么久不到公司來了,是不是忘記我這個老朋友了?”
“親愛的喬治,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亨利微笑著問道:“怎么樣,新藥什么時候可以面世啊?”
喬治·歐文的神色暗淡下來,“哎,別提了。我們實驗了四十多次,結果都以失敗而告終。亞當斯先生,我有時都在懷疑,這樣的藥物是否真的能研制出來。”
“歐文先生,”站在亨利身后的威廉姆斯開口說道:“能讓我們看看你們的實驗記錄嗎?”
喬治·歐文見說話的是一個陌生人,便試探地問亨利:“亞當斯先生,這位是你的朋友?”
“是的,喬治,他是我的朋友。”
“他是做什么的,也是藥劑師嗎?”
“不是的,歐文先生。”不等亨利回答,威廉姆斯就搶著說道:“我只不過是酒店里的一名抄寫員而已。”
喬治·歐文臉上的表情,由疑惑變成了嫌棄,如果對方是一位藥劑師,自己還可以和他交流幾句。但對方只是一個酒店里的抄寫員,他懂什么叫制藥嗎?
想到這里,他對亨利說:“亞當斯先生,你怎么帶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外行到我這里來啊?”
“喬治,”亨利等喬治·歐文說完后,笑呵呵地說道:“你別看他年輕,他可不是什么外行。你不妨將你們的實驗數據給他看看,沒準能給你們一個驚喜也說不定哦。”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喬治·歐文絕對不屑搭理對方,可亨利不光是公司最大的股東,新藥研制的思路還是他提出的,要拒絕他顯然是不現實的。
正是出于這樣的考慮,喬治·歐文轉身對剛收拾好東西的助手說:“把我們的實驗數據給這位先生看。”
等威廉姆斯接過助手遞過來的實驗資料后,就開始快速地查看起來,而站在一旁的喬治·歐文則是冷笑連連,他可不覺得威廉姆斯能從這些數據中,看出什么有用的東西。
泰勒勛爵湊近亨利,低聲地問:“亞當斯先生,您的這位朋友,真的能從這些實驗數據中,看出一點什么問題嗎?”
其實亨利心里也是吃不準,雖說威廉姆斯是專業人員,但磺胺這種藥物在21世紀早已停產,他能否想出原有的配方,還真是一個未知數。因此聽到泰勒勛爵的疑惑之后,只能苦笑著說:“勛爵閣下,反正新藥的研制都已經陷入了瓶頸階段,我們只能賭賭運氣了。”
“歐文先生,”威廉姆斯快速地翻閱了實驗資料,查看了幾個關鍵的數據之后,表情凝重地對喬治·歐文說道:“你們在實驗中所使用的乙酰苯胺濃度不對,應該是99,而你們用的卻是65……”
聽到威廉姆斯如此嫻熟地指出配方中的各種不足,喬治·歐文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不屑變成了震驚,隨后又變得恭敬起來。
大概十幾分鐘之后,當威廉姆斯講完了新藥配方中存在的問題,喬治·歐文再看向他的眼神,已經充滿了崇拜之色。這也難怪,一個酒店的抄寫員,懂得比你這個制藥公司的首席藥劑師還多,若是老板愿意,甚至可以炒掉自己,聘請對方來擔任首席藥劑師。
亨利見狀,不失時機地問:“喬治,你覺得我這個朋友怎么樣?”
“不錯不錯,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專業人員。有了他,我們的新藥研制,相信很快就能出結果。”
既然喬治·歐文都這么說了,亨利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便笑著問:“喬治,既然你覺得他還行,那我就讓他留在這里,給你當助手怎么樣?”
“不行不行。”誰知喬治·歐文聽后,卻拼命地擺動雙手說道:“亞當斯先生,你不要再開玩笑了。以他的專業水準,就算給我當老師都可以,怎么能倒過來給我當助手呢?”
亨利心里自然明白,以威廉姆斯如今的實力,完全可以碾壓這個時代最優秀的藥劑師。但他初來乍到,公司里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非常陌生的,此刻貿然把他推上高位,恐怕會遭到眾人的排擠,甚至把他架空。如果連下面的人都指使不動,就算讓他當公司的首席藥劑師,又有什么用處呢?
相反,讓他作為喬治·歐文的助手,有什么事情都由喬治出面解決,他就躲在后面垂簾聽政,既發揮出了自己的才能,也不至于招人怨恨。
正是出于這樣的考慮,亨利等喬治·歐文說完,果斷地說道:“喬治,你不必再說了。從今天開始,威廉姆斯就是你的助手,協助你進行新藥的研制,你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困難時,可以向他請教。”
喬治·歐文聽亨利這么說,立即意識到對方是在給自己留面子,忙不迭地說:“明白了,亞當斯先生,我一定會全力配合好威廉姆斯先生的。”
安排好威廉姆斯的職務后,亨利把他拉到了一旁,小聲地提醒他:“威廉姆斯,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聲,你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把磺胺研制出來。等磺胺開始批量生產后,再研制鏈霉素,青霉素則等到明年再進行研制,明白嗎?”
“為什么要等到明年才研制青霉素?”威廉姆斯對亨利的這種安排不解,好奇地問:“讓青霉素提前面世,不是更好嗎?要知道,大量服用磺胺,可引起惡心、嘔吐、腹瀉,對肝、腎造成影響,還能引起耳鳴、眩暈、頭痛,甚至出現各種神經性癥狀,直至死亡。”
“你懂什么,”亨利有些哭笑不得地說:“磺胺雖說有很多毒副作用,但在這個時代絕對是神藥,若是你推出功效比它更好的藥,你覺得它還會有銷路嗎?”
經亨利這么一解釋,威廉姆斯頓時明白了亨利的用意,先是推出磺胺,接著再推出治療肺結核的特效藥——鏈霉素。等兩種藥讓泰勒制藥公司賺得盆滿缽滿之際,再推出更加效果明顯的青霉素,就能讓股價更上一層樓。
威廉姆斯作為泰勒制藥公司未來的股東之一,自然是希望股價越高越好,這樣自己的身家才能暴漲,因此對亨利的這種安排,他沒有再提出任何的異議,而是點頭說:“明白了,亨利,我會按照你所說的順序,來研制新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