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這一拳精準的砸在林高翰的天靈蓋上,強橫的力量沖擊下,林高翰渾身上下忽然跟僵硬了一樣。
  而陳靖也不停手,雙手并用,左右開弓。
  嘭嘭嘭!!!!
  一連在林高翰的頭頂怒砸了十一拳。
  將林高翰的天靈蓋完全擊碎,連腦漿都噴出了幾縷。
  陳靖其實也不愿下手這么重,可這林高翰的確是已經不能被稱之為是人了。
  十一拳之后,林高翰癱倒了下去,一動不動了。
  陳靖雙手滿是血跡,也是幸好這條巷子沒人經過,眼下這一幕除了他也沒人能看到。
  走到巷子口,陳靖向外面看了看,見周圍果真沒人,他又走回到林高翰的身邊。
  林高翰如今的形象,他覺得如果被打死了,還是悄悄掩埋了比較好。
  也算是留給他最后一點尊嚴。
  若不然要是被那些搞科研的知道了,定會把尸體帶走做研究。
  說到底,陳靖也欠他一個恩情。
  如果不是林高翰,他也無法得到白鶴長生經。
  “變成這樣子,卻是何苦?”
  陳靖在林高翰尸體身邊嘆了一聲,然后就準備將林高翰拖走,找個地方悄悄掩埋了。
  可是就這會兒,那看著已經斷氣了的林高翰突然暴起,雙手伸出來,死死地就掐住了陳靖的脖子。
  他嘴巴一張開,一團白色而濃稠的毒液早就醞釀滿滿,要正面噴射出來。
  陳靖大驚,也立刻反擊,同樣是掐住了林高翰的咽喉,并且將他的腦袋一陣扭轉。
  林高翰腦袋扭轉的瞬間,毒液稀里嘩啦,全噴在了墻壁上。
  而陳靖的身上,多多少少也被濺射到了一些。
  當即,他以寸拳在林高翰的咽喉上重擊了一招,而林高翰抓著他的脖子也反撕了一把。
  二人一觸即分后,林高翰捂著脖子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咳血聲。
  而陳靖的脖子也被撕出了幾條見血的傷口,連帶著他的面罩也被撕去了一大半。
  當感覺到那些被沾染的毒液正在腐蝕自己的皮膚,他立刻運轉白鶴吐息法,將體內那道還剩下7厘米的綠氣游走四肢百骸。
  天上月光明亮,這巷子里沒有路燈,但是有著月光照耀,依稀清亮。
  林高翰迭連倒退了七八步之后,雙腳開始發顫,眼前也已經開始發黑了,他的腦袋受傷太重,已然無法再支撐得下去了。
  剛才的暴起,已經是他最后所能使用的力量了。
  而此時此刻,他死死地盯著這個跟自己作對的人。
  自始至終他都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也自始至終也不明白,自己經過基因改造,變成了這樣的怪物,為何還斗不過此人?
  但現在,他終于能看到此人面目了。
  因為他剛剛的那一撕抓,將此人的黑色面罩給撕破了一大半。
  而與此同時,天上的月光照在此人的身上,林高翰分明地看到,在此人的身上,忽然間,竟隱隱有一只白鶴在展翅,欲高飛。
  白鶴是虛幻的,縹緲的,可是又如有實質一般的。
  此情此景,不由自主地在林高翰的腦袋里勾起了兩個記憶里的畫面。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畫面了,那個暴雨日子里,山體塌陷,半山腰飛出了一具棺材。
  當時棺材蓋子被打開之后,也是如同眼前此情此景一樣,一樣的白鶴,一樣的展翅。
  林高翰嘴角抖動了幾下,忍不住地用上所有的力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他生怕自己是看到幻覺,或者是看錯了。
  但是,等到他再真切地看去時,那只白鶴仍在,在對面那人的身上翩翩展翅。
  引頸高鳴!
  見此,他的心臟在這個時候忍不住地狠抽了一下。
  尤其是在他看到了對面那人的真實面目的時候,他的心臟更像是被燒紅的鐵釬狠狠戳了一下。
  難受得幾乎要立刻斷氣般。
  林高翰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陳……陳靖?”
  那個只有十八歲的小子,家里開餐館的小子。
  為什么會是他?
  林高翰從來沒想過,甚至做夢都沒想到過,那個跟自己作對為難的神秘人,居然會是陳靖!!!
  “是……你……為何……會是你?”林高翰聲音都尖銳了。
  而對面的陳靖,在白鶴吐息法運轉了三個大周天之后,體表的腐蝕灼燒感已經消除了。
  7厘米的綠氣,到這會兒只剩下2厘米了。
  他抬起頭來,看著林高翰,他也干脆將臉上剩下的一點面罩一起撕掉,露出了完整的真容來。
  “一直都是我,林教授。”
  “怎么會……怎么……會……”林高翰搖頭,絕望地搖頭。
  “你何苦要變成這樣?”陳靖嘆了一口氣。
  這林教授在認出了他的身份之后,仿佛也恢復了一些人性,目光里黯淡著、無奈著,但也有一種強烈的不甘、極度的不滿。
  “何……苦?你懂什么……你不懂……什么叫絕望……絕望的人……是無法選擇的。”
  林高翰說著說著咳血起來,身體也再也堅持不住了,手臂也開始撐不住了,身體一點點的癱倒下去。
  這一次他是真的要死了!
  頭蓋骨被打碎,任憑他再怎么力量強大,也不可能復活的過來。
  陳靖走到他的身邊:“最起碼,你也不應該傷害無辜的人。”
  “我……恨……我恨所有……我恨這個世界……”林高翰瞪大眼睛,身體已經一抽一抽的痙攣了。
  陳靖嘆了一口氣。
  旋即,林高翰掙扎著,用上最后一點力氣,想抬起手來。
  但只抬到一半,又掉了下去。
  他動了動嘴巴,講出了一句很微弱的話——“陳……靖,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真……真有仙……嗎?”
  “應該有吧。”陳靖想了一下。
  “你……剛才……身上……白鶴……”
  “那是白鶴吐息法,來自于您老的那副畫——白鶴長生圖。”陳靖知道他想問什么。
  “畫……是那畫……畫……哈哈……咳……哈……”林高翰默然了3秒,接著臉色扭曲到了極致。臨死前的他此時心中的復雜,那簡直比酸甜苦辣混合在一起強烈一百倍還有余。
  居然還是那幅畫!
  他曾寄托一切希望于那幅畫,為此,他鉆研了20多年,苦苦琢磨了20多年。可一直都沒有結果,沒有收獲。
  后來他因為病重,重到對那幅畫絕望了,也才不得不選擇相信科學。
  本以為可以用科學來實現長生,實現不老,可結果卻變得不人不鬼。
  兜兜轉轉一大圈之后,他在陳靖的身上,居然又得知了,原來所有的希望,還是在那幅畫上。
  一切轉了一圈,又到了原點。
  該哭?該喜?該哀?該樂?
  林高翰笑著笑著沒音了,空洞的眼神望著天,他看不到月光,看不到星辰。
  但視線里好像看到了暴雨,看到了20年前的考古現場,看到了助理小李的那張稚氣未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