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位于京兆府南邊城外四十余里。
  王重陽選擇終南山,一是因為大師兄陳道生推算此地乃風水寶地,二是因為錢財不夠,那些名山勝地,肯定不是自己能夠買得起的。
  終南山地形險阻,道路崎嶇。王重陽也只不過在終南山上圈了一小塊地,用于建立門派。
  京兆府附近的數十名全真師兄弟盡皆前來幫忙。
  全真私塾里的藏書,也被搬運至此。
  此時的王重陽還未收弟子,整個全真派僅有一人而已。
  也沒有張揚的想法,僅僅給永輿軍路的大小門派送去了請柬。
  不過,全真派創建的消息依舊傳至了有心人的耳中。
  畢竟京都開封的全真太學早已大名鼎鼎,由不得旁人不聯想。
  林朝英一路走走停停,掐著時間,在九月初八便到達京兆府,于客棧中休息,準備第二天登門祝賀。
  翌日一早,林朝英便出了城門,往終南山而去。
  全真派駐地,地面上鋪就著普普通通的青石板磚,廣場上每隔十余米便矗立著石刻的燈柱。
  四周的院墻僅僅一丈左右,院落中只有幾座大殿,分別是供奉著三清等道教仙神。
  最中間的正殿名叫真理殿,供奉的是全真教祖師爺凡塵子的神像。
  只見神像乃是一仙風道骨,白發蒼蒼的道人模樣。
  雙膝盤坐于蓮花之上,左手持書,右手執拂塵。
  蓮花上刻滿了幾何知識,以及方程式。
  書上刻的內容乃是物理公式大全的一部分。
  暗喻三教合一的理念,以及數理的玄奧知識。
  京兆府的各個門派陸陸續續的趕至全真派。
  王重陽以及全真師兄弟們均在門口迎接。
  不一會,便來了十余個京兆府及周邊的小門小派,黑白混雜。
  “丐幫京兆府分舵舵主馬河魚前來祝賀。”
  離著老遠,便見山路上十余名乞丐簇擁著一滿身布丁的男子。
  男子并不像其他乞丐那么不修邊幅,反而有一張俊逸儒雅的臉,只不過右眉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算是俊臉上的小小瑕疵。
  馬河魚乃是當屆丐幫幫主寧缺的傳人之一,一手降龍十五掌早已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此行便是多與江湖上的朋友結交,增加自己的江湖名聲。
  一年后的丐幫大會,便是與另一名傳人競爭幫主的時候。
  “貧道見過馬舵主,舵主請進。”
  王重陽已經出家,身上穿著青色道袍,對著馬河魚施了一禮。
  馬河魚爽朗一笑,便走進大門。
  京兆府的一眾幫派領頭人皆一擁而上,不停的恭維著馬河魚。
  馬河魚也是彬彬有禮的回禮,謙遜溫和,溫文儒雅。
  火紅色的身影猛然間出現在了王重陽跟前。
  “王師叔,王師叔。”一陣如青雀脆鳴的聲音響起。
  正是前來祝賀的林朝英。
  眾人齊齊望向門口。
  只見一身材高挑的紅衣女子雙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前傾,向王重陽問好。
  那模樣著實俏皮。
  王重陽微微一怔,實在是林朝英出現的無聲無息,自己才剛剛反應過來,便已到了自己跟前。
  驚得自己真氣鼓動不已,差點忍不住本能,便要出手。
  “你想打我。”
  林朝英畢竟已經是先天高手,感知到一閃而逝的殺氣,眼睛一瞇道。
  “姑娘認得貧道?”王重陽對著林朝英施了一禮道。
  “我師尊是陳道生,他老人家來不了,我替他來觀禮。”
  林朝英知曉對方剛才的殺氣只是本能而已,這場架是打不起來了,沒意思。
  撇了撇嘴,隨意道。
  王重陽一聽,微笑道:“原來是師侄,進去吧,就當是自己家,不用客氣。”
  說罷,習慣性的伸手想要拍拍林朝英的肩膀。
  手伸到一半,卻是頓住了。
  只是王重陽的同門幾乎全是男子,后來又是在軍營中度過,卻是忘了男女之別。
  一時之間卻是尷尬不已。
  “啪”
  林朝英一把拍在王重陽的肩膀上,大大咧咧道:“好咧,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罷,便一蹦一蹦的往廣場中走去。
  “姑娘原來與王掌門是同門之人,在下丐幫舵主馬河魚,幸會幸會。”
  林朝英剛進來時,一眾武林人士盡皆癡癡的盯著她。
  不過見馬河魚走了上去,大家也都不敢上前,怕攪了馬舵主的好事。
  林朝英瞧了瞧馬河魚,也不說話,圍著馬河魚轉了一圈,仔細打量。
  馬河魚當即挺起胸膛,面部維持著謙遜的笑容。
  “切,銀槍蠟頭。”
  林朝英感知到馬河魚體內的內息并不渾厚,跟全真太學里的學弟差不多,嗤笑道。
  人群中驀然出現陣陣壓抑至極的笑聲。
  馬河魚也不氣惱,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怎么會讓他長年的養氣功夫破功呢。
  瞧著林朝英天真爛漫的面孔,玲瓏有致的身材,馬河魚微癢。
  笑容更加溫和,聲音更加磁性道:“姑娘,何出此言。”
  林朝英豎起食指道:“你這樣的,本姑娘一招撂倒。”
  “馬某自問雖不是天下無敵,在這江湖上也稱得上一聲高手。
  既然姑娘說馬某不敵姑娘一招。
  那咱們便打個賭如何。”
  馬河魚小算盤打的叮當響。
  眾人也知曉他肯定對林朝英有了些許想法,卻也不好言說。
  “師侄,莫要胡鬧。馬舵主,貧道師侄童言無忌,還望馬舵主不要往心里去。”
  王重陽也是看清了馬河魚的打算,當即出聲打了個圓場。
  臭道士,敢壞我好事。
  馬河魚心中氣極,到手的小娘子就要飛了。
  不過臉上卻絲毫未曾表露,微微點了點頭,然后對著王重陽說道:“馬某自然不會與這位姑娘計較。”
  “什么計較不計較,你要怎么賭。”林朝英又何嘗不知對方不懷好意。
  可自己早就按奈不住雙手,想要好好打一架了。
  在太學里,沒人敢跟自己動手,有師尊在,自己也不能主動約架。
  馬河魚之所以給林朝英下套,還不是林朝英主動引誘的。
  林朝英這句話已經算是挑釁了,王重陽沒有理由阻止。
  更何況就憑林朝英突然出現在自己跟前的本事,想必武功不會太差。
  “在下若是輸了,我丐幫就將終南山的地契全部買下來,贈與全真派,如何。”馬河魚笑盈盈道。
  想要釣魚,魚餌一定要豐厚才行。
  反正自己不可能輸。
  林朝英雙手交叉放于胸前,白了白眼道:“本姑娘輸了,隨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