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目光觸及老六的一瞬間,丁有財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為老六的凄慘樣子。
  也為老六的突然出現。
  好幾天。
  老六這個狗漢奸都沒有出現,具體從那一天開始,貌似從老六被抓進小鬼子憲兵隊那一刻開始,丁有財就在沒有見到老六。
  本以為老六死在了小鬼子手中。
  殊不知。
  老六這個狗日的混蛋,居然活著從小鬼子的憲兵隊里面走了出來。
  不是說小鬼子的憲兵隊是閻羅殿,活人進去,只有躺著出來。
  老六怎么出來了?
  更為怪異的事情,往日里到了太白居,恨不得賴在太白居里面不走的老六,此時到了太白居門口,沒有第一時間邁步走進太白居,而是宛如木頭人一般的杵在了這個太白居的門口,看著就跟太白居門前長出了這個惡事情做絕的狗漢奸。
  飯館子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
  門口杵個狗漢奸,算什么事情?
  還做不做生意了?
  丁有財站起身子,邁步來到了老六的跟前,就算心里有些厭惡,可嘴里還是打了一聲招呼。
  沒法子。
  要么讓老六滾蛋,要么讓老六進來。
  二個選擇題,必須得來一個。
  依著丁有財的膽量,他肯定選擇后者,讓老六進太白居。
  “六爺,幾天不見,六爺一向可好。”丁有財就是在睜著眼睛說這個瞎話,眼瞅著老六那個又是挨打,又是挨踢的凄慘模樣,能好才怪。
  這么說。
  就是在譏諷。
  明晃晃的譏諷。
  你當我眼瞎了行不行。
  我就是眼瞎了。
  看不見這個狗漢奸。
  “你眼瞎了?”老六真如丁有財心中所想的那樣,用臟話懟嗆了丁有財一句,“你看看我這個樣子,是沒事的樣子嘛,又是大嘴巴子,又是腳踢,還有這個鞭子和烙鐵,能好才怪。”
  “六爺,我們掌柜的可不是這個意思。”早就琢磨著機會的文才,趕緊過來打圓場,“我們掌柜的意思,是六爺您在偵緝隊高就,偵緝隊是干什么的?賈隊長說過,他說偵緝隊就是專門搞情報工作的,得拌成這個老百姓,著急還的拌成8露,我們掌柜的還以為六爺這是得了賈隊長的命令,要出城搞這個情報工作,就隨口說了這么一句,六爺您什么身份,可不要跟我們掌柜子一般見識啊。”
  文才也是專門往這個傷口上面灑鹽巴。
  明明曉得老六不喜歡賈貴,卻偏偏左一個賈貴,右一個賈貴,把老六聽得,都要惡心的吐了。
  說誰不好。
  偏偏說賈貴。
  還說奉賈貴的命令去城外偵查情報。
  就賈貴那個德行。
  就賈貴那個糊涂腦子。
  他能想出什么好辦法來?
  我老六聽他賈貴指示,還能活著回來嘛。
  當下翻著白眼,不悅道:“這那是去執行任務,這是剛剛挨完揍,還是挨的太君的揍。”
  “哎呦喂,六爺,合著您不是假裝的啊?”丁有財揣著明白裝糊涂,“合著您這是挨了太君的打啊,不對勁啊。”
  文才宛如相聲里面專門捧人的演員,接口道:“掌柜的,有什么不對勁的啊。”
  “六爺可是偵緝隊的人,偵緝隊又是太君的隊伍,太君除非得了失心瘋,否則不能這么對付六爺。”丁有財一本正經的說著自己的理由,眼神也是那種一本正經的眼神。
  “這能騙你嘛?這就是太君打的。”撂了這么一句話的老六,應該是想起了什么緊緊要命的關鍵事情。
  最起碼文才是這么認為的。
  屬狗臉的老六,矢口否認了他前面的那些說詞,說自己剛才的那些話,都是現編的瞎話,是不能相信的假話。
  至于是真的?
  還是假的。
  大家伙心里都有一桿秤。
  “不對,不對,我說胡話了。”老六摸著臉上一看就是大嘴巴子五指印記的傷疤,非說這是不小心撞樹上撞的,“這是我路上不小心撞墻上了,撞傷的。
  “看著像是挨了大嘴巴子。”丁有財專門的。
  說罷。
  剛要伸手讓老六進來,就見文才搶先一步的朝著老六道:“六爺,您好幾天沒來我們太白居了,肯定想我們太白居的驢肉火燒,來來來,里面請,今天一定讓六爺吃好喝好。”
  老六沒動。
  文才拉他都沒動,宛如腳下生根的站在了太白居的門口。
  這尼瑪。
  “六爺,您這是?”前面得了賈貴情報的文才,朝著老六錯愕道。
  “我不能進太白居。”老六態度很是堅決的拒絕進太白居,連平日里最喜歡吃的不花錢盡賒賬的驢肉火燒也覺得不香了。
  “六爺,您不進我們太白居,杵在我們太白居門口,這影響我們太白居的生意啊。”丁有財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老六這個見了吃的就死命往上撲的貨色,今天還真是有些怪異。
  細細打量一番。
  見老六一副逃難者的態勢。
  看樣子。
  還真是遭了難。
  “別叫我六爺,叫我老六,等等,老六也不能叫,你叫我小六子。”老六朝著丁有財和文才叮囑道。
  小六子。
  這怎么像是宮里上班公公的名字的啊。
  小六子。
  小李子。
  “哎哎哎,小李子啊,我說你好端端的站在我們太白居門口干嘛呀?要不趕緊走,要不就進來,別站著茅坑不拉屎,嚇跑了想要來太白居吃飯的客人。”丁有財故意把小六子叫成了小李子,語調還特意拉的老長,甚至還夾雜了一絲女腔。
  “是小六子,不是小李子,另外你能不能別這么拉長語調啊?我是漢奸,不是太監。”聽聞丁有財這么叫喚自己的老六,心里忒不得勁。
  要不是人家非要這么接頭,他也不至于這么狼狽。
  像個大傻子似的杵在人家太白居的門口,不能吃,光能聞人家吃飯的味道。
  這滋味。
  別提有多么酸爽了。
  “行行行,小李子。”
  “你還叫?”
  “小李子。”
  老六用手指了指丁有財。
  “小六子。”
  “嗯。”老六從牙齒縫隙里面哼哼出一個嗯字來。
  “小六子,你杵在我們太白居門口,到底是要干嘛啊?”
  “接頭。”老六想也不想的說了一聲,“我現在不是漢奸,我是打鬼子的有良知的國人,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做一個頂天立地,有利于社會的人,做一個好人。”
  丁有財瞪圓了眼睛。
  他看到老六這個家伙,竟然一個字一個字的數了起來,看看他剛才那句話到底說了多少個字。
  “一個字,兩個字,三個字……五十二個字,不對啊,怎么少了,人家跟我說的是七十六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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