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面前的良民證,賈貴兒故意愣了愣神,他沒接丁有財遞來的良民證,就那么看著將良民證遞過來的丁有財。
丁有財見賈貴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就是不接自己手中的這個良民證,當時便有些琢磨不明白。
賈貴這個混蛋,到底是怎么了?
檢查良民證的是他,自己將良民證遞在他面前,不接的還是他。
賈貴這王八蛋,心里到底打著什么樣的算盤?
該不會是想要借著檢查良民證的這個機會,勒索點自己錢財吧?
當初秋生進入太白居的第一天,賈貴這個王八蛋就是這么鬧騰的,愣說秋生的良民證是假的,害得自己當時好說歹說掏了一塊現大洋,才把這件事給擺平,該不會又得掏一塊現大洋吧。
心疼錢的丁有財,看著面前不人不鬼的賈貴,突然回過了味。
應該不是賈貴想要勒索自己錢財。
而是賈貴斗大的字不識一個,他不認識自己面前的良民證,自然也不可能接自己遞給他的良民證。
合著原因是這個。
這可真是稀奇事情,瞎子點燈愣裝明白人兒。
賈貴這個斗大的字不識一個的超級文盲,非要檢查這個良民證。
要我丁有財說,這個良民證,你賈貴認識嘛,良民證三個字你知道怎么寫嘛,狗日的混蛋。
丁有財心里罵罵咧咧,將這個良民證打開,故意在賈貴面前晃蕩了幾晃蕩。
意思很簡單。
這就是良民證,你賈貴要是想檢查的話,就盡快的檢查。
賈貴看著晃了晃的良民證,打開手中的折扇,扇巴了幾下,又把這個折扇給合攏了起來。
現在這個天氣根本不熱,賈貴用扇子扇風的這個舉動,完全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將折扇合攏在一起的賈貴,斜著眼兒,歪著鼻子,仰著臉,向著丁有財詢問了一嗓子,“丁掌柜,你什么意思?”
丁有財見賈貴沒有稱呼他的名字,而是稱呼他掌柜,這個心,微微落了地,賈貴稱他為掌柜,這事還有的商量,算是原諒了他丁有財。
狗日的狗漢奸,這年月還真的不能得罪,稍有不注意,就要仗著鬼子欺負你一兩下。
丁有財朝著賈貴道:“賈隊長,您剛才說的,要檢查文才的良民證,我這不是把良民證給您拿了出來,您檢查吧,都是大大的良民,要不是良民,我們也不能招!”
“我檢查的是這個叫做文才的良民證,可不是檢查你丁有財的良民證,你丁有財是不是良民,我賈貴是一清二楚!”賈貴將手中的折扇,在丁有財的肩膀上面微微敲了敲,用那種無恥到極點的無恥語調說道:“你讓我賈貴在你們太白居吃驢肉火燒,喝驢雜湯吃,這個驢三件兒,最后還能賒賬,你就是良民。你要不讓我賈貴在你們太白居吃驢肉火燒,喝驢雜湯,還找我要錢,你就不是良民,你是大大的壞人,用太君的話來說,要死啦死啦的!”
“哎喲喂!”丁有財雙手合十,朝著賈貴反話正說的恭維道:“幾天不見,賈隊長竟然都能說這個日語了,恭喜賈隊長,賀喜賈隊長,賈隊長您的這個死啦死啦,簡直跟龜田太君說的是一模一樣!”
賈貴的臉上,揚起一種洋洋得意的神情,就仿佛自己獲得了多大榮耀似的,語氣也充滿了一股炫耀的味道,“廢話,我賈貴是誰?我賈貴是龜田太君手下的狗漢奸,是龜田太君手下的第一個漢奸,而且還是偵緝隊的隊長!”說著話的賈貴,還用手拍了拍跟前的桌子。
拍著,拍著,賈貴就感覺有些不對味兒了,他看到這個桌子上面有一盤吃了一半的驢肉,目光當下落在了那個驢肉上面。
“這是驢肉吧?”賈貴用鼻子嗅了嗅,“別說,還挺像的。”
驢肉的那個主人,低頭不說話。
不是不說話,是不敢說話,自從賈貴進入太白居以來,除了丁有財和文才兩個人,那些酒客都不敢跟賈貴搭話,像賈貴這么糊涂的人,誰敢跟賈貴說話,鬧不好就得跟著賈貴去這個偵緝隊。
賈貴用手在那個人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
“賈隊長!”賈貴手指敲動桌面的聲音,提醒了那個人,使得那個人抬起頭,朝著賈貴哭笑不安的打了一聲招呼。
“你怎么見了我賈貴不說話?”賈貴瞪著眼睛,“只有那些不是良民的人,見了我賈貴才不會跟我賈貴說話,他們是不敢跟我賈貴說話,害怕我賈貴將他們抓到偵緝隊,交給龜田太君。”
“賈隊長,我這不是在跟你打招呼嗎?”酒客苦笑道。
“打什么招呼?我賈貴要不是敲你桌子,你能跟我賈貴打招呼嗎?我看你像八路!”賈貴坐在的那個酒客的對面,一只腳還踩在凳子上,反正給人一種很流氓的氣勢。
“賈隊長,我怎么能是八路呢?”酒客急切的表明著自己的身份,“上一次您見了我,還搶了我一百準備票。”
“你既然不是八路,見了我賈隊長,為什么要低著頭?”
為什么要低著頭啊?
原因很簡單。
不想看到你那張討人厭的臉頰,不想大晚上的做噩夢。
這是在場酒客心中唯一的一個想法。
丁有財的確是一個好人,見賈貴為難他的那些酒客,趕緊打圓場,將這個話題給搶了回來,把手中的良民證又往賈貴面前晃了晃,“賈隊長,良民證,良民證的干活!”
“丁掌柜,你什么意思啊?你拿良民證干嘛??”賈貴斜眼瞟了丁有財一眼。
之所以斜眼,是因為賈貴的注意力全都在面前的驢肉上面。
屋內的那些人,瞬間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剛才不是你念叨著要檢查良民證嗎?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翻臉不承認了?
“賈隊長,不是你說的嘛,你要檢查文才的良民證!”丁有財將自己說過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丁有財心里有什么想法,旁人不知道,反正此時的文才,心中只有一種日了天的感覺,他才曉得秋生離開之前對自己叮囑那句話的含義。
秋生讓文才多多注意一下賈貴。
合著這個賈貴,還真的要多注意,簡直就是一個糊涂蛋子,糊涂到家了,前言不搭后語的。
秋生打死也想不到,文才竟然誤解了他那句話的意思。秋生讓文才多注意賈貴,是想讓文才從賈貴身上獲取情報。但文才卻以為秋生在叮囑自己,要看住青城市三大漢奸中的賈貴。
“我是要檢查良民證,但我檢查的是他的良民證,檢查的不是你丁掌柜的良民證呀!”賈貴也不嫌棄臟,用手抓起面前那個酒客的一片兒驢肉,放在了自己嘴巴里面,嚼巴了嚼巴,“香,這驢肉太香了,我就說這個太白居的驢肉,果真就是香!”
“賈隊長,這良民證!”丁有財又一次的提及了這個良民證,可不是丁有財不識相在故意擾賈貴的這個興致,而是丁有財錯以為賈貴要尋那位酒客得麻煩,在替那個酒客打著圓場。
“良民,大大的良民!”賈貴扭過頭,用手中的折扇朝著文才指了指,給了文才一個大大良民的說法,“文才,你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大堂內的其他人,又有些糊涂了,賈貴都沒看良民證,就斷定文才是良民。
不過想想也是,要不是這樣,賈貴也不可能糊涂呀。
“那我謝謝賈隊長了,多謝賈隊長,高抬貴手!”丁有財趕緊給賈貴說著好話。
賈貴沒理丁有財的這個茬子,“跟你有什么關系?我賈貴說文才是良民,你著急謝我賈貴干嘛?這件事跟你有關系嗎?”
“謝謝賈隊長,多謝賈隊長,今天這頓飯我們掌柜的請了!”反應過來的文才如丁有財那樣雙手抱拳的說著好話,只不過說著說著,口風便變了,讓丁有財請賈貴吃飯。
丁有財無奈的撇了撇,請吃飯就請吃飯吧,雖然惡心了點,但是也能請得起,“賈隊長,您是在大廳哪張桌子吃呀?我讓文才給你上菜。”
丁有財指著大廳里面的那些桌子,讓賈貴隨便選,選到哪張桌子就讓賈貴坐哪張桌子。
賈貴皺著眉頭,怎么是大廳呀,難道不能是雅間,“丁有財,你看不起我賈貴?”
“賈隊長,我怎么能看不起你啊?”丁有財損著賈貴,“你是龜田太君手下的狗漢奸,還是第一狗漢奸,這句話可是你賈隊長說的,誰敢不給你面子?不給你面子,就是不給龜田太君面子。”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讓我賈貴去二樓雅間?”賈貴用手中的折扇,猛地敲擊了一下桌面,“是不是不想混了?”
“賈隊長,雅間有人,黃隊長和白翻譯在呢?”丁有財故意轉移著火力。
狗漢奸就得狗漢奸對付。
一聽黃澤貴和白翻譯兩個狗漢奸在,賈貴笑了笑。
“媽了個叉叉的,原來他們在啊!”罵罵咧咧的賈貴,一把推開了擋路的丁有財,抬腿朝著二樓走去。
狗日的黃德貴和白翻譯,他賈貴受苦,他們兩個人倒好,天天吃驢肉,也不怕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