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賈貴這般分析,李向陽的心當時就是一動,對于賈貴給出的這種情況,李向陽有些認同,但又有些不認同。
鬼子監獄是什么地方?
那就是一個人間地獄,鬼子不可能放任財神在監獄中自由地發展內線,就算可以發展內線,那些發展的內線也不算是,也不能是財神值得信任的人。
至于監獄中有財神認識,值得財神托付的人,這個想法就更有些不可思議了。
因為太巧了,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而是虛假了。
故李向陽對于賈貴提出的這番認知,有些不同意,應該是舉一反三的緣故,在聽了賈貴的這番分析后,李向陽腦海中假設出了另一種情況,一種他想從沒有想過,但確實存在而且極有可能真實存在的情況。
這種情況應該只有一個真相。
那就是代號梅花,被人稱之為財神的人,他并沒有死,他現在還被鬼子關在監獄當中,那個死了的人,其實就是一個瘋子。
財神在被關進鬼子監獄后,應該是曉得自己不可能輕易脫困,又悄然發現瘋子定點唱戲,便靈機一動的把接頭暗語,以戲文的形式,教給了那個瘋子。
賈貴聽到這個瘋子唱出那幾句接頭暗語,錯以為這個瘋子就是財神,所以順勢說出了接頭暗語。
在賈貴說出接頭暗語后,一直冷眼觀察情況的財神,也就是真正的梅花,曉得了賈貴的身份,然后趁所有人不注意的空檔,借機將那根羽毛塞在了賈貴的口袋中。
這種可能性完全是有的,而且比賈貴提出的那種假設,更讓人值得相信。
賈貴有些愣神兒,有些錯愕,更多的是覺得這個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李向陽竟然舉一反三的提出了另一種新的假設。
如果李向陽的這種假設,是正確的,那么必須要再一次進到鬼子監獄中一探究竟。
但是鬼子的監獄,由于關著很多犯人,沒有青城市一把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入監獄,包括鬼子在內,賈貴就是一個狗漢奸,想要進鬼子監獄查探真相,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
現如今這僅僅是一個猜測,還需要賈貴進一步論證。
梅花的單線聯系人,也就是鳳凰,已經被救了出去,愛好、特征等亂七八糟都知道情況下,應該能夠找到財神,真正的財神。
這些事情,顯然不是現如今急切需要弄清楚的事情。
現如今最最急切的事情,是需要賈貴幫忙,將長袍人弄來的藥品想辦法送出去,龜田太郎為了從根本上斷絕青城市周邊抵抗勢力的威脅,規定不管什么人,只要進出青城市,都得嚴格排查。
進來容易,出去難,出的時候,需要各方面排查。
要是沒有賈貴的助力,李向陽想要將這些東西安全的帶出青城市,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賈貴想了想,給出了一個主意。
這個主意需要賈貴吃點苦頭,出于為藥品安全考慮的緣故,這個苦頭,就算吃不下,也得咬著牙硬挨。
“李隊長,明天我會在南門兒進行值守,這些藥品的話,你從南門走就行!”賈貴依著自己心中所計劃的那樣,“出南門的時候,我需要檢查你的箱子,那個時候,你什么也不要說,我扇一個大嘴巴子就行了,然后嘴里說聲八嘎牙路的日本話,我以鬼子不能查的理由,將你安全的送出城!”
李向陽看了看賈貴,他開始理解起賈貴等戰斗在鬼子內部之人的苦衷了,有時候為了完成一件任務,與鬼子委曲求全,各種裝孫子的同時,還的受著皮肉之苦,聽說賈貴經常挨龜田太郎大嘴巴子,也真是難為賈貴了。
“賈隊長,這會不會有些太為難你?”李向陽的言語中,泛著一絲糾結,扇鬼子大嘴巴子,他樂意,但是扇自己同志大嘴巴子,李向陽便有些狠不下心。
“有什么難為不難為的,這都是工作,你要不扇我大嘴巴,不裝日本人,我必須得檢查你身上,全身上下什么都得看,昨天城里有老人死了,拉棺材從北門出,棺材被人給打開了,連棺材里面躺著那個死人都沒有放,愣是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沒有什么違禁品,才放行的,你要不扇我大嘴巴子,不裝鬼子,你這個藥品還真的運送不出去,咱們可以等,但是城外獨立團負傷的那些戰士不能等,多耽誤一天,他們的生命就多一份危險,為了這些戰士,我賈貴就算挨一個大嘴巴子又能如何?”
賈貴大義凜然的說著大義凜然的話,只不過現場的氣氛有些怪異。
這番話說出來,給人一種猥瑣到極點的想法,還真給人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藥品的事情說完后,李向陽似乎就要下逐客令了。
他與賈貴待得時間夠長了,再待下去,容易引起外人懷疑。
賈貴也曉得這個道理,在臨離開之前,見縫插針的將內奸的假設,提及了出來,
因為事情只有內奸才能解釋得通,要不然本來好好的黃金,為什么非要大費周折的藏到兩根羽毛上,然后類似破案一般的去破解羽毛背后的詳細信息。
這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出于保護黃金的考慮,要是沒有發現內奸,曉得這次護送任務會失敗,財神也不至于這么費盡心思的將黃金信息藏在羽毛上面。
相對于賈貴,聽聞賈貴這番話的李向陽,無疑被震撼了許多,李向陽怎么也沒有想到,外人眼中糊涂到極點的賈貴,對事情的觀察力竟然有著這般明顯的細微。
賈貴說的這種可能性,可是李向陽一直沒有考慮過得。
因為李向陽不樂意,也不愿意去懷疑自己的同志,就像他之前主動朝著賈貴致歉一樣,每一次懷疑自己的同志,都是一次心靈的煎熬。
有些事情,你不懷疑又不行,因為那就是你的責任,就是你必須要做的東西,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無可奈何,也沒有辦法。
“賈隊長,你是說你懷疑護送財神的隊伍當中,有人見錢眼開,想要借著鬼子的手,上演借刀殺人的戲碼,私吞這批黃金!”
賈貴點了點頭,用李向陽之前懷疑賈貴的那番話,來側面印證這個內奸,“李隊長,你之前說過的,財帛動人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三百五十公斤黃金啊,它不是一個小數目,不管誰,看到這三百五十公斤黃金,也都會心動的,不管是誰,只要得到了這三百五十公斤黃金,妥妥可以做個富家翁,護送黃金的隊伍中,難免有人會見錢眼開,泛起不該有的心思!”
李向陽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皺成一個大疙瘩。
從李向陽緊皺在一起的眉頭來看,李向陽應該陷入了激烈的矛盾當中,懷疑?還是不懷疑?
護送財神的十三位戰士,全部壯烈犧牲,他們的尸體,還是李向陽親自埋葬的,13座墳塋,象征著十三個戰士的英靈。
可現在賈貴說這十三個英靈當中,有一個是假的,甚至還不止一個是假的。
這樣的結果,李向陽一時之內,還有些接受不了,他臉上郁悶糾結的神情,均在表達著李向陽此時的想法。
“李隊長,人心隔肚皮,做事兩難知。”賈貴換了一種說法,“就像你之前對財神分析的一樣,那個死去的人,是真的瘋子,真正的財神卻在一旁看著戲,要不是你分析出來,誰能想到死的那個人,他不是財神,相應的,相同的道理也可以用在那十三個戰士的身上!”
賈貴話語中的意思,呼之欲出。
究竟有沒有內奸?
其實很簡單。
只需李向陽挖開墳塋,看看里面的尸體,如果十三個墳塋中,有十二具尸體,那說明賈貴的猜測是正確的,的確有人在詐死了,如果十三個墳塋里面有十三具尸體,則是另一種情況了。
“賈隊長,你的意思,是我需要開棺驗尸?”李向陽抬起了頭,目光泛著一絲猩紅。
死者為大,死后安生。
誰也不想死后,還遭受各種磨難,要不然李向陽不會這樣為難。
“李隊長,現在除了開棺驗尸之外,我們還有別的方法嗎?很簡單,只要打開棺材,看看里面,如果里面缺一具尸體,那么意味著有內奸,想要私吞黃金,我們必須要加快速度,不能使得這批黃金落在那個內奸手中!”
“行,我知道了!”李向陽咬牙切齒一般地恨恨地說了一句話。
他的心情很不好。
莫說李向陽,換成任何一個人,心情都不會好的。
這種事,還不能交代給旁人來做,得李向陽自己一個人來干。
“那些尸體,我埋在了五里坡,明天晚上我希望賈隊長和我一起弄這件事!”
賈貴想也沒想的點頭答應了下來,“行,明天晚上,我尋個理由出城一趟!”
除了這件事,賈貴還把黑騰歸又出現在青城市內的情況,朝著李向陽匯報了一遍,“還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黑騰歸三出現了,前段時間黑騰歸山是以我孫子宮本鬼子的全權特使身份出現在青城市的,之前你對我孫子宮本鬼子的猜測應該是正確的,我孫子宮本鬼子的確要來青城市,龜田太郎故意丟了一個煙霧彈!為的就是減少泄露我孫子宮本鬼子的……”
在提及了我孫子宮本鬼子來青城市后,李向陽與賈貴似乎還想說點什么,但是現場的情況,出現了一些意外。
守在門口的老六和老九,挨了大嘴巴子,兩個人急匆匆的叫喊了起來。
這種情況下。
李向陽和賈貴,自然也再無法繼續下去了。
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然后賈貴用推著李向陽,一前一后的出現在了太白居前面大廳,為了使得這個事態更加真實一點,賈貴手里故意抓了一塊現大洋。
妥妥的一副訛詐成功的畫面。
將現大洋在手中來回掂量的賈貴,還朝著被他一把推在前面的李向陽,故意大聲炫耀了一句,“你這個人,真是的,你早一點兒拿出這個現大洋,不就不用費這么多話了嗎,早一點拿現大洋出來,你的良民證不就成了真的嗎?簡直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說著話的賈貴,兩根手指頭捏著現大洋,用力吹了一下,然后麻溜的將現大洋放在了自己的耳朵旁。
“我賈貴這一輩子,就喜歡聽現大洋嗡嗡嗡的這個叫聲,這個叫聲真是喜慶。”說著話的賈貴,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太白居。
果不其然。
老劉和老九的確挨了大嘴巴。
扇他們兩個人大嘴巴子,居然是黃德貴。
媽了個叉叉的。
黃德貴這個王八蛋。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敢動我偵緝隊的人,你丫的不想活了。
賈貴用手一指黃德貴,替老六和老九出頭道:“姓黃的,你什么意思啊?我偵緝隊的人,也是你抽大嘴巴子的?”
“沒什么意思,就他M的該打!”黃德貴也冷眼瞪著賈貴,“賈貴,你個狗日的混蛋,你是不是又訛詐人家錢財?”
“訛詐個狗屁的錢財,我賈貴訛詐誰錢財了,我那是執行公務,看看他的良民證,是真的?還是假的?剛開始他的良民證是假的,但是在他上供了一塊大洋后,我才發現他的良民證是真的!”賈貴故意恬不知恥的炫耀著手里的大洋。
“真他M的不要臉。”黃德貴一口唾沫,唾在了地下。
“也不曉得誰不要臉,別以為我賈貴不曉得你打著什么算盤,你也想檢查人家的良民證,訛詐人家的錢財,只不過被我賈貴給搶了先。”賈貴一口叫破黃德貴心中想法的同時,也質問了黃德貴為什么打老六和老九,“姓黃的,我問你,你為什么打我偵緝隊的人。”
“為什么打他?你怎么不問問他,就他這么個熊樣,還想去二樓雅間吃飯,今天可是雙日,雙日我們警備隊大,別說是他們兩個,就是你賈貴,我也想抽兩個大嘴巴子,幸虧你賈貴沒在二樓雅間,你賈貴要是在二樓雅間,我他M的連你一起抽!”黃德貴嘴里叼著一根紙煙,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貌似口水都快噴到賈貴臉上了。
“姓黃的,我真他M的想淬你一臉臭狗屎,我可是龜田太君的人!”賈貴聲色俱厲的威脅著黃德貴,其實他也不想在這兒待了,該說的情況都已經說完,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沒什么可說的。
“廢他M什么話,我黃德貴還是龜田太君的人那!”黃德貴揚起了手中的皮鞭,噴著賈貴,“賈貴,你滾不滾?不滾老子黃德貴拿皮鞭抽你個王八蛋!”
“黃德貴,今天算你狠,明天是單日,單日我們偵緝隊大,明天我在跟你計較!”放著狠話的賈貴,麻溜的逃出了太白居,速度之快,就仿佛后面有狗在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