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貴。
還尼瑪真貴。
偵緝隊隊長賈貴,青城市婦孺皆知的狗漢奸,龜田太郎鬼子手下頭號心腹,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為何我秋生,越來越是看不明白?
不琢磨還好,一琢磨反而愈發的糊涂了。
一個被無數人搓后脊梁骨的狗漢奸,且惡事情做絕的混蛋,竟然是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人物。
賈貴。
你還真是賈貴。
愣是將所有人都給欺瞞了過去,這里面不但包括鬼子,也包括青城市那些辱罵、詛咒賈貴不得好死的老百姓們,甚至就連自己這個潛伏在太白居內的八路軍諜報人員也給欺瞞了過去。
要不是今天自己意外送餐,無意看到那一幕,恐怕到死都會認為賈貴就是一個混蛋狗漢奸。
但是秋生眼前真實看到的那一幕場景,在無言的朝著秋生闡述著一個真實存在,且不容置疑的實情。
被人人唾棄的狗漢奸賈貴,明面上就是一個為鬼子做事情的混蛋,可是暗地里,卻是一個逮著機會,就朝著鬼子漢奸狠下死手的人物。
這樣的人,就真的一定是漢奸嘛?
不是。
他應該跟自己一樣,都是抗擊鬼子的豪杰志士。
是屬于中字頭?還是屬于軍字頭?亦或者與自己一樣,同屬于共字頭?
一個三項選擇題,擺在了秋生的面前。
前面兩個答案,是國字派,后面那個答案,是共字派。
國字派和共字派可是風馬牛不相及啊。
一個大大的疙瘩,在秋生臉上浮現。
腦海中。
不由得出現了當時那一幕場景。
右手持槍的賈貴,瞄準的應該是廖學智那個狗漢奸,只不過由于運氣不怎么好,賈貴射向廖學智那個狗漢奸的子彈,被一個替死鬼小鬼子給擋了下來。
按照鋤奸廖學智的行為來分析,賈貴這個人,應該跟自己同屬于共字派。
世人皆言,共字派紀律嚴謹,就算身為諜報人員,需要演戲給鬼子或者漢奸看,卻還有一些無法突破的底線。
可是賈貴做的那些事情,無疑全都突破了這些底線。
破壞紀律的代價,有可能是人頭落地。
故想了想的秋生,又把賈貴跟他同屬于共字派的這個想法,給拋之腦后了。
情理不合。
再說也解釋不清楚。
一個挖絕墳、踹寡婦門、吃喝瞟堵、坑蒙拐騙、外加搶的超級混蛋,可能是自己的同志嗎?
不會。
賈貴做的那些缺德事情,就沒有一樣是人應該做的事情,真要是自己的同志,槍斃他一百次都不嫌少。
源于此。
秋生把賈貴可能是自己同志的想法,給排除了。
僅僅一瞬間的工夫。
秋生又把這個想法給撿了回來。
換言之。
秋生忽的開始相信賈貴,人為賈貴有可能是自己的同事。
之所以如此前后矛盾,是因為秋生聯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雙手快槍李向陽。
眾人皆知,李向陽是鬼子和漢奸的克星,但凡遇到鬼子或者漢奸,手中之槍鐵定會帶走一條或者兩條鬼子及漢奸的狗命。
李向陽在太白居內,一共遇到過三次賈貴,賈貴三次都被李向陽的手槍,頂在了其腦門上面。
問題來了。
向來對鬼子和漢奸不留情的李向陽,為什么三次繞過賈貴的性命?
兩人之間,要是沒有什么勾連的話,李向陽不可能連續三次繞賈貴不死。
要知道。
就賈貴做的那些惡事情,不管是誰,只要殺了賈貴,青城市的老百姓都會在心里記他一個好,有些人還會在家里供上他的長生牌,一輩子為他祈福。
這是人心啊。
怎么算,殺了賈貴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可是李向陽卻偏偏放走了賈貴。
賈貴不死,也可以歸攏為賈貴運氣釋然,可是運氣再好,也不能連續三次逃得性命啊。老話說的好,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
可賈貴愣是突破了這個底線,來了一個再三。
所以運氣釋然說,明顯有些解釋不通。
如此一來,便只有一種可能性,即李向陽曉得賈貴的真實身份,不然不會連續三次繞賈貴不死。至于與賈貴一同放生的黃德貴和白翻譯兩個人,只不過是李向陽為了保護賈貴,故意繞了其一條狗命。
三個狗漢奸,兩死一活,說不過去。
“賈貴。”秋生喃喃了一聲賈貴的名字,隨即用手一拍自己的腦袋,之前想不明白的諸多地方,此時竟然大白與眼前。
依稀記得,秋生之前曾經問過一個事關賈貴是不是自己同志的問題與李向陽,當時李向陽的臉色,明顯頓了頓。
只不過由于頓的時間很短,僅僅二三秒鐘的時間。
再加上李向陽一個勁的表示,賈貴不可能是自己同志的話語,故秋生沒有多想。
現在仔細回味一下,當時李向陽除了臉色一僵外,還連續三次提及了賈貴的名字,要是心里沒有鬼的話,李向陽不可能這般失態。
這是其一。
接下來的其二。
還是來源于李向陽回答秋生的問話答案。
一夜暢談結束時,秋生朝著李向陽說了一句“他將關注賈貴,看看賈貴是不是己方同志”的話語出來。
李向陽當時給他的答案,雖然同意了秋生的提議,但是語氣里面明顯有著一股子敷衍之感。
能讓堂堂武工隊隊長李向陽敷衍己方同志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極有可能是比自己級別還高的潛伏人員。
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賈貴是自己的同志,但是由于上線犧牲,與組織斷絕關系,現在經李向陽重新與組織恢復了聯系。
除此之外。
還有新的一種可能性,李向陽用他手里的槍,說服了賈貴。
出于自己小命的考慮,賈貴成了李向陽新發展的下線諜報人員,伺機給李向陽傳遞各種情報。
秋生琢磨了片刻,把賈貴是李向陽新發展下線諜報人員的可能性,給排除了。就沖賈貴擊殺廖學智時候的那種果斷,賈貴不可能是李向陽新發展的己方諜報下線人員。擊殺廖學智時候的賈貴,給秋生的感覺,是自愿,而不是被逼無奈。
只有經驗老到的老鳥,才會在那種情況下,趁火打劫的擊殺鬼子,更在槍戰結束后,沖上去與黃德貴爭搶功勞。
倘若沒有強硬的心理素質,賈貴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截然相反的兩種人物心態轉變。
鑒于此。
A、B、C三個選擇答案中,秋生把C這個答案給劃掉了,剩下的A和B兩個答案,秋生有些遲疑了起來。
他無法去選擇。
不管是答案A,還是答案B,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現在。
可以確定,賈貴就是自己的同志。
在確定了賈貴是自己同志的前提下,一個新的問題,浮現在了秋生的面前。
這個問題還是跟李向陽有關。
賈貴既然與自己一樣,都是奮戰在鬼子內部的特工人員,就算有嚴格的,不準橫向聯系的命令存在,李向陽也不應該欺騙自己啊。
那時的自己,幾乎已經確定賈貴就是己方同伴。
按照規矩。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提出問題,李向陽應該一五一十的將實際情況告訴自己,而不是幫著賈貴隱瞞。
為什么?
李向陽為什么幫著賈貴隱瞞,隱瞞的對象還是自己?
一個大大的問號,在秋生腦海中形成。
“賈貴。”又一聲喃喃,從秋生嘴里飛了出來,還是賈貴的名字。
說曹操。
曹操到。
念叨了一聲賈貴的秋生,轉眼間就聽到了賈貴叫門的聲音,“開門,開門,快T媽的開門,不然我賈貴抓你去偵緝隊大牢。”
秋生的眉頭,皺了皺,目光下意識的瞅了瞅屋外,立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又一夜過去了。
他琢磨賈貴,竟然琢磨了一晚上。
萬幸。
辛苦沒有白費,琢磨出了一些賈貴想要知道的東西。
翻身下坑的秋生,麻溜的將太白居的門給開了。
門剛開,賈貴一個大馬趴的趴在了太白居大堂的地板上,妥妥的一個狗啃屎態勢,腳在門外,腳以上的部位,進了太白居。
“秋生。”賈貴罵罵咧咧的罵著秋生,“你個混蛋玩意,你開門不能慢點開嗎?是不是想摔死我賈貴,M的,鼻子都流血了。”
秋生的目光,有些閃爍。
賈貴這是在跟自己演戲嘛?
想必就是在演習,賈貴曉得自己的身份,卻不曉得自己已經猜破了他賈貴的身份。
有點意思。
不就是演戲嗎?
我秋生也會,我天天在太白居內演戲。
嘴巴一歪,用一種泛著害怕的口吻,朝著賈貴道歉,“對不起賈隊長,真的對不起,我聽您說開門慢了,要抓我去偵緝隊,那個地方我怕。”
“有什么怕的?”賈貴隨口回道:“里面全都是人,對了,給我弄幾個火燒,送偵緝隊隊部去,明白嗎?”
“賈隊長,您干嗎不在我們太白居內吃啊,正好我給您上一碗驢雜燙,也省的您口干不是。”秋生套著賈貴的話。
也可以理解成是秋生在試探賈貴。
賈貴是不是自己的同志,先試探試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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