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
黃雀在后。
直以為自己是黃雀的賈貴,忘記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句話后面,還有四個字,即獵人在下。
故將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暴露在了那一雙陰暗的目光下。
這一雙陰暗的目光,對前面熱鬧非凡的激烈槍戰不管不顧,仿佛只認準了賈貴,故死死的,牢牢地,一語不發的將他的目光,放在了賈貴的身上。直到槍戰結束,負責殿后的老虛當場戰死,賈貴和老九兩個人沖出去爭搶功勞,這一雙陰暗目光的主人,才將視線從賈貴身上轉移到了當場戰死老虛的身上。
一絲詭異的笑容,在這一雙陰暗目光主人的臉頰浮現。
有點意思。
真的有點意思。
誰能想到,堂堂青城市偵緝隊隊長賈貴,竟然是個暗地里逮著機會就朝鬼子下死手的狠人。
估計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
自己也是誤打誤撞的看到了賈貴朝著小鬼子下狠手的一幕情景。
頓了頓。
曉得自己不該待在原地的陰暗目光的主人,扭動身形,順著墻根,朝著槍戰事發現場相反的方向走去。
臨走前。
陰暗目光的主人,還特意撇了一眼與廖學智、黃德貴爭搶功勞的賈貴。
賈貴。
演技不錯,前面狠下死手的往死里射殺小鬼子,后腳便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見錢眼開的混蛋漢奸,跟另兩個混蛋漢奸爭搶起了功勞。
賈貴。
我們終有一天會正式見面的。
想必是心有所感的緣故,賈貴抬起頭,朝著陰暗目光主人藏身的角落看了看,可惜,由于天黑的緣故,賈貴除了一團黑暗,什么都沒有看到。
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默默道了一句的賈貴,把自己的頭扭了過來,與老九兩個人,一起與黃德貴等人,爭搶起了這個功勞。
擊斃一名八路軍游擊隊的密探。
可是大大的功勞。
這個賞錢,肯定是少不了的。
看在錢的面子上,他賈貴就不能給廖學智和黃德貴好臉色。
M的。
不就是一個狗漢奸嘛。
有嘛可神氣的。
“賈貴,這可是我們保安旅的事情,你一個偵緝隊的,干嘛非要往里湊啊。”黃德貴瞪著賈貴,撂狠話的同時,也把賈貴的心思,給一口叫破了,“莫不是你賈貴,看到我們保安旅成功的擊斃了一名抵抗組織的成員,就跑來爭功吧?信不信我黃德貴大嘴巴子抽你賈貴,就像龜田太君那樣,抽你賈貴大嘴巴子。”
“呸。”賈貴一口唾沫唾在了地上,針鋒相對的懟黃德貴,“黃德貴,別往你臉上貼金了,就你們保安旅那幾塊廢料,能折騰出這么大的動靜來?今天我賈貴把話撂在這里,這里面,我們偵緝隊功勞大大的,你們保安旅,那里來,那里去,最好不要在我賈貴眼前晃蕩。”
“賈貴,你這是擺明了想要爭功啊。”黃德貴噴著賈貴。
他最恨跟自己搶奪功勞的人。
這尼瑪是功勞嗎?
這是錢。
大大的錢。
“什么爭功?這個功勞,本來就是我們偵緝隊的。實不相瞞,這個家伙一進青城市,就被我們偵緝隊給發現了,依著我賈貴的意思,是有一個八路軍游擊隊,就抓一個八路軍游擊隊。可是龜田太君他老人家,不這么認為,龜田太君他老人家,說要把這個八路軍游擊隊當成這個釣魚的誘餌,要放長線釣大魚,把跟這個魚餌接頭的那些八路軍游擊隊給一鍋禍禍了。沒成想,你們保安旅半途出來搶功,還壞了龜田太君的一鍋禍禍的計劃,你們是大大的混蛋,大大的八嘎呀路。”賈貴把自己的靠山龜田太郎搬了出來。
“龜田太君算個屁,山田太君才是。”黃德貴的話,成了半截子話。
因為龜田太郎帶著幾個鬼子兵出現了,隨之一同出現的,還有山田一郎這個老鬼子。
M的。
青城市兩大鬼子頭,全都來齊了。
相應的。
也到了賈貴表演的時候了。
賈貴夠機靈的,在龜田太郎現身的一瞬間,便曉得現場不再由自己控制,也不由黃德貴控制,忙不迭的把皮球踢給了龜田太郎。
緊走幾步來到龜田太郎跟前的賈貴,朝著龜田太郎笑笑道:“報告龜田太君,偵緝隊隊長賈貴伙同偵緝隊隊員老九,成功的擊斃了一名八路軍游擊隊的密探,您看這個賞錢,啥時候給我賈貴啊。”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賈貴便把功勞搶到了自己身上。
對面的黃德貴。
不干了。
賈貴這個王八蛋,是赤果果的在搶功啊,發現蹤跡的,是我們保安旅,將其擊斃的,還是我們保安旅,跟你偵緝隊有半毛錢的關系嗎?
見過不要臉的。
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混蛋。
真是混蛋。
你可以找龜田太郎告狀,我黃德貴也能找山田一郎告狀。
看誰的靠山大。
黃德貴并沒有如賈貴那樣笑嘻嘻的匯報,而且站在山田一郎面前,恭恭敬敬的朝著山田一郎敬了一個軍禮,“報告山田太君,我保安旅在廖長官的配合下,成功的擊斃了一名八路軍游擊隊的密探,請山田太君指示。”
相同的事情。
不一樣的匯報。
功勞究竟是誰的?
龜田太郎與山田一郎兩個鬼子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似乎還有激烈的火花泛起。
“賈隊長,你剛才說什么?”瞪著山田一郎的龜田太郎,頭也不回的朝著賈貴發問道。
“龜田太君,我賈貴的意思,是這個賞錢,您啥時候給我,在怎么說,偵緝隊也算擊斃了一名抗日分子。”賈貴當然曉得龜田太郎讓他重復剛才話語的意思,故意大著聲音,用自己獨特的賈式幽默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語。
說白了。
就是上眼藥。
話音剛落。
龜田太郎便朝著賈貴下了命令,“賈隊長,我們走。”
一個走。
鬧的賈貴瞬間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著自己的頭腦了。
功勞就在眼前,怎么不搶了啊?
你太君不要功勞,我賈貴要這個功勞啊。
不明所以的賈貴,朝著龜田太郎問道:“龜田太君,您剛才說走?咱們好端端的,怎么要走啊?要走,也是黃德貴他們走,是他們搶了咱們的功勞,咱們為什么要走啊?”
“賈隊長,我的話,不想重復第二遍,你的明白。”龜田太郎瞪著賈貴,語氣冷冰冰的叮囑了一聲。
“明白,我這就走。”賈貴反問龜田太郎,他要去什么地方,“龜田太君,我賈貴要去什么地方啊?”
“去我的辦公室,商討如何將青城市的抗日分子一網打盡。”龜田太郎的話,是朝著賈貴說的,但是其目光,卻看著山田一郎。
下意識的。
賈貴下意識的扭頭去看。
當然。
賈貴看的不是山田一郎,而是廖學智。
要是賈貴沒有猜錯的話,今天晚上這樣的事情,還的在青城市繼續上演,直到廖學智被八路軍游擊隊鋤奸隊員擊斃,或者青城市的八路軍游擊隊秘密窩點被鬼子徹底的鏟平。兩者之間,必須有一個要死。
唯有一方死絕,這件事才會徹底的劃上句號。
賈貴的眉頭,往上挑了挑,他忽的發現了廖學智的身上,存有一件原本不應該出現在廖學智身上的東西。
這件東西,之前賈貴并沒有在廖學智身上發現。
也就是說。
廖學智身上的那件東西,是廖學智離開龜田太郎,投靠山田一郎之后,出現在其身上的,應該跟廖學智現在的真實藏身地有關。
賈貴嘴角。
浮現起了一絲詭笑。
曉得了廖學智真正藏身之地就好。
這僅僅是分析判斷,還的賈貴進一步去落實。
賈貴的眼睛,忽的瞇縫了一下,有精光射出,隨即扭頭朝著龜田太郎追去。
龜田太郎辦公室中。
從槍擊事件事發現場歸來的賈貴,一直愣愣的看著龜田太郎,久久不語。
估計是被賈貴看的有些煩躁了,龜田太郎張口說了一嘴,“賈隊長,你為嘛這么一見鐘情的看著我,莫不是我臉上有花?或者我的臉上,有這個你喜歡的現大洋?”
“龜田太君,您不是要跟我商量如何將青城市的抗日分子一網打盡嗎?我賈貴跟著您回來了,您倒是商啊,害得我賈貴好一通琢磨,還以為您忘記了那。”賈貴回答道。
一張口。
就是他特有的賈式幽默。
“抗日分子有那么容易一網打盡的嘛?真要是這么容易就一網打盡,抗日分子也不會越打越多,之前他們也就在城外鬧騰鬧騰,現在他們越發的膽大包天,大白天的在青城市內活動,山田一郎這頭蠢豬,這般關鍵時刻,還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簡直就是可惡份子,本太君是無能為力,失魂落魄。”龜田太郎淡淡說道。
“龜田太君,您到底說的是什么意思啊?我賈貴怎么這么糊涂,好半天就聽明白一個意思,山田太君是蠢豬一頭。”賈貴順著龜田太郎的話茬子,當著龜田太郎的面,罵了一句山田一郎。
說罷。
賈貴忙安慰了龜田太郎一句,“龜田太君,您消消氣,山田太君他是蠢豬一頭,您是一頭精明豬就好。他蠢他的,您精明您的。在我賈貴眼中,山田太君是蠢豬,您龜田太君不是蠢豬。”
這是安慰人的話語嘛?
明顯不是。
這是專門氣龜田太郎的話語,唯恐龜田太郎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