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縣丞叫車盡忠,縣尉叫霍江,主薄是言子成,還有個安南軍校尉,再有一名教諭……三十多歲的教諭,整日到處亂走;再有一名刑司主事,正好六個人。
某些偏僻縣衙估計只有三兩個官員,余者盡是小吏、捕快;安南縣卻一下上任六個。
由于原亮整天閉門不出,浮云寨大小事情都是由方健做主,六個官肯定有他們的想法。
方健手里有錢,得到原亮認可,等于是有了權。
而且為人質樸,甚得寨民喜歡。
過去二十年,方健見過太多事情,無非蠅營狗茍、欺上瞞下、陰奉陽違、狼狽為奸。
正是因為他的不得志,才會被踢來浮云寨。
忽然間,一切變不同。
不說有沒有權力,只要方健做事,甚至不用特別用心,就會得到很多感謝和一些贊揚。
最棒的是有錢。
手里有錢,什么都不用擔心。
原亮從來不看賬簿,沒錢還可以找原亮要……
因為有錢,經常往來的十七八家寨主見到他都要好好說話。
可是,安南縣終于來了新官員。
縣丞什么都可以管,錢糧自然在內。
主薄也能管錢糧。
縣尉想要補齊衙役和縣兵。那位憑空出現的安南軍大將……更不消說了。
開始幾天還好,幾個官員還算老實。六個人用了半個月只做了一件事情,找房子。
他們想住進浮云寨,可轉悠一圈發現多是閣樓,而且房子挨房子很不好看也不方便。就把主意打在外面山林之中。
前些時候修路空出來很多地方,被他們看中。
小寨主巴圖不想得罪這些官老爺,于是,在他的那個客棧后面起了六個院子。
官員么,不愿意住木頭房子,去找方健,讓方健出錢修建磚石房子。他們說的很好,說是縣衙的房子,他們只是借住,卸任后歸還房屋。
原亮告訴過方健,不用理會那些人。方健自然不用給他們面子。
后來還是在夏千秋和小巴圖的幫忙下,找了些工人暫時修建幾所木頭房子。
開始這段時間,被六位官員禍害最兇的就是巴圖。
他們不是孤身上任,每人帶一堆手下,有雜役、有丫鬟,直接住進客棧……
這群人弄得浮云寨雞飛狗跳。不過還好,山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知道這群所謂的官員就是這個德行。
以往在歸縣經常遇到,只是……這里不是光頭縣令說的算么?
時間一晃而過,熬了一個月之后,六位官老爺有些不爽了。
其中最討厭的是教諭,整日里帶著倆家丁到處走,說是盡賞山景,其實是在看女人。
看來看去,一不小心看到鐵蘭。
鐵蘭當然不會理他,她有很多事情要忙,如白駒穿隙在教諭面前一閃而過……
教諭到處找人找不到,去問方健。方健當然“不知道”。
這家伙很有恒心啊,繼續尋找,沒多久看到藍鶯……后來更是看到一群美麗女子……
多方打聽,總會有山民告訴他……竟然都是光頭知縣的女人?
縣丞很忙,忙著找方健談心,詢問衙門事宜。方健只是推脫,后來索性不在家,天天去工地轉悠。
一個月后,縣丞忍不住了,找上方健開門見山,把安南縣的賬簿和錢交給他。
方健當然不肯。
這件事情過去之后,一群官員湊到一起商議對策。
肯定不能明著來……
很快又過去一個月,山外面來了一群賣酒的漢子……然后方健就重傷了。
方健是運氣好,這些人是來殺他的。
方健整日里來回跑,行跡遍布浮云寨四方,殺他的地方是在山里面,趕巧東北侍主牛萬斤來見原亮,聽到聲音趕過來,救下方健性命。
聽到這個消息,原亮飯都不吃了,直接去到方健家中。
方健妻子坐在床邊垂淚,兒子在磨刀,牛萬斤不在。
方健的兒子一直在外面胡混,肯定有股子血氣,想要報仇。
看見原亮進門,方健兒子呼通跪下:“請大人讓我手刃兇手。”
原亮讓他起來,過去檢查方健傷勢,全身上下多處受傷,內臟出血。體內留存大量藥力,說明牛萬斤出力了。
原亮喂方健吃下星星丹,過會兒再檢查:“沒事了。”
“多謝大人,我家夫君能醒?”
“你們要感謝牛萬斤啊。”原亮出門。
牛萬斤住在一處閣樓中。
以前是要住客棧的,現在么……
原亮去敲門,牛萬斤打開門,趕忙鞠躬:“見過公子。”
“這次事情謝謝你。”原亮拿出兩份星星散、又幾顆星星丹:“這是替方健給你的,星星散外用,丹藥內服,治傷比較好用。”
牛萬斤當然不會拒絕,這位是未來的山主啊。接過丹藥道謝,又請原亮上座。
原亮坐下問話:“可有事情?”
“公子,我是來找你做主的。”
總說治大國如烹小鮮,無奈的原亮又要開始“做菜”了:“怎么回事?”
山內有眾多勢力,八位侍主不是選出來的,是殺出來的,每一位都有過人之處,每一位都是一代梟雄。
牛萬斤來找他做主?這位一代梟雄也能受委屈?
原亮琢磨著是哪位高人坑了牛萬斤,卻聽到牛萬斤說治下山民在山中尋到一株朱果……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原亮猛然站起:“朱果?”
世上真有仙丹么?
這是一個沒有人知道到的答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朱果。傳說中這東西可以肉白骨,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是天大的傷也能治好。而且還能快速增進修為!
看見原亮是這樣,牛萬斤一聲暗嘆,果然啊,又可能出現別的麻煩。
朱果無比貴重,南朝前代皇帝曾以一道之地懸賞,只要獻上朱果就是封疆大吏。可惜直到他死也沒能吃上朱果。
朱果不用煉制,直接服用。這玩意很有個性,不能分享,一枚果子只能一個人吃。
“果子呢?”原亮有些著急。
“在山里。”
“在山里?”
牛萬斤簡單說了是怎么回事。
有山民進山采藥獵獸,看到一條紅色小蛇。
異蛇肯定兇悍、有毒,那山民不敢亂動。
可小蛇并沒傷他,只是看了看,就走了。
小蛇不動山民,山民卻動了心思,慢慢跟往。
小蛇知道有人跟蹤,眨眼消失不見。
山民不甘心,到處尋找,也是運氣好,在一處山崖的石縫中看到一株果子。
聽到這里,原亮記起來了。
第一次從山里出來的時候,從一處石崖往下滑、跳,人在半空的時候木靈忽然有些躁動。原亮在那里好一通尋找,什么都沒發現。
又因為宗真在身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原亮就走了。
難道說石崖縫中的東西是朱果?
牛萬斤繼續說:“山民發現一株果子,心有好奇,試了幾試都是摘不到;可那條小蛇忽然從縫隙中游出來,怒瞪山民,并做攻擊狀。”
簡單說就是另一個版本的山民與蛇的故事。
小蛇善良,不愿意傷害山民。山民惦記小蛇和果子,回去寨子里一說……
于是,寨子里的人知道,寨主也知道,派出很多人去摘果子……
寨子有醫巫卜卦,認定是寶貝,親自去看過之后說是朱果。
這還想什么?肯定是開崖。
然后呢,小紅蛇開始攻擊人,被咬中的山民很快死去。
消息就是這樣傳出去的,最后傳到牛萬斤耳朵里。
牛萬斤也動心啊,去山崖處待了兩天,總能看到小紅蛇……意外發生,北侍程早陽也知道了這件事,帶著大批人手趕來。
有心算無心,程早陽把牛萬斤打跑,說這片山崖地處北方,是他的地盤。
牛萬斤不服氣,糾集人手干回去,可是東侍吉如意、西侍紅箭也帶著人手趕來……
這是事情經過,原亮問話:“就是說現在還沒開山?”
“已經動手了,他們三家各選一個方向開山,小蛇只有一條,又有很多高手埋伏……”
原亮起身:“等我一下。”
出門說話:“叫齊山妃,進山。”影衛領命而去。
十四名山妃很厲害,實力最差的都比山枝三個丫頭厲害。
她們跟山枝不同,知道不會成為真正的山妃,整日里只能修煉,心無旁騖,修為快速增長。
很快,算上山枝等人,一共十七名山妃,再有那四個青年高手,元風、正林、屠火、安山,在牛萬斤的帶領下進山。自然還有小圓一個。
全速前進,一天半之后到達那片山崖。
上次來到這里還沒成為山主,跟宗真抱著小圓出山。從山崖的另一邊攀到高處,從這一邊往下滑的時候發現古怪。
山崖陡峭,半山腰裂開很長一道口子,最寬的地方比手腕粗一些,最細的地方就是一條線,蜿蜒著斜著往上伸展。
原亮的秘密不能讓宗真知道,又不能開山,當時只好離開。
這次回來卻是看到幾十個人在鑿石頭,叮叮當當一通亂響,偶爾還會有炸藥響起,也不時有人大叫一聲摔倒、或是摔下山崖。
“停!”原亮一口氣攀到山崖高處,大喊一聲。
那道縫隙還在,內里向外飄散的藥力依舊充沛。
只是站在這里,體內木靈就一陣陣的舒服、愜意,讓原亮也感覺到無比舒服和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