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回到王府,便將早朝上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賈詡和郭嘉,兩人聽后哈哈大笑,這場局算是開始收網了,周明文在劫難逃,三司配合再加上錦衣衛,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杜少年和大理寺卿岳沖都不是蕭烈的人,宋慈更是蕭銳的人,不僅不會睜一只閉一只眼,反而會下狠手。
宋慈是正義之人,不會干污蔑之事,但是這次是他秉公執法,所有矛頭直指周明文和他兒子周星辰,就算兩人矢口否認,但那么多人指認,兩人就算否認也顯得蒼白無力,而且更說明兩人毫無悔過之心,罪行惡劣。
落榜舉人齊聚禮部衙門前,鬧鬧哄哄的時候,錦衣衛也沒閑著,副指揮使沐塵親自帶人,抓捕了那六名參與舞弊的考生。
六人的長輩正高興地上香祭拜祖先,就見兇神惡煞的錦衣衛破門而入,他們父親都是五六品的官員,看到是錦衣衛,剛想破口大罵的嘴乖乖閉上了,連忙上前詢問發生了什么事,錦衣衛的頭目冷冷一句:“令子參與會試舞弊,我等奉陛下之命,徹查!”
啪的一聲,這名禮部員外郎癱坐在地上,恐懼爬滿臉上。
“老爺,老爺,怎么辦啊?”他的夫人驚慌失措,拉著她的手臂問道。
這名禮部員外郎直接給她一巴掌,吼道:“我怎么知道!這個孽子,這個畜生,竟然干出這種事,這是要把咱們家毀于一旦吶,不行!我現在就要和他斷絕父子關系,從此以后再無牽扯!他愛怎么作死,就怎么作死!”
這個時候,這位偉大的父親作出了揮淚斬馬謖,大義滅親的行為!
錦衣衛拖出他們的孩子,此子還要熟睡,直接穿著內衫被拽出來,扔在了地上。
“爹他們干什么?太放肆了!我可是金科進士,我定要面圣告發他們!”此子一臉桀驁,似乎中了進士,便有了面圣的機會。
他爹捂著胸口,感覺鉆心的劇痛,自己教子無方,這次也鐵定完蛋了。
很快,錦衣衛從房間中搜出了題冊。
果然,傻逼太多,考完試了還不把題冊銷毀,不要懷疑,這個世界上就有這樣的傻缺。
“押走!”錦衣衛頭目一揮手,押走了這名考生。
相同的,其他錦衣衛名分六路,去了其他五名考生家中,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搜家拖走,嘿,竟然又在兩人家中搜到了相同的題冊,也就是說六個人中竟然只有一半人銷毀的證據,果然是藝高人膽大啊。
或說兩頭,各表一枝。
周明文和蕭一恒匆匆出宮后,立即趕回周府,將摟著小妾睡覺的周星辰拉扯出屋。
“爹,表哥,你們怎么來了?”周星辰有些畏懼兩人,連忙小聲問道。他不出意外、不出所料的落榜了,還以為兩位是來興師問罪的。
周明文喝道:“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題冊?”
“題冊?什么題冊?”周星辰有些傻眼,連忙問道。
蕭一恒看他神色不像裝的,而且自己表弟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于是忙把今日早朝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周星辰聽后,嚇得連忙搖頭,道:“爹,殿下,我沒有,我連題冊放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偷,孩兒又不是白癡,怎么會干出這么傻的事情,我若舞弊,為啥自己不考上貢士,而且那么重要的考題,怎么也得賣一萬兩,一千兩太便宜了!”
“你說的可是實話?”周明文瞪著他,再次詢問。
周星辰伸手指天,道:“孩兒發誓,孩兒若是說謊,父母慘死、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周明文點了點頭,這么狠的誓言,舉頭三尺有神明啊,晾他也不敢謊話。
但是…
等等!周明文猛然反應過來,這個混賬兒子,發的毒誓竟然是詛咒自己的!
“我艸你娘,你竟然詛咒你爹我!”周明文大怒,上去就是一巴掌。
周星辰捂著臉,一臉委屈,嘟囔道:“你不干,哪有的我!”
嘿,這話說的竟然如此在理。
“你說什么?”周明文沒聽清,又問道。
周星辰趕緊搖頭,道:“沒沒,孩兒發誓,絕對沒有賣什么題冊,這絕對是其他人誣陷孩兒!”
蕭一恒也道:“看樣子星辰沒有說謊,此事必然是景王和晉王設下的圈套,他倆眼紅,不想讓我們舒舒服服得到這次科舉產生的名望,真是豈有此理。我們也疏忽大意了,完全沒察覺對方有陰謀。他兩人故意隱藏利爪,到現在才展露出來,果然陰狠!”
“殿下,那我們現在該怎么做?”周明文問道。
就在這時,錦衣衛也闖了進來。
跟隨的府中管事連忙說道:“老爺老爺,小人攔不住,這幾位錦衣衛的大人直接闖了進來。”
周明文定眼一瞧,竟然是副指揮使沐塵。
沐塵拱手,笑道:“楚王殿下,周大人,卑職擅闖貴府,深感歉意,但陛下有令,三司過問,錦衣衛協同,所以得罪了。不知周公子在不在府上,需要請他去都察院喝杯茶?”
周明文雖然心中惱怒,但也知道沐塵是聽令辦事,和他沒有直接關系,然后笑道:“沐指揮使請,犬子就在這里,本官也相信朝廷的法度,會還本官和犬子的清白。”
沐塵揮揮手,身后的錦衣衛上前圍住了周星辰,他嚇得渾身發抖,連忙看向自己的父親,卻得來一個冰冷的眼神。
所以他只能乖巧地錦衣衛離開。
“楚王殿下,周大人,打擾了,卑職告退。”沐塵嘿嘿一笑,隨即帶著人離開。
周明文氣得咬牙切齒,然后看向蕭一恒,問道:“殿下,現在如何是好?”
蕭一恒道:“我已經請求鹿尚書派人封鎖了你的辦公場所,必須你到場,才能開始搜索。我們現在就去禮部,看看舅舅藏的題冊還在不在。如果不在,那就說明被人盜走,還好辦一些!但若是完好無損在那里,而且沒有被盜的痕跡,那…”
“那就麻煩了!”周明文深吸一口氣,道:“我的題冊只有我和陛下看過,陛下自然不會泄露出去,而且也不可能泄露出去,那么就只有我了…到時候,我百口莫辯!”
蕭一恒也感到事情棘手了,連忙問道:“舅舅,此事已經迫在眉睫,你確定你整理的題冊,在呈給陛下勾陳前,沒有被任何人看過?”
周明文仔細回憶,點點頭,道:“我確定沒有被人看到過,因為那本題冊,直到陛下欽定我為科舉主考官的那一天,我才完善整套題冊,為了謹慎,我都是隨身攜帶,深知其中干系重大,不敢大意。而且任命為主考官之后兩日,我便呈給了陛下,陛下勾陳后,我便帶回禮部衙門藏了起來。”
蕭一恒揉了揉眉宇,嘆了一聲。
“殿下,我們還是去禮部吧。”周明文也很心急,事關他的前途甚至是生死,他如何能不急躁?
隨即,兩人去了禮部。
大理寺卿岳沖、都察院左都御史杜少年和宋慈也已經來到,鹿遠征正在招待三人,等蕭一恒和周明文來到后,幾個人簡單聊了幾句,也沒有多余的心思閑聊,便來到周明文的辦公地。
“周大人,你呈給陛下勾陳考題的題冊藏在哪里?”杜少年問道。
周明文指向一旁的一個書柜,杜少年揮揮手,負責調查的官員仔細檢查了書柜后,輕輕挪開,書柜下是青磚鋪成的地面,并無異樣。
周明文說道:“本官為了確保題冊萬無一失,所以藏在了青磚下面!”
杜少年打趣道:“周大人果然小心翼翼,竟然能想到這個隱蔽的方式!來人,看看青磚下面,有沒有題冊!”
負責調查的官員檢查了四周,做好記錄,然后取出青磚,發現下面果然有一卷絲綢,拿出來打開一看,題冊果然在其中!
周明文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杜少年翻閱了這本題冊,里面果然有陛下朱筆親點的試題,而且還和蕭烈拿出的題冊一模一樣。
“周大人,現在你有什么要說的嗎?”杜少年問道。
周明文臉色蒼白,嘟囔了一句后,還咬死說道:“這必是賊人盜走本官題冊后,又偷偷放了回來,這是污蔑,這是陷害,懇請杜大人徹查,還本官清白。”
杜少年和宋慈、岳沖對視一眼,三人眼神交流后,杜少年笑道:“周大人放心,那六名舞弊嫌疑的考生已經抓拿歸案,三司會全員出動,禮部鹿尚書全力配合,徹查科舉所有環節,從貢院開場前搜身人員開始,所有收卷、彌封、謄錄、對讀、復核查卷的官員都要一一排查,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犯人,也不冤枉任何的好人。不過現在嘛,還請周大人隨本官回都察院,我們喝杯茶,如何”
喝茶?呵呵…周明文心里清楚,這哪是喝茶,是要過衙審問,自己好歹是禮部侍郎,所以說個好聽的由頭罷了。
周明文看向楚王蕭一恒,他嘆了一聲點點頭,為今之計,不去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