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朋突然醒了過來。
一切和夢里的場景是那么的相似,沒有天亮,屋子里漆黑一片,唯獨不同的可能就是自己如今已經四十多歲了。
“奇怪…為什么會夢到這樣的情景,為什么感覺這么的真實?”
四五十歲的人已經差不多開始進入老年期,有時會在四五點的時候醒過來,醒過來以后基本上就很難睡著了。
躺在床上,陳朋想不明白為什么會做這種奇怪的夢,而且這夢里的內容雖然和自己小時候很相似,可是那三個小伙伴自己現在卻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的母親沒有死,父親也是病逝,幾乎可以說是截然相反。
翻來覆去,陳朋沒有睡著,反而心思越來越煩,便起床裹上衣服準備去院子里洗把臉。
“吱——”
主屋的門被推開,陳朋正好看到院子內屋檐下坐著的單薄身影。
“小朋,你愿意永遠和媽媽在一起嗎?”
這聲音突兀的出現在陳朋的腦海里。
那單薄的身影正是陳朋的媽媽,在陳朋的記憶中,媽媽總是很溫柔的,對待鄰居也都很和善,因此他走在路上總有人愿意和他打招呼。
可是就在這一瞬間,本來在陳朋心中所有正常的事情好像都變得不太正常了。
或許他早就意識到了有可疑的地方,但是是哪里呢?
對了…
“小朋,起這么早?”
陳姨轉過頭來,溫柔地笑著。
“嗯,媽你怎么才穿這么點衣服,現在剛剛如春,天還涼著呢,春捂秋凍的道理可是你教給我的。”
陳朋嘴上責備著母親,還是回到母親的房間里取出外套給她披上。
“我回房間再瞇一會,一會天亮了記得把那兩個小伙子送出去。”
“知道了,媽你快去歇著吧。”
就在陳姨進屋的一瞬間,陳朋呆在了原地。
我七歲還是八歲開始的,媽的模樣…變過嗎?
十分鐘前,客屋內,兩個大男人撅著屁股趴在窗邊上,眼睛盯著院子。
“喂,她擱那坐了多久了啊?”這是夏憫。
“不知道啊,你不是說輪班盯梢嗎?反正我起來的時候她已經在了啊。”這是醫生:“你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胡說,惡靈有惡靈的能力,說不定有什么迷惑我們的辦法。”
“懶得跟你爭,你說是就是吧。”
“唉,你說她是在盯著我們嗎?”
“不知道啊,你看她都沒往我們這邊看,但是她又在那坐著,我是真的有點猜不透。”
“你不是醫生嗎,心理醫生不是都能從人家眼睛里看出點端倪嗎?”
“…你也說了那是心理醫生,而且你把這位阿姨叫做人?”
“我吐了,你不能因為人家是靈就不把人家當人吧,氣抖冷,女權究竟什么時候才可以站起來?”
“站起來在你墳前搞演唱會?給你演奏一手往生咒?”
“往生咒那是念的,可能就是因為你家里人請來超度你的用的是唱的你才成了個孤兒鬼。”
“噓,別說話了,陳朋出來了。”
“喲,大孝子,我估摸著他媽身體可能比他好,你看這種,出去說是父女怕是都有人信。”
“你說他怎么就不覺得奇怪呢?自己這么老了,媽還這么年輕,挺神奇的。”
“這就是你不懂了,誰不希望自己的媽媽年輕漂亮呢?”
“話是這么說,但是這跟希不希望沒關系吧,這個問題已經可以和智商還有常識掛鉤了。”
“那你不想想他媽是靈,洗個腦多正常,換個記憶多基礎,起手先給你來一手偷梁換柱,換成是你是陳朋,你怎么說?再說了,你看他媽這么年輕,死的時候陳朋才幾歲,我估計他潛意識里都愿意相信這才是真的,他媽一直和他在一起。”
“你這么說,倒是也不無道理。”
“也只有這一個解釋了好吧,不過現在有一點挺奇怪的。”
“什么?”
“你我都能看出陳朋是人,陳姨是靈,但是為什么,陳朋沒有死,這是不是說明或許那其他幾個失蹤的人,也有可能還活著?”
“這我們怎么可能知道,說白了我們現在手上的信息太少了,這些東西還要等著多找點線索才行。”
“所以說我們還得找個理由留下來,但是我覺得必須迂回一下,我得先去外邊找點吃的。”
“找吃的為什么要去外邊。”
“我不放心這里的食物,像昨天晚上我吃的都想辦法吐出來了。”
“怎么了,你這表情是什么,要死啊?”
“陳朋也是人吃了都沒事,你能有個錘子事,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嗎,保你不死好吧。”
“……盲點你好像發現了華生。”
“唉小點聲,陳朋過來了,他在往這邊靠。”
“搞快點,換個話題。”
屋外,院子里。
陳朋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看著天已經蒙蒙亮了,準備叫醒夏憫和醫生。
可到了門口,卻聽見二人在竊竊私語。
“我挺喜歡石原里美的,你呢?”
“還行吧,我更喜歡橋本環奈,環奈醬更像小仙女。”
“十元不也是小仙女嗎?”
“不吧…畢竟她會拉屎啊…”
“哈?橋本環奈不也會拉屎嗎?”
“不!不可能,你在騙我,仙女怎么可能會拉屎!就算拉屎肯定也是粉色的!”
屋外本來正在靠近的腳步聲頓了頓,然后漸行漸遠了。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干嘛不裝作睡著了啊?”
十分鐘后。
夏憫和醫生起床洗漱,都感覺陳朋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嗯…我剛剛煮了兩個雞蛋,你們墊墊肚子吧,我一會送你們出山,等找到大路你們就可以自己回城里了。”
夏憫接過道了聲謝,猶豫片刻,便剝開殼準備吃。
而陳朋呢,則是目光中帶著惋惜,搖著頭轉身進了屋子。
剩下兩人互相甩鍋。
“你那個話題挺離譜的,我怎么沒看出來你原來是個變態。”這是夏憫。
“你不要惡人先告狀,仙女不會拉屎那樣惡心的話你也說的出來是我沒想到的。”這是醫生。
兩人正準備一邊吃雞蛋,一邊打嘴炮的時候,卻在同一瞬間被不遠處泥坑旁草叢里一坨正在蠕動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東西渾身泥濘,像是叫花雞一般,唯獨露出一對凌厲清明的眸子。
“我去那不是秋逸吧…”
“好像是,怎么辦?”
“裝沒看見他。”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