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懷湖,安城唯一一個被開發為景區的人工湖。
天色漸暗,值夜人已經亮起了燈。
湖邊設有供游人垂釣的釣魚臺,此刻湖邊已經不像白天那樣有散步健身的游人,湖外不遠處的停車場也已經空空如也。
白天冬日中的暖陽不再,反而是因為水的緣故,北懷湖整個散發出陣陣涼意。
而此刻的釣魚臺上,卻依然有兩個中年人坐在便攜折疊椅上,一邊喝著啤酒一邊閑聊,而面前各自都固定著一根魚竿,桶里各自有幾條魚,也不知道在這里坐了多久。
“你說老廖會去哪呢?難不成真的是跑路了?”
其中一名有些微胖的男人已經有些微醺:“聽說他的公司好像最近遇到些麻煩,你說他跑路干嘛不跟我們兩個老伙計說呢?”
“瞎說,老廖是那種人嗎?他原來可是賣了房子都要給員工發工資的,不然后來他的公司也做不了這么大,怎么可能跑路?”
另一個倒是看不出醉意,只不過說話也有些含糊。
“那你說,老廖能去哪?”
“我哪知道啊,連他媳婦都找不著,我上哪找去啊,這狗日的,我就怕他出什么意外了,不讓不可能屁都不放一個就人間蒸發。”
微胖男人嘆了口氣,舉起了酒瓶,和精瘦些的男人碰了碰:“我也是這么擔心啊,你說,咱哥四個從小一塊長大,老廖去經商,你當官,老陳跑出租車,我呢,守著這水庫,咱們各忙各的,偶爾才聚那么一次。”
“你說,一晃,都這么大歲數了,還沒小時候有意思,挺沒勁兒的。”
“別說了,當官,也不好當啊,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也怪咱死心眼,有時候腦子轉不過彎來,得罪了不少人,唉,有時候真挺羨慕你的,一個人管這么大片水庫,每天都挺悠閑的。”
“哈哈哈哈,不行啊,太閑了也不好。”微胖的男人擺擺手:“等老廖這王八蛋回來以后,必須叫上他,把老陳綁也得綁來,咱四個好好聚一聚,你說老陳那小子也奇怪,叫他釣個魚,說什么也不來。”
精瘦男人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小時候調皮,不就是在這兒溺的水嗎?你瞧瞧,才三十多年,以前荒郊野嶺的地方,一個小水塘,現在都給包裝成風景區了,還像模像樣的。”
“是啊,三十多年,很多事情都會變的啊。”
微胖男人感嘆著,啤酒有些上頭,很快他的臉上就掛起了紅暈。
“不行了,老曾,這都七點了,得收拾東西走了。”微胖男人看了看表,臉色變了變,催促精瘦男人收拾釣魚的工具。
“怎么了?怎么還趕我走啦?”老曾笑呵呵地問。
“你不知道,最近這湖不太太平,我也不知道怎么說,我在這那么多年了,能明顯感覺到最近這湖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嗨,我也知道你不信這些,不過我可真沒騙你。”微胖男人的神情十分嚴肅。
見好朋友都這么說了,老曾也只好笑著點頭:“哈哈哈哈,從小就屬你神神叨叨的,得,我馬上收拾東西撤,我釣這幾條回去給我閨女煲湯差不多。”
“那行,我先回值班室去拿車鑰匙,待會好送你出去。”微胖男人起身,搖搖晃晃。
“行,我馬上就來。”
得到了老曾的回應,微胖男人提起幾個空酒瓶,向不遠處亮著燈的值班室走去。
而老曾,也開始收拾自己釣魚的工具,檢查大半天的收獲。
“這冬天的魚就是肥膘多啊。”
老曾提溜起桶里的魚,滿意地點點頭,準備去收拾魚竿。
可是正當老曾準備提起魚竿的時候,卻發現浮標突然動了一下。
“唉?”老曾晃晃腦袋,揉了揉眼睛,又瞇起眼睛朝浮標處看去。
冒著熒光的浮標果然再次動了動,老曾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臨到要走了,你倒是又來了,得,一起帶回去吧。”
老曾提起了魚竿,準備開始溜魚。
釣過魚的人都知道,看似只有幾斤的小魚,在水里的力氣也會出奇的大,這個時候為了防止釣線被掙斷,就要去溜魚,主要就是為了消耗魚的力氣,如果硬碰硬,死命兒和魚比拔河,最后釣線很容易就會斷掉。
而老曾一試探,就感覺自己好像吊起來了一個大家伙,不管自己怎么拉,都紋絲不動。
這下子老曾犯了嘀咕:“這不會是捆在石頭上了吧…”
而正當老曾準備放棄,剪斷釣線拉倒的時候,浮標又動了動,而這一次并不是一陣沉浮,而是整個一下子沉了下去。
巨大的力量甚至差點將老曾帶進了湖里。
“唉喲,我去,有脾氣啊。”
這下子老曾來了興致:“老是看著電視里那些人釣的魚上新聞,今天說不定我也能釣到差不多的,嗬。”
老曾也算是十來年釣齡的老姜子牙了,釣魚一直有一手,這下子又碰上這種從來沒碰到過的大家伙,一下子起了好勝心,心想著非把這東西給釣上來。
雖然力量很大,可是它的反抗并不是特別激烈,老曾慢慢地引導著它往岸邊的方向游,準備叫那微胖男人幫忙把它給抓住。
老曾的眼睛盯著湖面,漸漸的,湖面傷出現了波紋,這意味著這家伙已經靠近了湖面,或許下一秒就要出水了。
微風吹來,湖面泛起了漣漪,老曾也不禁打了個寒顫,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激動的。
值班室旁的探照燈在微胖男人的設置下,一直朝著兩人釣魚的地方照,因此,老曾也可以模糊地看到水下的情況。
湖水微微泛綠,由于冬天的水比較死,所以略顯混濁,不過老曾還是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湖面下,出現了一個陰影。
那陰影一人長,略狹窄,老曾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魚。
而讓老曾感到疑惑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并不需要他拽動釣線,那陰影也朝著自己的方向移動著,直到到了岸邊,便靜止不動了。
老曾猶豫片刻,趴在了釣魚臺邊,朝著那陰影緩緩伸出了手。
“呼——”
突然,一只手從水中伸了出來,緊緊的抓住了老曾的手腕,而此刻,老曾的瞳孔已經縮得比針尖還小。
“老廖?!”
“撲通——”
“喂!老曾?”
“老曾你人呢?”
“老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