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想象力是非常匱乏的，比如好萊塢，作為外人，你們或許會覺得好萊塢百花齊放，但如果深入了解，就能發現，好萊塢一百年，也不過是在兜兜轉轉。”
還是地下放映廳內，《蟲洞放映結束，西蒙繼續抱著賴在懷里的祝莫莫，對身邊任景兮道：“太遠不談，只說最近二十年，《星球大戰成功了，一大批科幻片就出現了。《教父成功了，一大批黑幫片就出現了。《野戰排成功了，一大批越戰片就出現了……”
沒等西蒙說完，懷里的祝莫莫就調皮道：“西蒙你成功了，可惜沒有一群西蒙·維斯特洛出現呀。”
西蒙在丫頭脖子上吻了下，繼續對任景兮道：“總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任景兮想了想，說道：“開拓新類型很重要，對吧？西蒙你說過的。”
“不是，”西蒙搖頭，也沒有太賣關子，接著道：“其實是我剛剛所說，人類的想象力是非常匱乏的，《星球大戰之前，難道就沒有科幻電影嗎？《教父之前，難道就沒有黑幫片嗎？《野戰排之前，難道就沒有戰爭片嗎？”
任景兮稍微有些明白，但還是抓不住關鍵。
西蒙很快繼續：“我的意思是，人類所有能夠想象到的電影類型，其實，無論是好萊塢，或者一度也非常繁華的歐洲電影市場，其實都已經全部做過，區別或許只是無聲到有聲以及黑白到彩色這樣的技術進步。然后就是中國，因為所有類型人們都已經探索過，所以，中國并不需要再重復這一探索，你們只需要研究，然后模仿，再轉化為自己的東西。”
祝莫莫又打岔：“西蒙，你這是鼓勵抄襲呀？”
西蒙這次略帶懲罰地在丫頭纖細脖頸上咬了下，才又看向任景兮：“你不會有剛剛莫莫說的這種心理障礙吧？”
任景兮笑著搖頭：“沒有。”
“很好，”西蒙道：“人類最大的優勢就在于，我們擁有強大的學習能力，所謂學習，就是把前人積累的知識轉化為自己的，這個世界上，能夠在做到這一程度之后，更進一步，實現創新的人，寥寥無幾。因此，把學習發揮到極致，對于大部分人就已經足夠。當然，工業領域，一群人根據一臺內燃機造出另外一臺一模一樣的內燃機，這沒問題。但影視領域，多少還是需要一些變化的，恰好，這種變化相對于工業領域，并不困難。”
“我總覺得，”坐在任景兮另一邊的莫五菱道：“西蒙，你在教景兮做壞事。”
“我這是在點化，”西蒙說著，生出一根食指過去：“上帝之手，讓你看懂這個世界。”
見西蒙動作，任景兮帶著笑，很配合地也伸出一根手指，與男人指尖碰觸了一下。
大家跟著露出笑意，多少又帶著些羨慕。
祝莫莫也想要被點化一下，伸出纖細的食指過來，卻被西蒙作勢張嘴要咬，啊一下笑著縮了回去。
莫五菱又忍不住開口，內心小小吃味，還想要轉移話題：“西蒙，你覺得剛剛的電影怎么樣啊？”
“很棒，低成本，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非常出色了，”西蒙道：“接下來，關鍵就是營銷，如果能做好，三五千萬的票房可能都不是問題。”
“能這么多嗎？”任景兮自己都有些驚訝：“我覺得，能賣2000萬，我就很滿意了，成本才200萬。”
“這就要看你有沒有魄力砸500萬乃至更多去做營銷，”西蒙道：“中國電影市場不夠成熟，因此反而更容易出現黑馬，因為很多事情都不確定。比如這部，你剛剛說200萬的成本，就是一個宣傳點，一個出色的年輕電影人多方努力之后終于籌到200萬成本，拍攝了自己的第一部長片，首先就是一個很勵志的故事。”
坐在后面的吉爾插話道：“就像西蒙當年的《羅拉快跑一樣。”
“沒錯，”西蒙點頭，笑著道：“雖然我當年拍攝《羅拉快跑并沒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坎坷，但，觀眾需要的就是一個故事。再就是，這是一部很創新的片子，雖說世界范圍內，關于時間的創意已經非常普遍，但放在中國國內，這就是創新。最后，影片本身也非常有趣，剛剛的觀影過程中，你們有產生不耐煩的感覺嗎？”
周圍姑娘們一起搖頭。
西蒙道：“這就是影片最成功的地方，節奏把控很好，一氣呵成，我不止一次和周圍人說過，這其實就是我最推崇的商業片，讓觀眾完全感覺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流逝，酣暢淋漓之后，當字幕升起，才發現兩個小時已經過去。根據我這些年來的經驗，凡是擁有這種特質的影片，商業上往往都非常成功。”
前排的俞老師道：“這種事情，西蒙，要看運氣吧？”
“運氣，前期的劇本，主創的能力，涉及很多東西，”西蒙也沒有否認，說道：“不過，后期其實也有一定的挽救手段，就是試映，管理層試映、影評人試映、隨機觀眾試映等等，然后進行修改。”
后排的吉爾道：“西蒙，你又在教景兮做壞事了。”
在坐大家顯然都知道吉爾話中所指。
畢竟稍微了解一下影視行業內幕，就能知道不少關于好萊塢制片廠把某某導演的經典片子剪成垃圾導致失敗的案例，比如最典型的《美國往事。
西蒙見姑娘們都是明了，沒有多話解釋吉爾的言語，直接道：“問題在于，完全放手給導演的項目，如果你要統計一下的話，失敗的案例同樣非常多。至于好萊塢，如果你們深入其中，就會發現，完全沒有經過制片廠干涉剪輯的項目，非常少，關鍵是一個平衡的問題。首先，插手剪輯的高層，要懂的電影，你讓一個律師或會計做這份工作，他們再胡亂插手，失敗的可能性當然非常大，但如果你本身懂電影，同時也明白商業和藝術之間該如何平衡，就能把這份工作做得很好。”
祝莫莫晃起腦袋：“不容易呀。”
再次呼應了觀看電影之前關于中國電影市場開拓的討論。
西蒙笑笑，這次沒有應和，而是直接抱著丫頭起身，一邊對其他人道：“都早點休息吧，我和莫莫去東邊泳池里泡個澡，順便討論一些人生理想。”
祝莫莫咯咯笑著被抱出了座位，快到門口是又扒著男人手臂探頭看向這邊：“有狐，吉爾，你們也來呀，我一個人可受不了他。”
說著已經出門。
放映廳內氣氛小小詭異了片刻，李有狐率先起身，帶著笑，又直接拉起旁邊的俞老師：“我們也去。”
俞老師半推半就。
吉爾·佩克特更是直接起身，也拉起了趙安妮，轉眼就只剩下任景兮和莫五菱兩個。
任景兮快速低頭在筆記本上記著男人剛剛的一些話語，片刻后抬頭，看了眼身邊的好閨蜜，彎起嘴角：“要不，我們也去？”
莫五菱翻白眼。
如果那邊沒有莫莫……嗯，不對，就算有，也不能啊。
于是起身：“我先回上面院子了。”
任景兮合上筆記本，挽著莫五菱手臂：“我覺得還是和你一起上去最好，免得你迷路，跑錯地方。”
“你才迷路呢。”
“我不用迷路的借口就可以啊。”
第二天是11月23日。
周二。
西蒙依舊人在北京，與此同時，對于中國而言，這也是一個非常特別的日子。
曾經是哪一天西蒙不太清楚，但這一次的1999年11月23日，中國與美國正式簽署了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的雙邊協議，宣告著中國加入世貿征程的最大一個障礙順利跨過。
當然，再然后，事情也并不會輕松。
畢竟曾經在1999年與美國敲定雙邊協議后，又直到2001年，中國才算徹底搞定了所有世貿成員國，正式加入了WTO。
相比這些大事，西蒙在這邊的日程依舊很輕松。
早上七點多鐘才起床，畢竟是冬天嘛，賴床一下的理由非常正當。
上午去往錦書那邊。
上次確定的幾個項目推進都非常迅速，另外，這次還是和昨晚一樣，觀看另外一部樣片。
不是蒙古族導演的《通天譜，雖說西蒙更感興趣，但錦書這邊，目前還是更側重兩大臺柱子，張國師和馮褲子，這次看的是馮褲子即將在今年年底推出的一部新片，還是馮氏喜劇，名叫《一敗涂地，依舊來自王大作家的本子，講述一個服裝店小老板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試圖左右逢源，結果偷雞不成的故事。
其中核心還是對中國當下一些社會現象的諷刺。
再就是，這是完全蝴蝶出來的一部影片。
馮王組合的片子質量一項很有保障，更何況，當下馮大導演還沒有到后來越活反而越老憤青的狀態，依舊腳踏實地，再加上當下市場快速復蘇，明年初的賀歲檔，再拿一個億元票房，希望很大。
看過片子，中午的聚餐上，除了錦書系的高層和一些圈里的大咖，西蒙還見到了特意從香港趕過來的徐老怪。
飯局上當面討論了一下《狄仁杰之神都龍王的故事。
西蒙也沒有保留，將記憶中的一些曾經版本的出彩之處和在坐各位一一說起，接下來，當然就是徐老怪的發揮。
再就是，關于演員，西蒙也直接當著徐老怪的面表態了一下，盡量用內地這邊的，配合西蒙上次提出的培養內地專門電影人才的想法。
至于香港那邊，還是那句話，西蒙沒多少偏見，就是覺得那邊的口音，不適合內地風格的古裝。
越說越多，于是關于造型風格也沒有忘記。
曾經的《狄仁杰系列，西蒙最受不了的就是武則天的造型，反正，這次肯定不能是卡麗娜·劉，武則天應該有的是一種女皇范兒，而對于某人，西蒙看到的更多是一個從面相到性格都只能說是刻薄的深宮怨婦。
還有造型。
或許有人參照了一些仕女圖，就說很還原，但，九十年代的《唐明皇、《武則天等唐朝電視劇，看看那些造型，那叫一個美，美絕人寰，而且，同樣還原，也同樣是仕女圖上有記載的，畢竟不同時期不同區域乃至不同畫家筆下，其實都有著不同的唐朝女子造型。
為什么要選擇又丑又詭異的一種？
反正西蒙是受不了，既然自己能插手，也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
午餐之后，又是一些例行的日程，直到下午三點多鐘，西蒙趕往機場，飛往上海。
這邊安排了一次人間會的聚會，在晚間。
還是吃喝玩樂。
順便看了一場國風藝術團姑娘們的表演。
最近正值第一屆上海國際藝術節，主要是歌劇、戲劇等世界各地傳統曲藝類型，國風藝術團受邀，10月底就趕來這邊。
‘詩經’和‘唐韻’兩大主題之后，西蒙就沒再給國風藝術團安排特定的目標。
好吧，男人喜新厭舊的本能。
雖然偶爾還是會看，姑娘們也大筆大筆花錢地養著，但就是沒有最初那么感興趣了。
因此，更多的安排，都是由國風藝術團自己的小團隊去負責。包括這次接受上海國際藝術節的邀請，也是這邊獨力做出的決定，已經徹底成為藝術團一把手的雪莉親自帶隊過來。
昨晚應酬到深夜，第二天在外灘18號的大樓內醒來。
身邊是一大一小，雪莉和繆繆。
雖然還沒有到把小丫頭吃掉的年齡，不過，就是興之所至，昨晚覺得可以教妮子一些該知道的東西了，好吧，其實也算順理成章，然后就順理成章。
吃過早餐，這次中國之行也宣告結束。
明天就是感恩節，當然還是要趕回洛杉磯陪女人和孩子們。不過，預計中國農歷新年的時候還會再來，當初陪林素母子過了一個春節，陳晴那邊，這次西蒙也總不能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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