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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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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臨城北面十里外。

  漆黑濃重的夜色之中,一片營帳安穩的矗立在這無盡的壓抑和低沉中,大概有兩萬的遼東軍將這大營拱衛的水泄不通,無論是守營的士兵還是那些在營帳中睡覺的,都是將手握在了刀柄上,身上的鎧甲也沒有卸掉。

  他們都已經得到了消息,最近可能會有阿伯利的野人過來襲擊,所以,從上到下,都是戰備狀態,絕對不會太掉以輕心,他們也都明白,這時候掉以輕心,那便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對他們剛剛打下來的這片疆土不負責。

  而除了他們,在那營地左右的,也是各有不少火炮傲然而立,大概有二十門左右,排列成整齊的方陣,被不少的火炮營的士兵們給牢牢的守護著,而在這火炮的左右,則是早已經將那炮彈給準備好。

  雖然這些都是被簡單的黑色綢布給蓋著,但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那種冰冷煞氣,卻依舊是讓人不敢小覷,一眼看過去,那就像是一道巨大的猛獸,盤踞在這天地之間,給人無法形容的崢嶸之感。

  好似隨時可蘇醒,然后將這天地夜色給撕裂。

  噠噠!

  在這般的死寂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騎著戰馬從遠處的夜色中呼嘯而過,馬匹速度很快,但是因為馬蹄經過了特殊處理的緣故,在這大地之上奔馳的時候,卻沒有發出太明顯的聲音,而到了大營的入口處,則立刻亮出了斥候腰牌。

  “急報!”

  “請!”

  門口之人沒有絲毫的攔截,直接讓開了道路,這名斥候甚至都沒有下馬,一路疾馳,來到了那中軍大帳之處,而后便是在幾名士兵的陪同之下,來到了中軍的門口,恭敬的跪在了地上,沉聲道,

  “羅將軍,有情況。”

  “快進來。”

  營帳之內傳來了一道低沉無比的喝聲,緊接著,這名斥候便是急忙走入,中軍大帳內是大概六七名將領,大部分都是年輕之人,也都是因為之前的損失,而提拔上來填補空缺的年輕將領,而在這正中央的主位上,則是一名瘦削,頭發花白的主將。

  如今北面大營的勇騎將軍,羅鳴。

  他也是袁天志身邊的心腹將領之一,數月前為了救袁天志,也是受了不輕的傷,差點兒一命嗚呼,不過,幸虧了蘇善提供的救命丹藥,這才是讓他僥幸活了過來,而這時候,氣血依舊是有些虛弱,臉色發白。

  但,因為遼東軍上層將領實在缺少,他也沒辦法安穩養傷,便主動請纓,來到了這北面大營坐鎮,為對抗北面的阿伯利野人做準備。

  “什么事。”

  寒風隨著那名斥候的進入而涌入,吹在了羅鳴的身上,因為身上還有傷勢的緣故,他這眉頭忍不住的皺了一下,然后便是沉聲問道,而剩下的幾名將領,也都是目光緊張的扭過了頭來,看向了這名斥候。

  “回稟將軍,我們在北面伊離山脈之外,發現了野人騎兵的行蹤,他們大概有五千人,正朝著咱們營地方向而來,應該是要偷襲。”

  “來了?”

  羅鳴聞言,這面龐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凝重,而周圍的幾名將領,臉色也是更加的低沉了起來,不過,倒是沒有多少忌憚,反而是有著幾分冷冽和戰意。

  遼東軍內部雖然上層將領缺失,但北面大營,乃是正面抗擊野人部落的首當其沖之處,所以,這里的降士配備,武器,士兵等等,也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他們拿了這么好的條件,如今野人來了,自然要把這威風打出來。

  同時,這些年輕將領們也是明白,這是他們的好機會,上層將領缺失,必然要逐層提拔,而他們,若是能夠在接下來的戰事中立下功勞,那絕對也少不了升遷的機會,這是尋常的時候根本沒有的機會。

  就算是對付大燕女真的時候,他們的機會也沒有這么多。

  “廢話,我不想多說。”

  一片目光灼灼之中,那羅鳴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然后面色凝重的站了起來,這視線帶著冰冷和凜然掃過每一位將領,然后低聲道,

  “這是咱們遼東軍對阿伯利野人的第一戰。”

  “袁將軍頂著那么大的壓力,卻也幾乎把大部分的精銳,火炮,火槍等等等,都調遣給了咱們,其中的意味,你們都應該明白。”

  “這一戰,咱們絕對不能辜負袁將軍的期望,也絕對不能弱了咱們北營的威風,更重要的,是不能讓野人,看輕了咱們遼東軍。”

  “一個字,殺!”

  “殺的他魂飛魄散,聞風喪膽,讓他這五千騎兵,有來無回!”

  嘩啦!

  羅鳴這低沉的聲音落下的瞬間,那幾名年輕的將領都是轟然跪地,雙手抱拳,大聲吼道,

  “將軍放心,我等,定讓他有來無回!”

  嘩啦!

  一番慷慨激昂的狀令之后,眾位將領也都是紛紛起身,然后陸續退出了這大帳之外,并開始暗中傳遞命令,將這整個北營的士兵們,都給調遣了起來,而隨著這般命令的下達,一時間,這整個北營,都是轟然而動。

  遮掩著火炮的黑色綢布,被人用力的掀開,那火炮露出了原本的崢嶸,一箱箱的炮彈被人們用力的抬著,送到了這火炮左右,而那眾多的火炮兵,也都是準備好了火把,不過卻并沒有點燃,而是等待著命令。

  嘩啦啦!

  嘩啦啦!

  同時,火槍營,也是伴隨著幾名將領的指揮,而開始分裂成了四個方陣,然后各自在這北營的四面給分裂了開來,并在北面留下了一道缺口,隨時準備合攏,形成包圍之勢頭。

  更明顯的,則是那些步行兵,他們也是不斷的開始分裂,最北面的入口之處,只剩下了不到幾百的人,而剩下的人,則都是朝著兩側匯聚,如果從上空俯視下去,就會能夠發現,如今的北營,已經時在這里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口袋,而那口袋的入口方向,則是指向了阿伯利野人即將到來的方向。

  準備著,請君入甕。

  一切都是這般安穩的進行的時候,羅鳴也是一身鎧甲戎裝,走出了中軍大帳,他命人在這中軍大帳前面的空地上,擺放好了椅子,然后安穩的坐了下來,雖然臉色依舊是有些蒼白,但是,他這一雙眸子里,卻是有著無法形容的冰冷煞氣,蔓延而出。

  “阿伯利野人,聽聞你們驍勇善戰,所向披靡?”

  “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進得來,能不能出的去!”

  低沉聲音落下,羅鳴披上一件黑色大氅,然后也是將這隨身攜帶多年的長刀,搭在了膝蓋之上,開始等待著阿伯利野人的到來。

  轟隆!

  轟隆!

  阿伯利野人的騎兵,在這天地之間席卷而過,隨著逐漸靠近北營的位置,他們的速度也是逐漸的減慢了下來,而那聲響也是越來越小,到距離北營大概只剩下兩三里地距離的時候,這所有的騎兵,都是緩緩的停了下來。

  高頭大馬,紅發的野人們,瞪著眼睛,一雙眸子里閃爍著冷冽,還有一種嗜血的猙獰,一瞬間,這片天地的方向,都好像被這種擴散而出的崢嶸煞氣所彌漫,連那天地之間的威壓,都是變的格外的低沉了起來。

  “休息,一刻鐘。”

  “然后聽我的命令,準備奇襲遼東軍北面大營。”

  一名身披鎧甲,面龐上帶著冷冽的獸人將領,視線掃過了那遠處的黑壓壓的一片天地,對著身后吩咐道,而隨著這名將領命令的下達,那一眾的降士們,也都是輕輕的撫摸著胯下的戰馬,讓它們安靜了下來。

  阿伯利野人,雖然被稱之為野人,但是,這騎兵的訓練,也是頗有素質,這么一瞬間,便都是安靜下來,足見其軍令如山,軍紀嚴明,而這協同統一,也是幾乎做到了極致。

  這些阿伯利野人的騎兵隊伍休息的時候,在那更不遠些的地方,之前在野人部落大帳里的那名紅發野人首領,也正是在那夜色中,注視著這里。

  或許是半夜行軍,有些疲憊,也或許是長世間不抽這種煙草,他覺的有些難受,這時候,他手里又是將那桿長長的煙槍給拿了出來,然后命人點燃了煙草,微弱的火光在這漆黑的夜色中搖曳閃爍著,冒出了一縷縷的香氣。

  而野人首領原本有些疲倦的臉龐上,也是露出了一絲掩飾不住的舒適愜意之感。

  “呼倫將軍,那邊兒應該差不多了。”

  這名將領正享受的時候,一名瘦削的漢子走過來,小聲的提醒道。

  “嗯……”

  野人首領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

  “勇度乃是本領主之下的首席大將,驍勇善戰,所向無敵,更是咱們血熊部落里的第一勇士,這件事交給他,沒有任何問題,不用來煩我。”

  “等他破了遼東軍的北營,凱旋而歸的時候,本領主再去迎接他。”

  “是!”

  那名負責提醒的漢子面龐上閃過了一絲恭敬,然后便是也沒有多說,轉身往后退了下去。

  “呼!”

  這名叫被稱作呼倫的野人領主,則又是揮了揮手,然后有一名女子湊了過來,跪在了他的身后,他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靠在了她身上,然后便很是享受的吸了起來,隨著香氣的縈繞,他這臉龐上的神色,更加是歡愉了不少。

  一刻鐘的時間,在這種緊張的時刻,也是就眨眼之間。

  一抹烏云從那夜幕蒼穹之上緩緩的飄動著,然后將明亮皎潔的月光給遮掩了一些,天地之間的光線更是變的暗淡了下來,氣氛,也是有些低沉,而隨著一道冷冽的風從那荒原之上呼嘯而過,這安靜的野人騎兵,突然是開始有所動作。

  嗚嗚!

  一道格外尖銳,嘹亮的號角之聲,毫無預兆的在這夜色之中響徹,那種尖銳,那種崢嶸,幾乎是將這整個夜色都是給撕裂了開來,就連那不遠處的荒林中,正在休息的鳥群,野獸等等,也都是一瞬間被驚醒。

  轟隆!

  下一瞬間,沒等這號角聲徹底落下,那早就按耐不住的阿伯利野人騎兵,開始行動了,從先頭部隊開始,剛開始的速度有些慢,而隨著這般奔騰,他們的速度,卻是以一種無法想象的速度加快起來。

  轟隆!

  轟隆!

  幾乎是片刻的功夫,他們的速度,已經是提升到了極致,而這時候,也是穿過了足足有兩里地的距離,而那先頭部隊,則是已經看到了遼東軍北面大營的入口,那里,有著微弱的火光閃爍著,只有簡單的一些士兵守護,看不到多少防御。

  而甚至,這時候,那大營之內,都沒有傳出號角之聲,也沒有開始聚集隊伍,準備反抗迎敵的跡象,看起來,就好像遼東軍的這北面大營,無論是將領還是那些士兵們,都沒有反應過來,還在睡眠之中。

  “哈哈……”

  騎兵隊伍正前方,正是那名被稱作勇度的血熊部落第一勇士,他揮舞著樸刀,那寬闊冷冽的臉龐上,閃過了無法形容的輕蔑還有兇戾,手臂揮舞,刀鋒帶著崢嶸掠過,他對著身后大聲呼喝道,

  “北面大營就在眼前,勇士們,跟在我身后,將這大營給撕裂。”

  “所過之人都殺光,讓這幫遼東軍的孫子們,看看咱們血熊部落的勇士,讓他們聞風喪膽,打出咱們血熊部落的威名!”

  “跟我沖!”

  “殺!”

  “殺!”

  隨著這名勇度將領的咆哮,那一眾的騎兵戰士們也好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目光變的更加崢嶸了起來,而那低沉而整齊的吼叫之聲,更是帶著滔天無比的殺意,直接在著夜空之中響徹,好似一瞬間,便是有驚雷在這天地之間席卷。

  而下一瞬間,這一野人騎兵的先頭部隊,也是已經沖到了北營入口的面前,他們就像是一道鋒銳的尖刀般,無往不利,撕裂了那用木柵欄所擋著的入口,然后帶著如雷鳴般的轟鳴,以及無法形容的高昂戰意,朝著北營中軍大帳的方向,沖擊而去。

  那速度,那浩然,那冷冽……如虹!

  好似堅不可摧!

  “來了啊!”

  “你們總算是來了,我等你們很久了!”

  而在這阿伯利野人騎兵洶涌而入的時候,那坐在中軍大帳前面的羅鳴,也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略微蒼白的臉龐上,閃爍過了一絲冷冽,還有掩飾不住的崢嶸,就連那眸子里,都好似閃過了一絲炙熱的光亮。

  璀璨如星辰。

  殺意,如魔鬼。

  “準備。”

  “將這一股阿伯利野人的騎兵,都給老子吃下去!”

  深吸一口氣,他猛地將那長刀戳在了地上,豁然起身,好似,有著無法形容的冷冽和崢嶸,勃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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