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空氣中彌漫著些許的涼爽,原本是安逸清爽的天氣,不過,這神劍山莊上的無數江湖人士,則是一臉的凝重,擔憂,那天地之間的氣氛,也是格外的壓抑,那感覺就好像是所有人的心臟都被緊緊的捏住,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擂臺之上的那柱香還在緩緩的燃燒著,零星的火光閃耀,看起來微不足道,但此時此刻,卻牽動著所有人的心,這柱香燃盡的那一刻,就代表著他們必須要做好決定了!
生與死,就在這香火之中!
蘇善安靜的靠在那椅背處,黑色斗笠遮擋下的那張面龐上,充滿著淡然,還有森冷,他已經準備好一切,此時此刻,沒有絲毫的擔憂!
他只要等著,等這香火燃燒殆盡便可!
“怎么辦?”
“做東廠的走狗?還要把本門的絕學交給他們?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這種情況,難道真的自尋死路?好死不如賴活著啊!”
那擂臺之下,無數的江湖人士也開始竊竊私語,有些人依舊是保持著一些慷慨之意,不想妥協,而大部分人的心思,則是開始活動了!
在死亡面前,所謂的江湖道義,所謂的自由,都沒有太多堅持的必要了!
“我愿意聽從督主安排,加入東廠,歸六扇門統御!”
這種狀態持續了片刻,終于有人按耐不住,低著頭,從那人群之中站了出來,一眾江湖人士的目光都是不自覺的投射了過去,有鄙夷,也有疑惑!
這人并不起眼,只是個中年漢子,他的身后還跟著大概十幾個弟子,一看便不是什么大門大派的人物,很多人甚至都不認識他!
而這也是他肯站出來的原因,在江湖上,他原本也沒什么地位,也是在其他門派的眼皮子底下討生活,加入東廠六扇門,似乎并無什么差別!
只是上面的人換了而已!
至于本門的絕學要上交,這更沒有什么在意的,他混成這樣,所謂的絕學,也不是什么江湖絕頂,交出去,也不心疼。
這一切和性命比起來,都微不足道!
“我也愿意加入東廠!”
“還有我!”
“我們愿意跟隨督主,接受朝廷統御!”
隨著第一人的出現,那一眾的江湖人士之中,陸續又出現了很多人,紛紛離開了人群,走向了蘇善給他們準備的生路。
當然,這些人和站出來的第一人都差不多,都是山東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什么絕學之類,對他們來說,沒有什么堅持的意義!
活著,才是最好的!
“我鯨吞幫,也愿意加入東廠,歸六扇門統御!”
“為督主出生入死,心甘情愿!”
而隨著站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很快,便是有一些有名的門派動心了,首先的便是這鯨吞幫,那秦紹帶著幾十名弟子,匆匆的離開人群,來到了蘇善面前,格外凜然的拱手道。
秦紹的出現,讓那還在觀望的一眾江湖門派之人,心思活動的更加厲害,而薛玉林等人的臉色,則是有些難看!
“我天勝門也愿意加入東廠!”
“北斗幫也加入東廠,愿意為督主出生入死!”
很快,又是有一些江湖勢力站了出來,而其中竟然還有剛剛被東廠殺了幫主何志聰的北斗幫,他們的副幫主,一名身材魁梧的漢子,恭敬的跪在了蘇善面前!
那一眾的弟子,也是卑微恭敬!
“何志遠,你也要加入東廠?你這不忠不義的懦夫,你忘了你大哥剛剛被東廠所殺了嗎?”
薛玉林見到北斗幫也出列,那臉上的神色更加的難看,他陰沉著臉,指著何志遠怒聲質問,
“你連親大哥的仇都不管了?”
“何幫主,沒想到你是這種貪生怕死的小人!”
那清虛道人也是皺著眉頭,一臉的陰沉和不屑。
“兩位,識時務者為俊杰!”
何志遠冷冷的瞥了薛玉林和清虛道人一眼,冷聲哼道,
“如今這形勢,難道你們還妄想有其他出路嗎?而且,我北斗幫還有那么多弟子,我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讓他們也承受這無妄之災!”
“加入東廠,歸六扇門統御,已經是天下大勢,你們所謂的堅持,只是愚蠢!”
“祝你們好運!”
說完,何志遠也是不再理會這二人陰沉悲憤的目光,帶著那一眾北斗門的弟子們,紛紛的走向了蘇善給安排的地方,開始陸續準備登記!
“我狂刀門,也愿意加入東廠!”
而就在薛玉林和清虛道人還準備再說些什么的時候,他們身旁的一名老者,也是滿臉嘆息的站了出來,他帶著一些弟子,跪在了蘇善的面前!
“狂刀門?邵副門主,你們也……”
薛玉林和清虛道人都是臉色一窒,有些更加的悲涼,剛剛對抗東廠的時候,這狂刀門邵副門主,可是沖在最前面的,如今竟然也……妥協了?
“狂刀門上下老小,有一千多人,老夫不能讓他們平白無故的死去!”
“何幫主說的沒錯,大局已定,咱們沒有必要再堅持了!”
那位邵副門主微微的嘆了口氣,也是起身帶著弟子們離開了。
很快,又是陸續有江湖眾人離開,陸續來到了東廠這邊,而隨著那柱香逐漸的燃燒到了盡頭,原本浩浩蕩蕩的一眾江湖人士,已經寥寥無幾!
近兩千人,只剩下了三四百人!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神劍山莊之人,還有清風觀之人,還有幾個還算不錯的江湖門派,他們之所以不肯加入東廠,最主要的,還是心疼自己的本門絕學!
同時,也有著一些僥幸心思,蘇善,或許不敢真的大開殺戒,與整個江湖武林為敵!
他們或許有一線生機!
“嘖嘖……”
天地死寂之間,那一炷香火終于是燃燒殆盡,最后一截火光也是徹底的熄滅,一直保持沉默的蘇善,略微的扭動了一下脖頸,緩緩的站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那依舊執迷不悟的薛玉林等人,冷冷的揮動了一下袖袍,哼道,
“時間已到,看來,諸位還是絕對和咱家對抗到底了?”
“那就不要怪咱家了!”
這冰冷的聲音落下,蘇善對著身后揮了揮手,小玉兒,林松等人陸續跟在了他的身后,五人走下擂臺,朝著東廠番役所在的方向緩緩走去。
“閹賊,我們誓死不……”
就在蘇善等人經過這些江湖人士身邊的時候,薛玉林的身后,一名中年的漢子突然是大喊了起來,他一臉的義憤填膺,慷慨決然!
他或許是想借著這番喊叫,提升自己的勇氣!
但是,他的話音還沒說完,就見一道天蠶金絲突然是閃爍而過,直接切在了那人的脖頸之上,隨著一道金光閃過,那人的腦袋直接帶著殷紅飛上了半空!
“雖然你必死無疑,但也沒有侮辱督主的資格!”
小玉兒淡淡的收回了天蠶金絲,冷冷的瞥了那無頭尸體一眼,然后轉身,又跟在了蘇善身后,眾人在他們那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回到了東廠界限!
天地之間,一片肅穆,壓抑!
甚至是那風之中都多了幾分冰冷和森然,那薛玉林和清虛道人等人的臉色,更加的難看,鐵青,他們紛紛的握住了刀劍,大有拼命之意!
“小玉兒,通知下去,準備動手!”
蘇善淡淡的掃了這眾人一眼,淡淡的哼道,那聲音之中充滿著冰冷和漠然。
“是!”
小玉兒輕輕拱手,便是對著身后吩咐了一句,一名番役來到了山坡邊緣,對著那不遠處的十門紅衣大炮會揮動了令旗。
嘎吱!
嘎吱!
山坡處的將領得令,立刻忙碌了起來,那紅衣大炮緩緩的對準了這神劍山莊,然后士兵們則是開始往里面撞在炮彈!
這天地之間的氣氛,越發的冷寂,森然!
“大家和他們拼了!從那條路沖出去!”
“能沖出去幾個算幾個,他東廠,不可能攔住我們所有人!”
眼看著那紅衣大炮即將爆發,薛玉林等人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突然是紛紛的抽出了刀劍,然后便試圖朝著被東廠封鎖的一處下山之路涌去!
這時候,也只有拼命闖出去這一條路可走了!
嘩啦啦!
然而,他們剛剛沖出去幾步,突然見那一眾東廠番役抽出了背上的弓弩,漆黑的弩箭飛快的上弦,然后冰冷漆黑的弩箭,便是對準了他們。
“再敢上前半步者,殺無赦!”
一名東廠百戶,緩緩的舉起了右手,目光里帶著森冷,盯著這一眾江湖之人。
“別管他們,沖出去!”
薛玉林等人愣了一瞬,那面色再度變的決然了起來,沖出去,還有活路,留下來,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時候,必須沖!
嘩啦!
話音落下,薛玉林和清虛道人便是身先士卒,迎著那弓弩陣的方向掠出,他們身后,同樣有不少弟子緊張的跟隨!
然而,他們剛動身,空氣之中,便是傳來了低沉的弓弦炸響之聲,密密麻麻的弩箭,直接是帶著尖銳嘯聲,朝著他們鋪天蓋地而來!
噗!噗!噗!
幾乎是一瞬間,沖在最前面的那些弟子,直接便是被這些剛猛的弩箭給射穿,而那鮮血也是迸射而出,地上,倒下了數十具的尸體!
觸目驚心!
就連前面薛玉林和清虛道人等高手的腳步,也是被迫停了下來!
又是一瞬間,那遠處,傳來了震耳欲聾的火炮之聲,十枚帶著熊熊火焰的炮彈,直接是從天而過,降落在了這神劍山莊之上!
轟隆!
巨大的轟鳴爆炸聲勃然而起,那薛玉林等人的面色都是徹底慘白!
轟隆!
只見一道炮彈落在了神劍大殿之上,那巍峨恢弘的大殿,一瞬間的功夫便是被炸出了一個窟窿,而緊接著,炮彈又是在大殿之內炸開,偌大的殿堂里傳出了劇烈的氣浪,然后轟然倒塌,殘垣斷瓦,還有那飛濺的碎片,漫天而飛!
轟隆!
又是一道炮彈穿過了濺射而起的煙塵落在了那一眾江湖人之中,那炮彈直接將一名江湖人士砸的粉碎,然后直接爆炸了開來!
“啊……”
隨著無數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那一團氣浪之內,便是飛出了數十具殘破的尸體,還有無法形容的火藥味道,還有鮮血味道!
觸目驚心!
“大家小心……快躲……”
薛玉林和清虛道人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神色徹底的絕望,還有悲涼,他們沒想到,這蘇善還真的會開炮!
轟隆!
他們的喊叫聲還未徹底落下,又是有幾顆炮彈陸續落在了四周,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還有那沖天而起的氣浪,火光,都是如同惡魔一般,直接將那一眾人給覆蓋包裹了起來!
“啊……”
“啊……不要啊……”
氣浪翻滾,不少的尸體,殘肢斷骸,夾雜在慘叫和絕望之中,飛濺而出,那場面看起來格外的猙獰,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這一眾江湖人士,完全被當成了活靶子!
而每當有人想要逃走,則又有無數的弩箭射出,將他們死死的釘在了那炮火中央,緊接著,又是被呼嘯而過的火炮氣浪給掀飛,震碎!
“這……哎……”
遠處的那些已經妥協的江湖人士,看著這慘烈的一幕,那臉上的神色都是變的悲涼無比,還有濃濃的驚恐!
他們這一次,算是真正的見識了這位督主的手段!
這家伙,是狠辣啊!
“無知之輩,死不足惜!”
蘇善感受著這天地之間的炸藥味道,還有那悲涼血腥,隱藏在黑色斗笠之下的臉龐上,卻是沒有絲毫的波瀾,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的手段,向來如此,不從者,便殺無赦!
血流成河的場景,他從來都不在乎!
他身后的小玉兒,林松,常福,以及那一眾的東廠番役們,看著這被炮火轟擊的煉獄場景,那臉上的神色也是平靜而漠然!
跟在蘇善身邊多年,他們見過的殺戮,也是無數!
這幫場景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小場面而已!
轟隆!
轟隆!
在這一片的炮火轟擊之下,那神劍山莊,徹底的變成了一片廢墟,而在那大地之上,也是留下了無數的殘骸,尸體,還有被燒焦炸裂的尸體!
整個神劍峰,甚至都變成了煉獄一般的存在!
天地之間的氣氛,越發的壓抑,死寂!
“督主,我錯了,我愿意加入東廠!”
“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而不久之后,在這一片廢墟之中,那依然僥幸殘存的江湖中人,也是徹底的崩潰了,他們瘋狂的跑過來,衣衫襤褸,渾身血污,目光悲涼而惶恐的跪在了地上!
苦苦的哀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