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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四方風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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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呀!

  遮天蔽日的漕運糧船從海平面上緩緩的移動過來,平靜的海面上被掀起了巨大的波浪,翻滾著涌上了那港口之處,冰涼的海水濺射在眾人的腳下,沾濕了飛魚服的袍擺,那些東廠番役們面色凌厲而炙熱,仿佛絲毫未覺!

  “靠港!”

  隨著船只靠的越來越近,那高聳的甲板上傳來低沉而洪亮的咆哮聲,緊接著,巨大的風帆開始轉動,主帆則是緩緩地朝著下方降落,這漕運糧船的速度也是變的更加的慢,如同是海上的巨獸,逐漸靠在了港口之上!

  甲板上的船員們紛紛從兩側露出頭來,吆喝著將那沉重無比的船錨扔進了海水之中,足足有十來根船錨,落在墨綠色的海水中,濺射起巨大的浪花!

  而隨著所有的船錨全部落水,這漕運糧船終于是徹底的穩定了下來,任由那海浪劇烈的沖擊,都屹立如山,絲毫不動。

  “快,搭船道,運送貨物上船!”

  很快,那船身面臨著港口的一側,出現了不少的船員,他們將船身的側面打開,并用力的旋轉著機關,隨著嘩啦啦的鐵鏈流動,那船身上降落下來四道并排的船道,就像是過河的棧橋一樣,重重的落在了港口之上!

  “東廠之人聽令,速速運送貨物上船,加快速度,后面還有九輛漕運糧船,半個時辰之內,一定要讓它離開港口,讓下一艘漕運糧船進港!”

  林松負責這些黃金的裝卸,他一早便等待在這里,眼看著船道棧橋已經搭好,那飽經風霜的臉龐上露出了濃濃的炙熱,大聲吼道。

  “是!”

  眾多的東廠番役們早就準備好,齊齊的一聲爆喝,然后將那沉重的木箱抬起來,跨上了船道棧橋,朝著漕運糧船船艙內涌去!

  而同時,船上的那些船員們,也是紛紛的忙碌起來,有人負責打開了甲板下的船艙,有的則是幫忙裝卸木箱,那漕運糧船上,頓時熱火朝天!

  日頭逐漸升騰而起,陽光也變的有些明亮刺眼,蘇善站在港口之外,雙手負在身后,目光里帶著灼灼之色盯著這一幕,那臉上的凌厲,也是越發的濃郁!

  “這時候,關隴騎兵,應該叩開山海關了,袁天志,也馬上就會得到消息了!”

  “該來的,都要來了!”

  他那隱藏在袖袍之下的手掌,微微的握緊了起來。

  那饅頭的白發,也是隨著奉,恣意張揚!

  山海關外。

  十萬關隴騎兵整齊而立,天地間的寒風呼嘯著,帶著冰冷和荒涼的呼號聲吹在這無數的兵甲之上,人們面龐上充滿著冷冽,還有一股子無法形容的煞氣,仿佛整片天地都震懾的而死寂。

  胡令玉同樣是一身戎裝,目光冷冽異常,他策馬而立,單手握著腰間佩刀上,死死的盯著遠處的逐漸被陽光照耀出來的山海關關口上,那臉龐,也逐漸冷冽!

  “卯時已到,傳令諸軍,分三路叩山海關,直奔涂州港!”

  凝重的抬頭看了一眼那天色,胡令玉深吸一口氣,對著身后的傳令兵低聲吩咐道。

  “是!將軍!”

  那傳令兵面色低沉,迎著天地寒風,舞動起了那漆黑如龍的巨大傳令旗,黑色的旗幟隨著風招展蕩漾,那黑壓壓一片,如同是洪流般的騎兵,頓時有了動作!

  轟隆!

  一聲炸響如雷,最左側的一道騎兵陣列急促而出,大地被這馬蹄震蕩的微微顫抖,那地面上甚至卷起了巨大的灰黃色煙塵。

  轟隆!轟隆!

  隨著第一隊騎兵陣列涌出,緊接著,胡令玉所在的第二隊騎兵陣列,還有那負責善后的第三隊騎兵陣列,也是陸續而動!

  猙獰如雷的馬蹄之聲,在遼闊無際的茫茫平原上翻滾涌動,好似天崩地裂,大地被踩踏的劇烈顫抖,遠在一里地之外的那天下第一雄關,山海關,也是因此而顫抖了起來!

  漆黑巨大的城墻,高聳巍峨,中間的一道大門橫亙而立,就如同是站在這里的一處野獸,而此時此刻,在那城墻之上的守軍們,面色都變的凝重無比!

  他們查覺到了異動,也看到了那鋪天蓋地而來的騎兵隊伍!

  如此龐大的騎兵隊伍,為何而來?!

  嗚嗚嗚!

  隨著一道低沉而沉重的號角聲傳出,守城的士兵們紛紛的聚集在了城強上,黑壓壓的同樣一片,他們舉著,緊張的盯著那鋪天蓋地而來的關隴騎兵,目光凝重。

  而緊接著,又是有一道魁梧異常的身影出現在了山海關城頭,他是這里的守將,也是遼東軍中的猛將,常年駐守山海關!

  眼見突然之間出現如此多的騎兵,他的面色同樣緊張無比,握緊了腰間的長刀。

  希律律!

  不過片刻,關隴騎兵已經是到了山海關城墻之下,而代表著胡令玉的傳訊人員,也是來到了那緊閉的城門之前,那人高高的舉著關隴騎兵的令旗,大聲喊道,

  “關隴騎兵精銳十萬,奉東廠督主之命前往涂州港,途徑山海關,請避讓!”

  “關隴騎兵?東廠督主?怎么回事?!”

  這名守將聽聞這些話,臉上的神色更加的凝重,十萬騎兵,突然叩山海關,要前往涂州港?他之前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這絕對非同尋常!

  不能輕易放他們過去!

  心中思量一瞬,這名將領便是站在了城墻之下,大聲吼道,

  “山海關乃遼東重地,涂州港也是遼東重要的港口,你們如此多的騎兵入關,非同小可,等我派人通報袁將軍,如……”

  “守將白莽,我乃關隴胡令玉。”

  然而,不等這名將領話音落下,胡令玉已經是策馬從隊列之中走出,他一身漆黑戎裝,頭戴雁翎盔,抬頭看向了那高聳的城墻,吼道,

  “你曾在我關隴軍中任職,應該認得胡某人!”

  “今日之事,乃十萬火急,一刻耽誤不得!”

  “我關隴騎兵即刻便要過山海關,我來不是要得到你的準許,而是過來通知你,你若敢攔,大可開城門,派兵阻攔,我這十萬騎兵,便從你山海關守軍的尸體上踏過去!”

  “你若不敢攔,就乖乖的在城內呆著,休得如此廢話!”

  話音落下,胡令玉也不再理會這名叫做白莽的將領,他猛地勒緊韁繩,調轉了馬頭,而漆黑的魁梧戰馬,也是希律律長嘶一聲,直接朝著山海關東側,掠向涂州港方向!

  轟隆!

  胡令玉做出了表率,他身后那些關隴騎兵,也是紛紛不再理會這山海關守軍,一聲劇烈的馬蹄聲驟響如雷,三股煙塵絕地而起,他們浩浩蕩蕩的繞過了山海關,朝著那涂州港方向疾馳而去!

  那浩瀚兇猛之意,幾乎是撕裂了地平線,踏裂了蒼穹!

  “白將軍,我等所奉的是天子龍符令,這是令牌,你自可檢驗!”

  “待我等回歸之時,自會向你取回龍符!”

  而這時,那負責與山海關守軍溝通的男子,也是突然抽出了背上的長工,他在弓箭頭上掛上了天子龍符,然后對準了山海關的巍峨城墻!

  弓弦炸裂,那弓箭帶著天子龍符飛掠而過,眨眼之間,便來到了城墻之上,嘩啦一聲,落在了眾人中間。

  而這名溝通傳信之人,則是目光凌厲,豁然轉身,跟在了三隊騎兵陣列之后,呼嘯呼嘯而去。

  “天子龍符?!”

  “拿過來!”

  那名叫做白莽的將領看著那黑壓壓的騎兵隊伍遠去,臉上的神色變的格外猙獰,甚至是有些鐵青,怒聲吼道。

  “是!”

  一名將領把令牌取了過來,遞給了白莽,他也是同時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守軍兵符,然后朝著那龍符后方靠了過去,正好貼在了一起!

  他的眉頭,也皺的更加凝重。

  是天子龍符無疑!

  但是,如此多的關隴騎兵突然過山海關入遼東,還是去涂州港,這件事非同小可,他皺著眉頭思量了一瞬,急忙是道,

  “快去遼東大營,將這件事告知袁將軍,請候命令!”

  “另外,傳令山海關所有守軍,出城,將這山海關給我封死,一只蒼蠅都不能離開遼東!他胡令玉能輕松進去,但若是想要出來,沒有袁將軍的命令,絕對不行!”

  “是!”

  眾多的將領們剛剛也已經被胡令玉那張狂囂張的氣勢所激怒,他們山海關駐軍,也不是無能之輩,竟然被那胡令玉方才那般輕視,豈能甘心!

  若是袁將軍有令,他們非得和著關隴騎兵來一場正面的較量不成!

  嘩啦!

  一聲齊齊的爆喝,眾多的將領們已經是飛快的朝著那城墻之下掠去,而不久之后,那山海關的的黑色城門便是緩緩的打開,猶如是野獸張開了巨嘴,猙獰無比!

  轟隆隆!

  轟隆隆!

  無數的騎兵,還有步軍,先后從那城門之內呼嘯而過,然后橫亙在了這山海關之前的大道之上,他們也足足有三四萬的軍隊,一眼看過去,也是煞氣崢嶸,天地肅穆!

  “給我守好了!”

  “沒有袁將軍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山海關!”

  白莽身先士卒,一身黑袍,策馬立在眾多的軍隊之前,他單手握著長刀,粗糲面龐上的猙獰兇殺之氣,也是霸道如龍!

  遼東大營!

  刺眼的陽光從天際傾灑下來,空氣中的冰冷和森寒依舊是隨著風呼嘯,吹在臉上,身上,都是猶如刀割一般,甚至那鎧甲上都是被覆蓋了一層淡淡的寒霜,不過,即便如此,這駐守的遼東軍,也都是煞氣森然,目光冷冽!

  絲毫沒有頹廢疲弱之勢!

  此時此刻,在那被無數刀斧手包圍拱衛的軍中大帳里,炭火爐里的光線明暗閃爍著,一身戎裝的袁天志,還有那眾多兇神惡煞,身上還帶著些許濃烈猩紅的將領們,正討論著昨夜關于女真的功城之事!

  “袁將軍,不辱使命,寅時三刻,我等又攻下女真一城,如今距離那雁城國都,只剩下了十里之地,一城之門,我等稍微休整,便能再度攻下!”

  一名身材魁梧,鎧甲上,頭盔上,臉上都沾滿著殷紅鮮血的中年將領,大聲說道,那目光里也是充滿著凌厲和張狂之意。

  遼東軍之善戰,絕非浪得虛名!

  “很好!哈哈!”

  袁天志聽著此軍報,那臉龐上的笑意也是越發的濃郁,他重重的拍在了幾案之上,大聲笑道,

  “破了雁城,老子就可以借此為條件,向朝廷里再要些好處,而女真這七八城之地,也能掠奪不少金銀財寶,最主要的是,還能俘獲不少的戰馬,我遼東軍的實力,絕對能更上一個臺階!哈哈……”

  “恭喜將軍!建功立業,開疆擴土,來日定能在大魏朝的歷史上留下萬載英名!”

  眾多的將領們知道袁天志的性子,這時候也都是紛紛的拱手,恭維了起來,袁天志聽著人們的贊嘆,那臉上的神色也是更加的得意,驕傲!

  有些事不必明說,這些將領們也都明白,等遼東軍真的有足夠的實力,他的野心,還有這些將領們的野心,自然也會更大!

  前途,也大有可為!

  “哈哈……”

  心中更加的暢快淋漓,連著大笑數聲之后,袁天志突然想到了昨日被派遣至涂州的那位參軍周元,他眉頭皺了一下,臉色有些疑惑的問道,

  “周元怎么還沒回來?涂州那邊兒,是有什么事情嗎?”

  “這個……”

  在場的將領們面色都是有些凝重,面面相覷,紛紛搖了搖頭,大家的心思都在對女真的功城戰事之上,誰也沒有太在意涂州的事情,更沒有關注周元!

  “算了,區區一個東廠督主,幾百個番役,掀不起什么風浪!”

  “先不去管他們!”

  沉默了片刻,那袁天志大笑了一聲,然后站了起來,他面色得意的來到了身后懸掛著的那處遼東和女真戰略圖之前,然后指著上面用紅字標記出來的雁城,朗聲道,

  “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女真,是這雁城!”

  “你們都過來,咱們商量商量,日后圍困雁城之時,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攻破,徹底瓦解了女真的南北院!”

  “是!”

  眾多的將領紛紛的朝著這邊湊了過來,眾人圍繞在遼東女真戰略圖旁,一個個都是目光凌厲,閃爍著期待和炙熱,正準備討論接下來的戰略方案時,那營帳之外,突然傳來了一聲緊張而凝重的聲音。

  “報告將軍,涂州港,山海關,傳來加急戰報!”

  “嗯?加急戰報?”

  中軍大帳里的氣氛頓時凝重了一瞬,那眾多的將領們都是皺起了眉頭,而袁天志的面色也變的有些難堪,面色也有些鐵青了下來,他一把將戰略圖卷好,然后低聲道,

  “讓他進來!”

  “將軍!”

  隨著一聲令下,那道厚重的門簾便是被人掀開,一個中年將領帶著些許的寒意,還有那有些刺眼的光線,倉皇無比的沖進了這中軍大帳之內。

  他緊張的跪倒在地,大聲喊道,

  “涂州港急報,一個時辰之前,有十輛漕運糧船,進入遼東海域,如今已經停靠在了涂州港!”

  “十輛漕運糧船都是大魏朝最大規格的糧船,每輛船貨運量有一百萬兩,具體所為何事,目前尚不清楚!”

  “山海關急報,卯時一刻,十萬關隴騎兵突然出現在山海關,以天子龍符叩關,直奔涂州港而去,山海關守將白莽,不敢擅自阻攔,只能任由他們通過!”

  “如今,白莽已經封鎖了山海關路徑,以防止再有變動,同時防止關隴騎兵離開,特命人來向將軍請示!”

  這名報信之人的話音剛落,那袁天志臉上的神色已經是徹底變成了震駭,還有無法形容的震驚,而他周圍的那些將領們,也是一個個目瞪口呆,紛紛瞪大了眼睛,顯然是完全沒想到,會突然之間發生這種事!

  “十輛漕運糧船入涂州港?十萬關隴騎兵也去了涂州?”

  眾人都是呆滯了片刻,那袁天志的面色變的格外猙獰了起來,甚至有些毒蛇一般的陰冷,他這時候聯想到了那突然出現的蘇善!

  這一系列得事情,肯定和這家伙脫不了干系,十輛漕運糧船,都是最大貨運量的規格,還要十萬關隴騎兵來護送?

  這家伙到底要作什么?

  或許,那一整天都沒有消息的周元,也已經被這家伙給控制了吧?

  一瞬間的功夫,袁天志的心頭已經是閃爍過了無數的想法,而那寬闊的面龐上,也是生出了濃濃的不安,還有一絲無法掩飾的陰沉,無論這蘇善在做什么,如此在遼東大動干戈,竟然都不通過自己?

  這是公然不給自己面子,不給遼東軍面子!

  是可忍熟不可忍!

  “來人!”

  袁天志的瞳孔里閃過了無法形容的森冷和煞氣,他猛地從那幾案上站起來,然后語氣格外森冷冰寒的咆哮道,

  “派探子去涂州,一個時辰之內,把涂州的情況給我調查清楚,從里到外,從上到下,一分一毫都不能錯過!”

  “我要最確切的消息,就算是和東廠的人有沖突,也在所不惜!”

  “另外,眾將聽令,一炷香之內,給我把大營里所有的軍隊糾集起來,騎兵,手,步軍,全部隨時待命,待涂州的事情調查清楚,老子要親自去涂州,找那該死的閹賊問問,他到底要作什么!”

  “是!”

  眾多的將領們也都查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那臉龐上紛紛涌動起了無法形容的冷冽,赫然拱手,無形的煞氣,也是席卷而出,仿佛整個大帳都變的壓抑無比起來……

  不久后,悠揚低沉的號角聲響起,這遼東大營,開始兵馬齊動,而那無數的探子,也是策馬而出,帶著冰冷煞氣,沖向了涂州港方向……“大魏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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