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衛府衙!
如今已經是秋末,府衙外的風充滿著寒意,呼呼作響,一名身材魁梧,臉龐有些黝黑的中年將領站在幾案之后,那目光里充滿了森冷,還有怒氣。
這名將領是龍武衛的大統領,趙象,今日得到了兵部送過來的消息,要將龍武衛之中的一些關鍵職位給騰出來,交給東廠的幾位百戶來擔任!
此時此刻,他正在這府衙內大發雷霆!
“混蛋,這個死太監,太過分了!他娘的,他當這龍武衛是他自己家開的嗎?說調人過來就調人過來,這分明是要把老子架空的意思!”
“我去他奶奶的,把老子架空,以后再把老子趕走,到時候,老子就是任人宰割了,這死太監的如意算盤打得太好了!”
“我絕對不會讓他如愿的!”
一邊怒聲咒罵著,趙象一邊大口的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轉身對著門外的一名侍衛喊道,
“來人,給我吩咐下去,東廠的那什么狗屁百戶過來,誰也不搭理他們,就算他們做了監察校尉,也讓他們做一個空殼校尉!”
“我倒要看看,那死太監,會不會為了這種事,來找老子的麻煩!”
“是!”
那名侍衛微微的拱了拱手,然后便是轉身退到了遠處,很快便是消失。
這名侍衛離開了府衙不久,便是趁著沒人注意,出現在了街道的小巷之處,他四處掃了一眼,轉身來到了一處攤位面前,給攤位上的小販交代了幾句,便是又回到了府衙內。
那名小販目光閃爍,收起了攤位,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數日后,東廠的三位百戶,在常福的陪同下,來到了這龍武衛的府衙,東廠來的人并不多,也就三位百戶,還有數十名番役,常福目光森冷的掃了一眼那有些空蕩蕩的龍武衛大門,肥膩的臉龐上露出了森冷意味,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什么人?這里是龍武衛!”
門口的兩名侍衛皺著眉頭將他們給攔截了下來,常福扭頭瞥了那兩人一眼,尖聲哼道,
“咱家東廠千戶,常福,來見你們龍武衛的大統領,趙象,速去通報!”
“千戶大人?是!”
兩名侍衛面龐上露出了濃濃的凝重,連忙是跑回了府衙之內,不過片刻的功夫,那趙象便是沉著臉迎接了出來,那一雙瞪大著的眸子里,盯著常福,充滿了陰沉。
“千戶大人,怎么有功夫來我這龍武衛?”
趙象雖然忌憚蘇善,但對這常福還是不怎么放在眼中的,他自認為只要自己做的不是特別過分,蘇善不可能真的收拾自己!
所以,這態度并不怎么樣!
“這就是你龍武衛的待客之道?”
常福面色漠然的掃了一眼趙象,語氣中充滿了森冷。
“抱歉了,千戶大人,今日龍武衛有些事情,忙的不可開交,趙某沒時間多招待,還請見諒!”
趙象冷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咱家也不需要給你面子了!”
常福看著這般不識時務的趙象,那臉龐上的森冷之色更加的濃郁,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輕輕哼了一聲,然后捏開了食指和拇指之間的一道紅色印記!
這印記,是蘇善交給他的,能夠短暫的時間內喚醒子蠱,讓中蠱之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那紅色印記baozha,一臉陰冷的趙象突然面色變成了蒼白,而那魁梧的身子也是陡然間僵硬了下來,他用力的捂住了心臟,格外痛苦的半跪在了地上。
“大統領!”
“大統領,你怎么了?”
周圍的那些侍衛們紛紛的湊了過來,一臉緊張的圍繞在了趙象的四周,而看向常福等人的目光,也是充滿了警惕和凝重。
“千戶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趙象痛苦不堪,但他畢竟是禁軍大統領,忍耐力還是有一些的,他強忍著,目光陰冷的看著常福,咬著牙問道。
“督主聽說,有人放出豪言,即便是東廠派過來的百戶坐上了你龍武衛的監察校尉,也要讓他做一個空殼,沒有實權!”
常福面色依舊漠然,低頭看著痛苦的大汗淋漓的趙象,冷聲道,
“督主很生氣,特意讓咱家過來調查這件事!”
“咱家本想和趙統領您好好的談談,沒想到,你卻是這副態度,咱家覺的,那傳言應該是真的,便代替督主行懲罰之事!”
“你有意見嗎?”
“你……”
趙象臉龐上的苦澀和痛苦越發的濃郁,他咬著牙,身子劇烈的顫抖著,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而隨著心臟之處傳來的痛苦越來越劇烈,他恍惚了一下,一口殷紅鮮血噴了出來,然后整個身子都癱在了地上。
“趙統領!”
“大統領!”
周圍幾名禁軍侍衛實在是看不下去,紛紛沖上前,準備將趙象給扶起來,但他們剛邁出了兩步,就被幾道身影擋在了面前。
正是那幾名東廠番役,繡春刀出鞘,殺氣森然!
“咱家奉督主之命懲罰龍武衛大統領,督主有令,膽敢有違抗或者搗亂者,殺無赦!”
常福目光漠然的看著那些人,輕聲哼道,
“如果你們不怕死,大可以上前來試試!”
“這……”
眾多的龍武衛侍衛都面露遲疑之色,一個個的停在了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了,他們心里擔心趙象,但對東廠,也是相當的忌憚!
這常福既然說了殺無赦,恐怕就真的會殺人!
誰也不敢再上前了!
“呼!”
地上的趙象掙扎了許久,那被喚醒的子蠱終于又緩緩的陷入了休眠,他心臟之處的痛苦減弱了不少,許久,這份痛苦徹底的消失,他掙扎的抬起了頭。
同時,嘴角兒也是又逸散出了一些鮮血!
“千戶大人!”
趙象經歷了剛剛的生不如死,處在死亡的邊緣走過了半遭,心里的傲氣和怒氣,都已經消失,如果是真刀真qiang的打上一架,他或許還會熱血而上,但這種痛不欲生的折磨,讓他失去了精氣神兒!
他硬撐著身子站起來,拱手道,
“末將知道錯了,還請千戶大人向督主稟明,末將只是酒后失言,不會真的做出這種對督主,對東廠不敬的事情!”
“很好,咱家會代為傳達!”
常福很滿意趙象目前的態度,他輕輕的哼了一聲,又是看向了身后的那幾名百戶,輕聲道,
“趙統領的話,你們都聽到了?趙統領不會跟你們見外,你們也要好好做事,禁軍有禁軍的職責,如果你們耽誤了正事,趙統領也有權責罰!”
“而且,督主也不會輕易饒了你們!”
“明白嗎?”
“是,千戶大人!”
幾名百戶紛紛拱手,面龐上的神色各位的恭敬。
“告辭!”
常福淡淡的看了一眼趙象,那眼神兒之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然后轉身,大步流星的朝著遠處走去。
“恭送千戶大人!”
趙象恭敬的給常福的背影拱了拱手,直到常福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是緩緩的直起了身子,他扭頭看向了那幾名百戶,深吸一口氣,無奈的道,
“走吧,我給你們介紹你們的職務!”
“多謝趙統領!”
幾名百戶恭敬拱手,跟著走了進去。
龍武衛府衙門前發生的這一系列的事情,很快便是傳遍了整個禁軍,十來位統領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蘇善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讓這些百戶入駐,并代為監管掌控禁軍!
不過,原本他們也都有些不滿,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過,見到了趙象受到的懲罰之后,都是選擇了沉默!
人們身上中著血蠱,除非真的不想活了,否則,就得乖乖的聽話!
而他們,在金鑾殿上喝下那杯酒的時候,那份求死的魄力和決心,就已經消失了,如今,他們都想活著!
只能選擇妥協!
皇城司衙!
夜色深沉,天空中的月光和星光都是被遮掩了下來,天色顯得格外的黯淡,皇城司的長官結束了值夜,打著哈欠從府衙內走了出來,有些意興闌珊地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此人是皇城司衙的長官,劉千里!
“他娘的,不就是背地里說了幾句閹賊的壞話嗎?一幫沒骨氣的東西,就這么給我穿小鞋,連著讓我值了三個晚上了!”
“一群廢物,你們看著吧,一個死太監,想要待的長久?不可能的!”
“畢竟是個閹人!”
劉千里一邊念叨著,一邊縮緊了脖子,深秋的風實在是有些寒冷,他穿的衣服也不是特別多,感覺一陣風過來,身上就被吹個透心涼!
就在劉千里剛剛走出了衙門對著的那條街道的時候,前面突然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那人手中拎著長劍,目光漠然的盯著劉千里,森冷如蛇!
“你……”
劉千里感覺到了一絲驚恐,瞪大了眼睛。
不等劉千里的話說完,那黑衣人已經動手,一道冰寒的劍光閃過,劉千里的脖頸上便是出現了一道殷紅的傷口,他捂著脖子,癱倒在了地上!
鮮血飛濺著,他身子劇烈的抽搐著,目光里的神色也逐漸的減弱,直到徹底消失!
“對督主不敬,便是這個下場!”
黑衣人淡淡的看著劉千里,看著他徹底的沒了氣息,然后轉身離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同一個夜晚,在長安城的大概十幾個地方,有的是在府衙之中,有的是在住處,有的是在酒樓里,有的是在青樓里,都發生了同樣的命案!
這些人,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殺,死的乾脆利索!
第二天的時候,這個消息,便是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聽說了嗎?那個劉千里被人昨晚上被人殺了!”
“怎么回事?他得罪了什么人了嗎?”
“不會吧,這個人雖然有點兒嘴碎,但還是很膽小的,不會得罪什么厲害的人啊?”
皇城司衙里,一眾和劉千里同屬于同僚的官員們,紛紛的議論著,臉上都是露出了濃濃的凝重,還有些許不敢相信。
“別說了,可能是他對那位大人不敬了!”
就在人們不得其解的時候,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站了出來,小聲的說道。
“怎么回事?”
“不會吧?”
其他的人們都是明白他所說的那位大人就是蘇善,不過,他們的臉上都是充滿了不相信的意味,就算是暗地里罵了那人幾句,也不至于被殺了吧 “你們應該還不知道吧?”
“昨晚上,同樣的刺殺案件,同時發生了十六起,死的人,都是朝廷里的人,都是像劉千里這樣的,而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中年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聲道,
“就是曾經明著或者暗著說過那位大人的壞話,表露過對現在這種情況的不滿!”
“現在,連刑部那邊都不敢再追查這些刺殺案件了!”
“嘶……”
人們聽聞了這名男子的話,那臉龐上都是露出了濃濃的震驚。
還有一絲不可思議!
這也太可怕了!
那位,竟然可怕到了這種地步?他怎么知道這些人暗中對他不滿?而且,他知道了這些事情以后,竟然還要……全部都給用刺殺的手段刬除了?
這……
人們都是目光驚恐,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了,或者是,他們都不敢說話了!
生怕不小心得罪了那位,也被人給解決掉!
死的不明不白!
“以后,要管住自己的嘴巴!”
“東廠的眼線,估計到處都是,很可能,咱們身邊就有人是東廠的人!”
那名中年男子又是看了眾人一眼,低聲說道。
眾人都是面色緊張,一下子變的更加死寂了起來。
東廠府衙內!
蘇善斜靠在那大殿之內,手里端著茶杯,享受著今年剛剛從江南送過來的新茶,這些都是從宮里送過來的,原本是進貢給陛下的,卻基本上都到了蘇善手中!
這便是權力的好處!
而同時,他對面,常福則是彙報著近日發生的事情。
“督主,您交代的事情已經都做了,禁軍那邊兒,自從教訓了龍武衛的趙象,沒人敢說什么,都老老實實的把權力交了出來!”
“咱們的人,進行的很順利!”
“至于長安城里,殺了一些人,放出了一些風聲,現在,基本上沒有人敢再說您的壞話了,如今,外面都傳,東廠眼線,已經遍布天下,監視所有人,基本上都小心翼翼的!”
“就算是還有一些潛在的人,但短時間內,他們是不敢露面了!”
“督主可以放心的離開長安,去做您自己的事情了!”
“嗯!”
蘇善聽著常福的彙報,那陰柔的面龐上,露出了濃濃的笑意。
許久,他抬起了頭,看向了大殿之外的天空,心里也是自言自語的道,
“長安城里,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小玉兒,你在遼東打探的情況呢,怎么樣了?找到那處大周國藏了嗎?”“大魏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