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接連從魔城內傳出,火光沖天而起,無比耀眼。
周陽一句“畜生”嘲諷,徹底引爆了那個妖魔道魔修的怒火。
本來修行妖魔道的魔修,不敢說全部,起碼絕大部分都是有迫不得已理由才做出的此種選擇,如此他們自然對于這方面極為敏感。
加上妖身和人魂的融合,讓他們性格很容易被妖獸的獸性所影響,變得易怒易躁,殘忍嗜殺,那更是忍受不了多少委屈。
周陽這般當面嘲諷,言語直刺他心中逆鱗所在,他如何能夠忍受得了。
此魔也當真有些本事。
他所占據的妖獸不知是何種異獸,竟然賦予了他一種近似于瞬移的小范圍挪移神通,使得他可以輕易通過這種神通出現在二十里內任意一處位置。
并且他手中那根骨棒魔器也極其不凡,一旦命中實處,馬上就能爆發出一股奇異震蕩之力,不但可以震散敵人灌注在法器當中的力量,還極其克制護罩類神通法術。
再加上他強大無比的妖魔肉身,三者相結合形成的威能,當真是極其不凡,甚至可以說是無懈可擊。
周陽一開始不識得其中厲害,也著實吃了一番苦頭,差點被那骨棒打破防護敲碎腦袋。
但等他摸清此魔神通奧妙后,卻是立馬想到了對付此魔的辦法。
當是時,他先祭出乾陽金塔懸于頭頂,垂下道道金光護住自己,引誘此魔來攻。
等到此魔再次施展那種挪移神通出現在他身旁,高舉骨棒向他砸下之時,他忽然變身半人半龍,怒吼著抬起雙拳橫架住了落下的骨棒。
那魔頭怎防他竟然有此本事,慌張之下,便欲再次施展神通抽身而退。
可就在此時,一尊紫青色四足寶鼎憑空升起,鼎上四爪蛟龍昂首怒嘯,一股禁絕空間的力量擴散而出,瞬間令他的挪移神通失去了作用不說,整個身體更是徑直向著地面急速墜落。
原本就慌張失神的魔頭見此,更是駭得亡魂大冒。
他倒不怕自己被摔死摔傷,以他的肉身之強悍,這點絕無可能。
但是身為一個元嬰期魔修,失去飛空之力意味著什么,他心中再清楚不過了。
總歸他也是一位身經百戰的元嬰期修士,雖然心中此刻慌亂不堪,戰斗的本能卻促使自己做出了正確應對。
只見他身體墜落的過程中,全身好似鋼索一樣粗長的長毛瞬間彼此糾纏串聯,很快就編織成了一件覆蓋全身的毛甲護住了自身,同時他全身魔氣噴薄而出,隱隱形成一尊漆黑的真魔虛影將自己護在了其中。
可他還是低估了周陽的真正實力。
只見雷光一閃,不知何時被周陽喚出來的身外化身,已然祭出甲木雷元牌釋放出漫天雷霆轟向此魔。
那真魔虛影被這漫天“甲木神雷”一轟,掙扎幾下后便轟然破碎消散了,余下的雷霆落到此魔身上,亦令之渾身顫抖,止不住發出慘痛怒吼聲。
但這一切還未結束。
“落!”
天空中,周陽一聲低喝,抬手往正要墜落地面的魔修一指,頭頂懸浮的金色寶塔頓時落下,塔門大張著向著魔修壓了下去。
轟隆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后,地面上一座數十丈高的小山直接坍塌成了平地。
在那平地之中,金色寶塔半截塔身沉入地下,半截塔身顯露于外,整座寶塔上面都是金光大放,晃動不休,似是在竭力鎮壓著什么。
天空中的周陽見此,不禁冷哼道:“哼,既入我之寶塔,豈能容你再脫身而出,給我煉化!”
聲音未落,一盞金色蓮花寶燈便被他從空中拋下,徑直落到了金色寶塔之中。
然后塔內忽然火光大熾,從中傳出了魔修撕心裂肺的慘嚎聲。
當一個魔修被周陽困住的時候,面對乾陽真火這種煉魔之火的煉化,幾乎無人能夠幸存。
這個妖魔道魔修也許還有什么底牌手段未曾使出,可從他一被乾陽金塔收入塔內困住之后,最終結果便已經注定了。
此時從這個魔修對周陽悍然發起攻擊,才過去不到一刻鐘。
如此短暫的時間里,他便拿下了一位修為和自己相同的對手,這一幕看在那血衣老祖眼中,頓時讓其震驚不已。
同為魔修,他當然清楚那個妖魔道魔修的實力,此前攻伐北庭洲修仙界的時候,此魔可是在正面交戰中擊殺了一位元嬰初期修士,讓對方連元嬰都未能逃出。
可就是這樣一個實力強大的魔修,遇上同樣只有元嬰初期修為的周陽之后,竟然不出一刻鐘就被拿下了。
這種變化當真讓血衣老祖看不懂了。
究竟是周陽的實力太強,還是他此前高估了那個妖魔道魔修的實力?
他滿眼忌憚的望了一眼專心煉化塔內魔修的周陽,心中已經生出了退意。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現在失去幫手的他,都不可能再奈何得了青陽真人和周陽二人了。
等到周陽煉化了那個妖魔道魔修,說不定他想走都不容易。
血衣老祖能夠以魔修的身份活到今天,當然知道此時該怎么做。
而由于血衣老祖對此并未做遮掩,使得青陽真人在發現這點后,心中大為惱怒,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侮辱。
本來嘛,他在周陽面前一直以前輩自居,這回為了在異域揚威,更是說服一眾同門答應自己從祖師堂取出諸多伏魔法器攜帶于身。
可現在兩人共同除魔,身為后輩的周陽已經當先拿下對手,而他的對手卻在和他交手之時,還敢分心旁顧他人,這讓他心中如何能不惱怒。
他也是要面子的好么!
“大膽魔頭,和老夫交手之時還敢分心,真當老夫收拾不了你嗎?”
青陽真人猛地一聲大喝,雙手忽然一打法決,那件受他操控的伏魔之寶大日金輪頓時間就是金光大放,突然爆發出無比熾烈的陽炎之力向著血衣老祖席卷而去。
在這股霸道熾烈的陽炎之力掃蕩之下,血衣老祖不論是用來進攻和護身的法器,還是自己的肉身法力,盡皆是“滋滋”的冒起了血紅色煙霧,好似被大火烘烤一樣。
“啊啊啊,痛死老祖了!該死的混蛋,老祖遲早有一天要將你們玄陽仙宗的祖墳扒了,將煉制這些伏魔之寶的老家伙們全部祭煉成血尸供老祖驅策!”
血衣老祖口中忍不住發出了滿是痛楚和氣急敗壞之意的慘叫聲,他拼命將法力注入身上穿著的血袍當中,激發出濃郁的血光將自己護在其中免受陽炎之力灼燒。
可這樣做無疑是杯水車薪,治標不治本。
大日金輪這件法器在玄陽仙宗祖師堂供奉了不知多少年,平常不用的時候,都是置于特殊陣法當中吸納太陽精氣儲存,待到使用的時候,只需修士動用極少的法力,便可將其中太陽精氣轉化成數種神通滅敵。
青陽真人現在將其中儲存的數成太陽精氣都轉化成為陽炎之力,血衣老祖憑借一件護身血衣便想擋住那是休想。
只見二人對抗之中,血衣老祖身上那件使用元嬰期修士人皮為主材料煉制的血衣,很快就瘋狂褪色出現了破洞。
見此,血衣老祖終于不再遲疑,當即便一指點在血衣上面,以徹底損毀這件魔器為代價激發了魔器全部威能,釋放出比此前更濃郁許多的血光將自己護住,然后合身化作一道血影向外遁逃了起來。
然而青陽真人和血魔道魔修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又怎么會不對他的血遁之法做出防備。
他剛發動遁術,一道紫色神雷便應機而發落在了他的身上,當場將他身形于半空中打落了出來。
“該死的混蛋!老祖我只是不想和你浪費功夫,真以為老祖怕了你不成?”
挨了一道玄陽紫霄神雷的血衣老祖,怒氣瞬間積蓄到了頂點,他眼神狠厲的看著青陽真人一聲怒喝,袖手一揮,便祭出數顆暗紅色雷珠打向了那大日金輪。
青陽真人見此,只是心念一動,高懸于天空的金色圓輪便陡然迸射出數道光束將那些雷珠全部打爆在了半途。
只是一看到雷珠爆炸后擴散開來的血光魔霧,他心中就暗叫一聲不好,忙催動大日金輪的力量凝聚出一只陽炎火鳥撲向那些血光魔霧。
可等到陽炎火鳥將那些血光魔霧焚毀凈化后,血衣老祖的身影已然徹底消失在了他視線中。
“可惡,還是讓這老魔逃了!”
臉色難看的恨聲罵了一句,青陽真人也只能無奈將那大日金輪收起,目光看向了周陽。
周陽這時候差不多已經快要將那個妖魔道魔修完全煉化了,見到青陽真人目光望來,他本人沒有出聲,而是由在旁護法的身外化身代為說道:“青陽前輩不用管晚輩,晚輩這里馬上就能煉化那魔頭,您若是還有余力再戰,不妨先去支援其他道友,晚輩稍后便會過去與您匯合。”
“那好,那周道友你自己多小心,老夫先行一步了。”
青陽真人點點頭,又深深看了一眼周陽這個化身,當即便向著另外一處戰場趕了過去。
此時此刻,青陽真人的心情當真是極其復雜。
盡管他早就知道,隨著周陽結嬰成功,實力超過自己只是遲早的事情。
可真到這一天來臨,真正看見兩人的差距后,他心情還是很惆帳。
那個妖魔道魔修,在周陽沒來的時候,可是和他交手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其實力如何,他心中也是有數的。
結果周陽這次在沒有動用朱雀扇這件七階仙器的情況下,便輕松無比的在一刻鐘內鎮壓此魔。
這個結果看在青陽真人眼中,產生的感想已經不是后浪推前浪那么簡單了。
他需要一點時間來平復自己的心緒,這時候和周陽分開,對他平復心緒顯然更為有利。
青陽真人離開后沒多久,周陽鎮壓在乾陽金塔內的妖魔道魔修就徹底灰飛煙滅被他煉化成灰了。
他隨后將金色寶塔一收,也跟著青陽真人離開方向追了上去。
只是這次不待他趕到戰場,城中一眾魔修便像是約好了一樣,各自施展手段逃離了戰場。
不一會兒過去,這魔城之內便再也看不見一個魔修的蹤影了。
“不對勁,這次的事情很蹊蹺,這些魔修好像根本不怎么在乎此地的得失,他們早早就把門下弟子都撤走了,看起來似乎很早就知道自己守不住此地一樣。”
魔城之中,幸存的眾修齊聚到一起后,聶玉霜這位元嬰九層“半步真仙”第一個就說出了心中推測。
而聽到他這話,周陽等人也沒有誰反駁。
這不是因為眾人顧忌他身份,而是事情的確蹊蹺詭異,令人生疑。
不過看到眾人皆是沉默,并未有勝利后的高興之意后,聶玉霜頓時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該在大戰勝利后就說這種打擊士氣的話。
于是他又連忙補救道:“不過大家也不用擔心那些魔修耍什么花招,起碼冰濤城現在的確是被我等收復了,此戰斬殺的幾個元嬰期魔頭,也是實實在在的斬獲!”
說完他當即便對著周陽等幾個此戰當中斬殺了元嬰期魔修的修士拱手深施一禮道:“幾位道友斬殺魔頭,為修仙界除一大害,聶某在此代表死在這些魔頭手下的無辜修士和凡人,真誠向幾位道友說一聲感謝!”
“另外我北庭洲修仙界各大門派早就聯合發下了懸賞,任何人只要能夠斬殺元嬰期魔修,都可以憑此功兌換一塊極品靈石,或是我們各派擁有的同等價值靈物!”
周陽忙把身子一偏,不敢直接受此一禮,口中更是謙虛道:“聶真人言重了,除魔衛道,人人有責,周某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之事罷了,實在當不得道友如此!”
“周道友所言極是,邪魔妖孽,人人得而誅之,我等此來北庭洲修仙界斬妖除魔,也非是為了什么名利,而是為了心中正義和修仙界大義!”
同樣在此戰之中擊殺了一個鬼魔道元嬰魔修的青陽真人,也是義正言辭的應和了周陽之語。
他們兩個都是靠自己實力單獨斬殺了魔修,剩下兩個修士卻是合力才斬殺一位元嬰期魔修,這時候不管心中怎么想,當然也只能跟著他們一起應和。
只是他們可以這樣說,聶玉霜當然不會這樣做。
不然讓人知道前來北庭洲修仙界幫他們剿滅魔修后,他們連點表示都沒有的話,那前來幫忙之人的熱情肯定會降低不少。
只見他當即就擺了擺手道:“各位道友不必客氣,既然我北庭洲修仙界各派聯合發下懸賞,就不怕各位道友能夠領取這份懸賞,甚至我等還巴不得各位道友能夠多斬殺一些魔頭,盡快幫我等平息這次魔災!”
“聶真人說得是,周道友你們就不用客氣了,這次若是沒有你們各位道友不遠千萬里來援,我們北庭洲修仙界不知道還要有多少無辜之人慘死在那些魔頭手下,不知有多少資源被他們掠奪!”
先前被周陽救了一命得以幸存的北庭洲修士呂弘義,這時候不知是想要投桃報李,還是本身就與聶玉霜關系很好,立時就第一個出來幫腔贊同起了聶玉霜的話語。
他說完后,不知又是否想到了什么,不無感慨的嘆息一聲道:“若是能夠用一些寶物換取那些魔頭的人頭,我等又怎會吝惜這一些身外之物!”
徐天霖這時候也是出言道:“徐某看聶道友和呂道友說得都有道理,周道友和青陽道友你們也就別謙虛了,咱們修仙者都最不愿欠人情,你們若是太過謙虛,只會讓聶道友他們心中不安,徒生不必要誤會!”
周陽等人也不是真的對于聶玉霜所言獎勵完全不動心,只是不想給人留下一個唯利是圖的印象罷了。
這時候見到火候差不多了,聞聽徐天霖之語后,青陽真人頓時就臉色大變對著其拱手一禮道:“非得徐道友提醒,我等險些鑄成大錯!”
說完又對著聶玉霜拱手一禮道:“既然如此,我等就愧領了。”
“道友客氣了,此是各位道友應得的!”
聶玉霜忙回了一禮,并無任何不悅之意。
殺敵獎勵的事情說完,另外一個比較沉重的話題,也不得不提起了,那就是此戰之中隕落的元嬰期修士遺骸遺物處置。
“徐真人,這是周某得到的王道友遺骸和遺物,王道友先是被一個幻魔道女魔頭所魅惑住心神,而后又遭兩頭血發惡鬼圍攻,不幸喪命于其中一頭血發惡鬼手中,周某趕到之時,也只來得及救下他的遺體!”
周陽從儲物戒指內將被血發惡鬼吞噬了元嬰的王姓元嬰修士遺體和遺物取出,語氣沉重的一邊說著王姓元嬰修士死因,一邊將之交給了徐天霖這位流云洲修仙界援軍主事人。
這次能來北庭洲修仙界支援的修士,不管其為人如何,起碼在大義大節上面都是值得尊重的。
對于這些為了正義事業而犧牲的修士,周陽絕對不會動他們的遺物分毫,這點底線他還是有的。
事實上,包括那個自爆了元嬰的北庭洲修士在內,這次一共有四位元嬰修士隕落,其中只有王姓元嬰修士的遺體被周陽帶了回來。
另外還有一個流云洲元嬰修士和另一個北庭洲元嬰修士的遺體都不知所蹤,八成是落入了殺他們的魔修之手。
這些元嬰修士的遺體對于魔道修士來說,都是最上佳的修行資源,能夠將之從魔道修士手中奪回,便等于遏制了魔道修士實力提升的可能。
“哎!沒想到王道友最終也沒能逃過此劫!”
徐天霖看著周陽拿出來的王姓元嬰修士遺體和遺物,不禁一聲長嘆,只得請聶玉霜出手制作一具冰棺將遺體和遺物都收進其中,等戰爭結束后回歸流云洲修仙界的時候,再將之交還給其門派。
“這些道友都不會白白犧牲的,他們雖然是死于魔頭之手,但終究是為了拯救我北庭洲修仙界而死,我等北庭洲修仙界各派,一定會按規矩給這些道友的門派家屬送上一筆豐厚撫恤,絕不讓他們的鮮血白流!”
聶玉霜見到青陽真人等流云洲修仙界眾修士情緒都有些低沉,忙義正言辭的出聲說起了撫恤之事,試圖以此來激勵眾修。
只是他這話對于一幫元嬰期修士而言,效果實在不怎么樣。
這里除了周陽之外,絕大部分元嬰期修士都早就沒了直系后代,也無真正生死與共的道侶。
所以他們才不會在乎自己隕落后,那些和自己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后人或者干脆是門派徒弟會不會拿到撫恤金。
何況他們來北庭洲修仙界之前,就差不多都安排好了后事,除了用得上的寶物之外,其余財物都留在洞府做好了分配事宜。
即使他們隕落在外,那些后輩們光是取用他們留下的遺產,都夠用上許多年了。
聶玉霜所說的撫恤金在他們看來,有固然好,沒有也不是特別在乎。
他們只希望自己能夠活下來,活著回去繼續當一位高高在上、逍遙自在的元嬰老祖,而不是葬身異域,尸骨無存!
最后還是周陽感覺這種氛圍不能持續下去,突然出聲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對了,周某有一件事忘記說了,那個害死王道友的幻魔道魔女,已經被周某所擒獲,我等或許可以從她口中審問出那些魔修的陰謀,甚至是審問出這次魔災爆發的真正原因!”
只見他忽然大叫一聲,把手一揮,便將被自己擒獲關押于洞玄珠內的那個幻魔道魔女給放了出來。
此時距離他擒獲這魔女過去還不足半日,魔女被他以“誅神之劍”重創昏迷的元神也還未醒來,即使被他這樣粗暴扔在地上,也不見動彈分毫。
而聶玉霜等人看著地上光溜溜的魔女,果然一個個都是精神大振,精氣神一下就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