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濤城。
有著萬鬼噬魂陣的掩蓋,哪怕是多次殺入城中查探的聶玉霜,也未曾發現,在冰濤城的地下數百丈深處,竟然建立了九個灌滿鮮血的血池。
這九個血池,每一個都有數十丈寬廣,里面灌滿著冰濤城數萬修士和數百萬凡人的鮮血。
血池通體使用一種血紅如玉的玉石徹成,上面刻畫著無數暗金色的符文,而每個血池中心處,都立著一桿高大的血幡,血幡上面煞光吞吐,其上隱隱可見一頭猙獰兇惡的惡鬼身影浮現。
當冥骨老魔在地面上捏碎手中的骨符之時,地下一個血池旁邊正在閉目打坐的血袍老者,忽然睜開了雙眼。
“才過去這么點時間就撐不住了么?冥骨這老家伙還真是廢物啊!”
血袍老者雙眉一抖,眼中滿是不屑之色的低聲罵咧了一句,然后站起身來,望著血池當中那桿血幡沉吟了起來。
“也罷,既然這次拿了那么多好處,如果不出一些血的話,上人那邊也不好交代,畢竟以后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他們幫忙才能做到!”
他口中喃喃自語著,忽然大手一招,身前血池中的那桿血幡便一下飛出落到了他手中。
然后他一手抓著血幡,一手握拳對著自己胸膛重重一擂,“哇”的張口噴出了一大團精血落到了血幡上面。
頓時間,那血幡上面若隱若現的惡鬼身影,一下便顯露出了真實面貌。
那惡鬼顯出真形后,血盆大口一張,便將血袍老者噴出的精血一口吞了下去。
吞下這一團精血后,惡鬼似乎還猶自不滿足,一雙猩紅的鬼目繼續看著血袍老者,眼中滿是貪婪之色。
血袍老者見此,臉色頓時一沉,眼神冰冷的看著那惡鬼呵斥道:“孽障休得放肆,還不快快出來為我所用!”
惡鬼被他這樣呵斥,鬼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惱怒之色,它惡狠狠的瞪著血袍老者,一副擇人而噬的兇狠模樣。
血袍老者卻是一點都不懼它,反而一副發怒的神色大叫道:“好孽障,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老祖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血袍老者便手結法印,口中念念有詞的施展起了某種秘法。
而隨著血袍老者口中咒語的念動,那血幡上面的血煞魔光開始急速收縮著向幡內回涌。
這使得那立身于幡面內的惡鬼,好像遭受了什么極致酷刑折磨一樣,面孔扭曲的張大嘴巴發出了無聲慘嚎,原本兇狠猙獰的眼神,此刻只剩下畏懼與哀求之色。
血袍老者見此,心中得意,口中咒語卻是一點都不曾停下。
他必須得給這惡鬼器靈一些深刻教訓才行,否則此獠定然難長教訓,日后說不得還會在他面前放肆。
這樣一直等到那惡鬼被折磨得連形體都難維持之時,他才停下咒語,然后冷冷看著那惡鬼,也不言語。
惡鬼得了教訓,這下也不用血袍老者再做吩咐,稍作恢復過后,便猛的自旗幡內一躍而出,徑直落入了那方血池當中。
這一下,頓時如巖漿入水,滿池鮮血都因為惡鬼的落入而沸騰翻涌了起來。
肉眼可見的,池中血水的水位在這種沸騰翻涌當中飛速下降,鮮紅的血水,顏色也同樣飛速變淡。
不多時,原本滿溢的血水,便只剩下半池清水了。
而在清澈見底的池水之中,一頭身高七丈的血發惡鬼,已經完全凝聚成形。
血袍老者見此,忽然將手中的血幡往前一扔,此物便化作一道血光沒入了那血發惡鬼的體內。
然后他看著因為血幡入體而氣息大漲的血發惡鬼,沉聲下令道:“去吧,你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血發惡鬼口中發出一聲低吼,回首張開一雙猩紅鬼目看了血袍老者一眼,然后身體迅速化作一道血光消失在了這處地下空間當中。
片刻后,另外一處血池的上空,血發惡鬼身影憑空出現。
它看了一眼血池之中立著的另外一桿血幡,直接一聲嚎叫拔出血幡用力一抖。
頓時間,這桿血幡內同樣跳出一頭惡鬼虛影來,然后借助血池的力量重塑了鬼軀,同樣變成了一頭身高七丈的血發惡鬼。
這時候,第一頭血發惡鬼也學著血發老祖一樣,將手血幡狠狠一扔,令其同樣融入了那頭新生的血發惡鬼體內。
之后兩頭血發惡鬼各自嘶吼著交流了幾句,便分頭奔赴了城中剩下的七座血池。
大約過去半個時辰后,九頭外形幾乎相同的血發惡鬼便突然出現在了城中戰場上,對城內作戰的修士發起了突襲。
這些血發惡鬼出現的極其突然,事先并未有任何征兆顯露,再加上它們實力強大,手段詭異,每個都有著接近元嬰中期修士的實力。
以至于它們一出現在戰場上,馬上就有數個元嬰修士因為它們的插手而受傷,甚至有人當場隕落!
彼時周陽正在幫助徐天霖對付一個有著元嬰后期修為的尸魔道修士。
這個尸魔道修士不但自身有著元嬰七層修為,還祭煉了一具實力堪比元嬰后期修士的金甲尸王,實力極其強大。
徐天霖雖然修行了一門克制魔道神通的清靈玄光大神通,卻也只能勉強與之打成平手。
等到九幽白骨陣發動后,兩頭白骨魔王殺過來相助那尸魔道修士,徐天霖就反倒落入了下風。
而周陽在解救了北庭洲修士呂弘義后,所處之地離徐天霖所在的戰場正好最近,他便順道過來幫忙了。
沒想到他剛幫助徐天霖煉化了兩頭白骨魔王,準備趁勢連那個尸魔道修士也一同收拾,兩頭血發惡鬼便忽然出現在戰場上,對他和徐天霖同時發起了偷襲。
當時情況頗為兇險,血發惡鬼出現的突然,又有那暗中操控萬鬼噬魂陣的馬婆婆趁機以陣法之力蒙蔽壓制周陽等人感知,使得他和徐天霖這樣神識強大的修士,都沒能事先察覺到危險靠近。
等到他們發現不妙之時,血發惡鬼已經出現在了他們身后數丈之外。
數丈的距離,對于元嬰期修士而言,幾乎可以說是臉貼臉了。
周陽還好身上穿著辟邪寶衣,當血發惡鬼那鋒利的鬼爪向著他后心抓來之時,寶衣上面那些金色咒文受到邪惡氣息刺激,自動飛出釋放出耀目金光護住了他。
血發惡鬼也沒想到自己選擇的目標竟然會如此扎手,它伸出去的鬼爪被那金光一照,頓時就如冰雪遇驕陽一般,大半只手臂都直接被燒毀凈化成了一陣紅煙,連同它本身鬼軀都“滋滋”的迅速糜爛了起來。
這一下可是將它嚇得半死,一聲嚎叫過后,如避蛇蝎一般連忙身化一道血光遁逃離開,直到遁出數千丈后才重新現出身形來。
然后它身上血光涌現,通過調動體內那桿血幡的力量才將那只失去的鬼爪和身上那些糜爛傷口所修復。
做完這一切后,它才滿眼恐懼和怨恨的望了周陽一眼,竟是直接化作一道血光離開了這片戰場,轉而向著城中其它戰場殺了過去,不戰而逃了!
再說徐天霖,徐天霖雖然不像周陽一樣有著辟邪寶衣這樣的寶物護身,可是他畢竟修為高絕,卻是要比周陽先一步發現偷襲自己的血發惡鬼行蹤。
因此在那血發惡鬼準備襲殺他的時候,他反而先一步催動清靈玄光神通將之逼迫出來,然后揮手便是一道青色的“乙木神雷”轟在了血發惡鬼身上。
“乙木神雷”固然不是什么高深秘法,可在徐天霖這位元嬰八層修士手中使出來,威能與在金丹期修士手中使出來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那血發惡鬼吃他一記雷法,當時便被轟的身體裂開,全靠體內那桿血幡提供力量恢復才未直接崩碎,而后也再不敢對他出手,反學偷襲周陽的那頭血發惡鬼一樣,前往了其它戰場。
可這兩頭血發惡鬼也不是什么用都沒有,至少被它們這一打岔,讓那個尸魔道魔修得到了一個緩沖之機,趁機將剛被周陽用火龍罩困住的金甲尸王給解救了出來。
這具金甲尸王乃是此魔修當做本命法器一般祭煉了一千多年的本命魔尸,單論神通比之周陽此前煉化掉的玄甲天尸還要強上一籌,其千錘百煉的尸王之軀已經具備了一些“不滅之軀”威能,即使受損也能很快通過吸收魔修法力或者陰煞魔氣恢復。
在已經變成魔域的冰濤城內,除非周陽能夠像此前煉化那具玄甲天尸一樣,將之困在一處以乾陽真火不停煉化,否則幾乎沒可能擊殺此獠。
周陽剛才好不容易趁勢祭出火龍罩將之困住,正準備趁徐天霖拖住那魔修的機會將之煉化,結果被兩頭血發惡鬼這一打岔,卻是讓這個機會給溜走了。
此時兩頭肇事惡鬼逃離戰場,魔修救回自己的本命魔尸,二人此前一番辛苦,卻是全部付諸流水,這讓二人神色都很是難看。
“周道友,剛才那兩頭血發惡鬼,定然就是血魔道的手段,這些魔修隱藏的手段一旦發動,肯定不止于此,你不妨先去其他道友那里支援,這里就交給徐某好了。”
徐天霖臉色難看的望了一眼兩頭血發惡鬼逃跑方向,一轉頭,暗中對周陽傳音說出了自身建議。
他卻是看得清楚,哪怕周陽現在繼續留在這里幫他,合二人之力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擊敗斬殺對面的尸魔道魔修。
而因為血色惡鬼的出現,其他殺入城中的修士恐怕會有危險。
如此的話,與其讓周陽在此陪他空耗時間,不如先讓周陽去救其他人。
這個道理周陽也知道,因此一聽他傳音后,周陽只是稍微一沉吟,便點點頭道:“徐真人所言有理,那周某便先去幫其他道友了。”
說完他便將法器一收,直接向著此前偷襲自己的那頭血發惡鬼離去方向追了過去。
那尸魔道修士看到這一幕,眼神閃爍一下后,終究還是沒有阻攔周陽的離去。
他的任務是纏住徐天霖,不使其脫身去幫別人。
故而雖然知道周陽離開后,肯定會有其他魔修倒霉,他卻也沒有舍己為人的高尚情操,主動為自己增加壓力。
其實徐天霖說得沒錯,因為血發惡鬼的出現,魔城內原本還占據著優勢的修仙者一方,形勢頓時急轉直下。
也許對他和周陽來說,血發惡鬼并不算什么難以對付的貨色。
可是對于其他不少修士而言,這些血發惡鬼卻是真的索命惡鬼。
幾大魔道派系各有所長,血魔道所擅長的就是恢復和速度。
那些血發惡鬼別看實力并不如何強大,卻有著堪比金甲尸王的強大恢復能力。
只要不被一下打死,或者是體內血幡力量耗盡,它們都可通過汲取體內血幡的力量迅速恢復傷勢和力量。
這種特性讓它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和敵人以傷換傷,拼命搏殺。
周陽追著那頭血發惡鬼趕到一處戰場的時候,便見到一位和自己一起趕來北庭洲修仙界支援的王姓元嬰初期修士被另一頭血發惡鬼正面撕破防護,直接連元嬰都被從體內抓了出來。
原本修士元嬰離體后,馬上就可以發動瞬移之術逃離。
可那個修士的元嬰被血發惡鬼抓住后,卻是直接被其身上散發的血煞魔光所污穢了法力,連施展瞬移之術的能力都不再擁有,甚至連自爆元嬰都難以辦到。
這個元嬰修士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直到看見周陽后,他就像是溺水之人看見救命稻草一樣,拼盡力氣大聲呼救了起來。
“周道友救我!周道友……啊……”
呼救聲很快就變成了慘叫聲。
在周陽出手救人之前,那頭血發惡鬼已經直接將手中元嬰一把塞進嘴中咀嚼了起來。
因為元嬰是純能量體,倒是不會有什么聲音發出,可是周陽知道,這并不意味著元嬰受到的痛楚會比肉身直接被嚼碎要小,反而會更強烈無數倍。
因為修士的元神早就和元嬰融為一體,元嬰被惡鬼咀嚼破壞,等于元神被撕扯撕碎,那種痛楚可是比他當初祭煉身外化身之時分裂神魂還要強烈。
沒救了!
周陽看著血發惡鬼口中那只剩下慘叫聲的元嬰,微微搖了搖頭,心知此人已經不可救了。
即使他現在能夠馬上將其從血發惡鬼口中救出,其人元嬰崩潰之勢也無法逆轉,頂多就是能夠比被血發惡鬼直接吃掉好一點,可以自行兵解坐化保留一縷真靈投入幽冥罷了。
他不再去看那血發惡鬼和王姓元嬰修士的元嬰,而是看向了此地除自己以外的另外一個活人。
那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女人,她初一看像三十歲成熟美婦,細看之下又像是十八九歲少女,再看之下又如二十出頭的花信少婦!
而不管是哪一種模樣,都是無比的美麗誘人,任何正常男人看見后,都難以不引發什么非分之想。
即使是周陽也不例外。
但周陽好就好在他雖然被女人的美貌所驚艷了一下,卻并沒有被其這種由內而外散發的魅惑之術所魅惑住,神智一直保持著清醒。
“據說幻魔道里面又細分兩派,一派專修幻化之術和隱殺之術,可以幻化成任何人與動物的樣子欺近他人,然后一擊必殺;另一派則是專修幻化之術和迷魂之術,喜好幻化成為他人喜歡之人來魅惑他人,甚至可以魅惑他人為自己去死!”
“周某看閣下的樣子,應該就是走的第二種路數吧,剛才王道友想必就是被你惑住了心神,才被那惡鬼偷襲得手吧!”
周陽眼神冰冷的看著那個女人,眼中不帶一絲感情的出聲道出了其身份來歷。
魔道各派之中,幻魔道是勢力和危害最小的,他們不需要像尸魔道修士那樣用修仙者尸體祭煉魔尸,不用像鬼魔道修士那樣抽取修仙者神魂祭煉惡鬼,不用像血魔道修士那樣汲取修仙者精血練功,也不用像白骨魔道修士那樣以修仙者尸骨練功祭器。
周陽最不怕的也是幻魔道修士。
他神識向來遠超同階修士,又有眾多護身法寶,并且肉身防御還極其強大,幻魔道修士的手段在他身上很難奏效。
和幻魔道修士交手,他最需要擔心的事情,反而是該怎么樣將對方留下,不被對方從自己手下逃脫,畢竟此道魔修在逃命本事上面可是比血魔道修士還要強上一籌。
盡管在此之前,他還從未遇到過幻魔道的修士。
很顯然,這些事情那個幻魔道女魔頭并不知曉。
她知道周陽掌握乾陽真火這種煉魔之火,但是那又如何?
煉魔之火雖然厲害,卻無法對她的魅惑迷魂之術起半點作用,也難以傷到精通分身幻化之術的她。
所以在被周陽道破身份后,她反而沖周陽嬌媚一笑,嫣然嬌笑道:“咯咯咯,周道友對妾身倒是了解的仔細,莫非是早就看上妾身了?若如此的話,真是妾身的榮幸!”
“愚蠢!”
周陽口中一聲呵斥,雙目中火光一閃,便迸射出兩道金紅之光落向了一處無人空地。
頓時間,那原本空無一人之處,女子“啊”的一聲慘叫從隱身狀態中現出了身來。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給我鎮壓!”
周陽一聲低喝,大手一揮,金色寶塔便橫空飛去,徑直向著慘叫不已的女子鎮壓而去。
有趣的是,在他們交手之時,那兩頭血發惡鬼卻是直接扔下女子逃離了戰場,根本沒有幫忙的意思。
不過這女子倒是真有一些手段,在中了周陽的寂滅燃魂神光后,依然還能調動法力動用神通,在金色寶塔落到頭頂之前,先一步化身成為數十道身影逃散了開來。
但周陽既然動手了,又怎么會這樣輕易被她逃了。
只見白光一閃,一面淡金色古鏡陡然出現在周陽頭頂上空,鏡面照徹出耀眼白光掃向了那些逃遁的女子身影。
被這白色鏡光掃過的女子身影,頓時間全部自周陽視線中消失,只有其本體身影顯現了出來。
“著!”
周陽口中一聲低喝,手上紫光一閃,一把長約數尺的紫金戒尺便陡然出現在那女子背后,徑直打在了她背上。
只是有些出乎周陽意料的是,這必殺一擊竟然沒能真正打殺了女子。
在紫金乾坤尺落于身上的時候,女子身上一件替命寶物幫她擋下了這致命一擊,在原地留下了一張被打碎的人皮法器。
“金蟬脫殼么?倒要看看你身上還有幾樣此種寶物!”
臉色微微一寒,周陽頭頂忽然再度浮現出一盞金色蓮花寶燈,然后他攝取女子遺留的一縷法力氣息打入寶燈之中,雙手一掐法訣。
霎時間,已經逃出數千丈外的女子身上,陡然燃燒起了金色真火。
此女也是果決之輩,眼見自己中招,并未慌張試圖撲滅身上的金色真火,反倒是雙手一掐法訣,一口精血噴出落于身上,施展出一種轉嫁秘術,借用身上穿著的衣物留住了金色真火,光溜溜的繼續逃遁了起來。
周陽看見這一幕,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他這乾陽金燈固然可以借助敵人留下的氣息隔空傷敵,可因為是借助敵人氣息為媒介發動攻擊,對于那燃燒起來的金色真火控制力就弱了許多。
女子隨身衣物本來就沾染了其大量氣息,加上她又以魔道秘術轉嫁傷害,使得金色真火把那衣物當做了她本人,力量全部留在了這上面。
而這樣一再被女子從自己的必殺攻擊中脫身逃走,周陽心中也是涌起了一抹怒意。
他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女子背影,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一樣,陡然大喝一聲道:“給周某留下命來!”
喝聲未落,周陽便雙目一閉,一把無影無形的神識之劍陡然跨越空間落到了那女子身上,直接刺入了她的紫府元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