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昌河這輩子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和一位紫府期修士,一位煉器大師同處一室。
他一個練氣八層散修,活了九十七年,真是頭一次這么風光過。
而讓他能夠這么風光的原因,就是他那個他寶貝孫女劉萱萱。
當周家的外務長老羅強找上門來,說是想要招自己孫女進入周家之時,劉昌河還老大不情愿。
他這個孫女可不一般,不但是中品靈根資質,還是一位天才煉器師,就連容貌也是一位百里挑一的美人。
有這樣的條件,劉昌河就從來沒有為孫女的婚事擔心過。
沒錯,散修是過得比家族修士清苦許多。
但是散修所擁有的自由,卻是家族修士遠遠不如的。
劉昌河混跡修仙界數十年,見識過很多散修女子在嫁入修仙家族后,日子過得不如人意,想要離開都沒法離開。
那些以為嫁入修仙家族就等于嫁入豪門成為“仙上仙”的女修,都是一些還沒有被修仙界殘酷現實給打擊的天真少女。
須知一個修仙家族那么大,有那么多族人需要供養,一個普通的練氣期修仙家族子弟,又能從家族分到多少資源?又能給自己道侶多少資源?
當散修清苦是清苦了一些,但是好歹頭上沒人吆喝指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好高鷺遠追求那虛無縹緲的長生大道,散修日子也是可以過得很舒服。
可是一旦嫁入家族之中,成為修仙家族的人,那不但要經常被家族長輩指派各種任務,還要擔負起修仙家族傳宗接代的重任,生育一個又一個子嗣后裔。
所以劉昌河對于羅強說要招自己的寶貝孫女進入周家,并沒有任何高興之意,反而還是很不情愿。
周家是紫府家族,他當然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樣?
他可不想自己的寶貝孫女受一點委屈,不想自己的寶貝孫女嫁給一個不喜歡不認識的人。
但是他的這種不情愿,在羅強把事情真相透露出來后,瞬間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
和自由自在相比,當然是筑基丹更重要啊!
如果能夠服用筑基丹筑基,成為某個修仙家族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和筑基期修士兩百多年的壽元相比起來,暫時忍受一些吆喝指揮也沒什么嘛,誰還沒有從小被父母長輩管教的經歷?
只要忍到筑基成功,以后就是自己吆喝指揮別人了!
“一定要通過啊!一定要通過啊!我的寶貝孫女哦,爺爺以后幾十年能不能安享天年,你以后能不能筑基成功,可是全看今天了啊!”
“流云坊市”的一間地火室外,劉昌河看著和周陽一起走進地火室內的孫女背影,一張滄桑老臉上面,滿是激動期待之色。
而在劉昌河的身邊,周家外務長老羅強與副族長周廣翔,也是面露期待之色的看著這一幕,同樣都希望少女劉萱萱能夠成功。
周家雖然現在可以稱得上一聲“煉器世家”,但是自從連續出了周明翰、周陽這兩人后,后面的家族后輩之中,學習煉器術的倒是有不少,可是能夠造就的人卻是沒幾個,能夠繼承煉器傳承的人更是一個沒有。
雖然說以周陽的壽元,這件事并不需要著急,但是能夠在周陽之后,有另外一個三階煉器師為家族服務,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至少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話,以后周陽就不需要浪費寶貴的修行時間來煉制一些中低階法器了。
周陽倒是沒有心思去在乎別人怎么想,他帶著少女劉萱萱進入地火室后,便拿出了材料讓其當著自己面煉器,要求是煉制一件二階中品法器。
法器的煉制方法是他現場交給少女的,并且只給了其半天的時間琢磨研究,材料也只給她準備了五份。
按照他的要求,少女劉萱萱要是能夠在一天之內煉器成功,就算是通過了他的考驗。
這個考驗對于一個修為只有練氣三層的二十一歲少女來說,不可謂不苛刻,但是這就是人生。
身為一個散修,少女劉萱萱想要獲得筑基丹,想要成為“仙上仙”,那就是要付出比家族修士更多許多的努力,就是要有比家族修士更好的天賦才行。
修仙界從來沒有人人平等的說法,這里只信奉強權和力量。
強者的后代,哪怕是資質極低的下品靈根,也能把筑基丹當糖豆一樣隨便吃。
而沒有任何后臺的卑微散修,哪怕身懷上品靈根,想要獲得筑基丹,也需要付出足夠大的代價才能做到。
少女劉萱萱或許明白這些,或許還不是很明白。
總之她對于周陽的考驗并未表現出任何不滿,只是在得到周陽所給的那份法器煉制方法后,就全神貫注的研究起了這種自己從未接觸過的新法器煉制方法。
這種態度還是讓周陽很是贊許的。
少女劉萱萱的這種態度,讓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前世看到過的那些天才科學家們傳記,那些能夠在某一領域內取得極大成就的科學家們,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內,也是這樣認真到忘乎所以、廢寢忘食。
“也許她真的能夠做到。”
他看著煉器室內盤坐在地研究著新法器煉制方法的馬尾辮少女,臉上也多出了一抹期待之色。
這樣過去約莫四個時辰后,少女劉萱萱就放下了周陽所給的新法器煉制方法,起身向著他行了一禮道:“前輩明鑒,晚輩已經準備好了,請您將煉器材料交給晚輩吧。”
周陽目光深邃的看著少女緩緩出聲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材料我只給你準備了五份,失敗的話,可是沒有第二次機會!”
少女劉萱萱聞言,卻是一臉堅定的答道:“晚輩已經想清楚了,請前輩成全。”
“既然如此,你就開始吧。”
周陽一揮手,將材料全部交給了少女,然后就耐心等待起了少女的煉器結果。
雖然有他這個紫府期修士在一旁觀看,而且還是正經歷一場決定自己道途命運的考核,劉萱萱倒是并未因此有多少緊張感,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很鎮定。
她從周陽那里得到材料后,當即便用煉器室內提供的二階下品法器鼎爐開始煉器了起來。
毫無疑問,在初次使用從未用過的煉器鼎爐煉器,又是煉制一件從未接觸過的新法器,自然是很快就失敗了。
這次失敗過后,少女劉萱萱停下煉器,思索了大約半個時辰后,又開始了第二次煉器。
這第二次煉器,很快也隨著法禁布置不到位而最終以失敗告終。
但就在周陽以為少女會像先前那樣停下煉器,休息一段時間總結失敗經驗之時,少女卻是再次打開鼎爐開始了第三次煉器。
第三次煉器,少女又是在布置法禁這一關失敗了。
可是周陽看到這里,卻并未露出什么遺憾之色,反而眼中涌現出了一絲驚嘆之色。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剛才劉萱萱布置的法禁距離成功僅有一步之遙了。
這次失敗過后,別說是煉器天賦拔群的劉萱萱,就是換做他來,再有一兩次也肯定成功。
果然,在第三次失敗后,劉萱萱又是休息了大約一個時辰恢復法力、精神,便開始了第四次煉器。
嗤嗤!
熱騰騰的法器被扔進地火室內一個充當淬火池的精鐵水缸中,騰起一陣白茫茫的水汽云霧。
一件法器進入到最后的淬火步驟,基本上就代表著煉制完成了。
而當劉萱萱將淬火過后的法器撈起交到周陽手中之時,他只是稍稍掃了一眼手中的法器,便將之扔回給少女說道:“不錯,確實是一件標準的二階中品法器,恭喜你成功通過了考驗。”
直到這時候,少女臉上方才終于露出松了口氣的開心笑容。
原來她也并非是對于這個考驗一點都不在意,而是她心理素質很好,很好的控制著情緒,沒有讓這些緊張情緒影響到自己煉器。
她俏臉一松,滿臉笑容的向著周陽恭敬行了一禮道:“還要多謝前輩給晚輩這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先別急著道謝,這只是檢驗你是否可以加入周家的第一關,最終能否獲得筑基丹進行筑基,還得看你以后的表現才行!”
周陽大手一揮,卻是當頭給少女潑了一盆冷水。
然后他也不去看少女變化不定的臉色,直接抬步走向了煉器室外。
到了外面,周陽更是沒有去理會滿臉忐忑不安的劉昌河,甚至連外務長老羅強都未曾理會,只是對著周廣翔點了點頭,傳音交代了幾句,便直接御劍離開了坊市,返回了赤虎山。
這可將外面焦急等待的劉昌河給嚇壞了,以致于等到劉萱萱也跟著走出煉器室后,他連忙上前一把抓住孫女的手臂,急聲問道:“怎么樣?怎么樣?萱萱你通過周前輩的考驗了嗎?周前輩他老人家究竟是個什么意見?”
“爺爺您先冷靜冷靜,周前輩的第一步考驗孫女已經通過了,而且他老人家也已經答應讓孫女以客卿供奉身份加入周家的事情。”
劉萱萱一邊安慰著心急不已的爺爺,一邊把目光看向周廣翔,她似乎也知道周家現在的事情大多由這位副族長做主。
迎著劉萱萱的目光,周廣翔頓時微微頷首說道:“沒錯,族長已經吩咐過了,以后劉姑娘你就是我們周家的客卿供奉了,暫時按照乙等客卿的標準發放供奉福利,具體關于周家客卿供奉的權利義務等事情,羅長老會告訴姑娘你,并安排好你以后的居住修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