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禮出手暗殺周家的修士,不管是出于發泄個人私憤,還是為了幫助陳家打擊周家,這對周陽來說并不是重點。
身為周家族長,身為周家的筑基期修士,他便有庇護弱小族人的責任。
周家練氣期修士無辜慘死在陳方禮手下,僅這一點,就足夠他殺陳方禮為死去的周元靜報仇了。
不過殺人之前,他還必須做一件事,讓陳方禮招供。
只見他伸手一拍儲物袋,直接拿出兩枚留影珠法器激發藏了起來,然后才給昏迷的陳方禮釋放個“安魂術”,幫助其勉強平息一下絮亂的意識,好讓其快些醒來。
如此等過去半刻鐘后,地上的陳方禮方才眼皮微動,清醒了過來。
“痛!好痛!”
陳方禮睜開雙眼,第一件事就是眼神無力的低聲喊痛。
周陽的“滅神針”對造成傷害太大,根本不是一個小小的“安魂術”能夠治好。
此時他雖然醒來了,可是神識卻一點都無法動用,這時候隨便來一個練氣期修士,都能輕易殺了他。
不過他畢竟是筑基期修士,喊了兩聲痛后,就咬牙忍住痛苦轉動眼睛看向了周圍環境,然后就看見了一旁冷冷望著他的周陽。
看到周陽那雙冰冷的眼眸,他心中一個激靈,忍不住失聲大叫道:“果然是你!”
“陳老祖一直是周某敬佩的前輩,可是這次的事情,周某卻是深感失望!沒想到他老人家堂堂紫府期修士,竟然會指使家族筑基期修士來暗殺周家練氣期修士,如此行徑,與沙匪所作所為何異?”
周陽神色冰冷的看著陳方禮,口中的話語,卻是讓陳方禮臉色猛然大變。
他面色陰沉的望著周陽,語氣憤怒的怒聲喝道:“放肆!我家老祖豈是你能污蔑的?殺你周家幾個練氣期小輩,還用得著老祖下令?陳某殺便……”
“殺便殺了是嗎?”
周陽看著說著說著忽然就住口不語的陳方禮,冷笑著幫他補全了未盡之言,然后輕輕一點頭道:“既然如此,周某殺你,也是如此了!”
聽到他這話,陳方禮臉色頓時一白,而后滿臉驚懼的看著他尖聲大叫道:“不!你不能殺我!你敢殺我,就是和我陳家正式開戰!你敢殺我,老祖他絕對會親自殺上周家,用你們周家全族人的性命給我陪葬!”
可惜他這番話,并未影響到周陽殺他的決心。
只見劍光一閃,陳方禮的人頭就和身體分了家,一個筑基四層修士,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在了這片無名的沙土地上。
殺人、搜尸、焚尸!
周陽做起這種事情,比陳方禮可要熟練多了。
他毀尸滅跡后,一招手釋放個“狂風術”,地上淺淺的痕跡就很快被黃沙全部掩埋了起來。
陳方禮當初就是這樣處理被他所殺的周元靜,而今周陽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也算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吧!
與此同時,在陳方禮人頭與身體分離的同時,陳家祖祠之內的“魂堂”中,屬于陳方禮的那塊魂牌,“咔嚓”一聲瞬間就裂成了數塊。
響聲驚動了外面看守的陳家練氣修士,而后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陳家兩位真正的話事人耳中。
此時陳家老祖剛依仗丹藥之力突破紫府九層沒多久,正在自己洞府中穩固修為。
他接到下面人的匯報后,馬上將代替自己管理家族的陳平安喚到了洞府中問話:“平安,老夫閉關這段時間,家族事情都是你在管理,方禮突然隕落在外,你可知道是為何?”
陳平安聞言,略一沉吟,便緩緩說道:“當年方禮在周家的筑基慶典上鬧事,您將他禁足在白駝峰上二十年,去年禁足期滿后,因為您在閉關,他就向我申請了外出游歷散心。”
“但是我卻知道,他根本沒有離開白沙河綠洲修仙界!”
“前陣子周家的一個練氣期長老忽然在玉泉湖綠洲到白沙河綠洲的路上失蹤隕落,周家三個筑基修士沿路搜查了一個月連人死在那里都不知道,我當時就懷疑是他下的手!”
“現在看來,我當時的懷疑應該沒有錯,他這次隕落在外,八成就是不懂得見好就收,落入人家的陷阱當中了!”
周陽都能猜到周元靜是死于陳方禮之手,就更別說是清楚陳方禮行蹤的陳平安了。
不過就算是陳平安,也沒有想到,陳方禮竟然會如此輕易隕落,甚至連給自己發出飛劍傳訊求救都做不到。
如果陳方禮給他發送傳訊飛劍求救的話,以他的速度,就算不能及時趕到現場救下人,也肯定能夠根據現場留下的痕跡追上殺人兇手。
到時候,甭管兇手有什么理由,他都可以先將人殺了或者拿下再說。
可是現在陳方禮魂牌破碎,而他卻連其死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抓兇手?
哪怕他心中已經猜到了兇手的身份!
“又是周家那個小兒做的么!”
陳家老祖聽完陳平安的話,臉色頓時一沉,眼中閃過一縷殺機。
他曾經有多欣賞周陽,現在就有多忌憚周陽。
周陽表現出來的修行天賦,周陽和曹文金不清不楚的關系,這些都是他忌憚的原因。
原本一個“乾陽寶體”只是說明周陽斗法能力強大,可是現在周陽表現出來的修行天賦,卻是比一些上品靈根修士還強,這如何能不讓陳家老祖感到心驚肉跳。
這樣的周陽,一旦開辟紫府成功的話,日后等他一坐化,陳家還有誰會是其對手?
“此子,絕不能留!”
他眼神狠厲的看著陳平安說道,心中殺機已生。
陳平安聽到陳家老祖這殺氣騰騰的話,心中一跳,不禁出言道:“要殺他不難,難的是以什么理由殺他?我們至今都不清楚曹文金前輩與他究竟是和關系,如果我們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就殺了他,滅了周家,曹前輩事后若是追究起來,我們該怎么辦?”
陳家老祖聞言,眉頭一抖,不由深深的看著他說道:“平安,你好像并不贊同老夫要殺周家小子的事情?”
“我始終認為,一個家族想要長久強盛下去,靠的不應該是滅殺那些對家族有威脅的別家天才子弟,而是發掘培養我們自己家族內的優秀子弟!”
“天才是殺不完的!我們今天可以殺了周陽,滅了周家,過后楊家的楊行彥若是開辟紫府成功,我們也要殺了他嗎?”
“以后若是還有別家誕生什么有望紫府的天才子弟,我們還要一直殺下去嗎?”
“最重要的是,您想過黃沙門的曹老祖嗎?我們陳家擔心周家強大起來會威脅到我們陳家的地位,曹老祖難道不會擔心他坐化后,我們陳家和其他紫府家族威脅到黃沙門的地位嗎?”
“如果曹老祖發現我們陳家是因為這個原因殺了周陽,滅了周家,您說他會不會也因此借機用同樣的手段,在自己壽盡坐化之前滅了我們陳家?”
陳平安目光平靜的和陳家老祖對視著,毫不掩飾的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至少在陳家老祖閉關修行的這些年里,他管理下的陳家,沒有再對周家進行任何打擊。
而且他也不怕陳家老祖因此生氣,因為他并沒有做有損陳家利益的事情,也沒有違背過陳家老祖的任何命令。
如果陳家老祖現在讓他去殺周陽,滅周家,他絕對會二話不說的馬上提劍登臨玉泉峰,忠實執行陳家老祖的命令。
但是他心中卻不會因此認為自己這樣做是對的。
身為陳家一員,哪怕是錯的事情,只要家族的族長下令,他也會去做,因為那是他的責任。
陳家老祖也明白這點,所以他剛才問陳平安的時候,話語中并沒有什么生氣的意思。
能夠修行到紫府期的修士,都有自己的獨立意志和想法,哪怕是金丹期修士當面,也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和想法強加于他們身上,讓他們一定認同自己的話語。
一個紫府期修士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他以后肯定是沒可能結成金丹的,一點都沒有可能!
不過陳平安現在這番話,卻是讓他勃然色變。
只見他一臉惱怒的看著陳平安怒訴著道:“糊涂!”
“你以為我們陳家是怎么成為紫府家族的?當年占據著白駝峰的張家也是紫府家族,他們家族紫府修士活著的時候,我們其他家族的筑基修士連筑基九層都不敢晉升,老夫為了避免遭遇他毒手,只能遠走他鄉,數十年都不敢回家族!”
“后來老夫開辟紫府成功,張家的紫府修士卻坐化了,我們陳家才在老夫的領導下聯合劉家、楊家等家族將張家覆滅,這白駝峰才歸我們陳家所有!”
“如果按照你所言,等老夫一死,你覺得憑你自己,能敵得過身懷乾陽寶體且開辟紫府成功的周陽嗎?”
“你要是敵不過他,這白駝峰還能屬于我們陳家嗎?”
陳家老祖的咆哮聲,響徹整座洞府。
要不是洞府內的陣法將聲音隔絕掉了,此時怕是小半座白駝峰,都能聽到他這憤怒的咆哮聲。
妙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