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金也是拼了!
他在通過“子母金螺”的母螺收到張云鵬傳訊后,便馬上離開黃沙門趕來白沙河綠洲支援了。
但是正常情況下,哪怕是他金丹六層的修為,想要從黃沙門趕到白沙河綠洲,沒有兩三個時辰根本不可能做到。
這么長的時間,變數實在太大,他根本不敢賭。
所以,為了畢其功于一役,為了徹底平息無邊沙海修仙界的魔亂,曹文金也是拼了老命了。
他殺了那么多個魔修,自然是懂得“血遁術”的,而以他金丹六層的修為,施展一次“血遁術”至少可遁出數千里。
同時,金丹期修士強大的身體,手中珍藏的各種靈丹妙藥,也讓他有了連續施展“血遁術”的資本。
所以他之所以能夠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在不到一個時辰時間里趕到白沙河綠洲,完全是拼著數十年壽元不要,連續施展了七八次“血遁術”后的結果。
連續施展七八次“血遁術”,即使以曹文金的修為,身體也是接近到了極限,以至于才和他分別不久的周陽,剛看到他那張慘白如霜的臉之時都嚇了一大跳。
當然,金丹期修士就是金丹期修士,哪怕曹文金此時因為連續施展“血遁術”的原因,戰斗力不及全盛之時七成,也不是任何紫府期修士能夠對抗的。
陳家老祖怎么攻擊都無法殺死的血尸,在他手下只是飛劍一引,一劍便斬斷了血尸的腦袋。
然后都不用他再出手,周陽已經主動催動血尸身上還未熄滅的“乾陽真火”,將血尸的尸體徹底煉化成為了一堆灰燼。
解決了血尸,曹文金甚至不給陳家老祖和周陽道謝的機會,馬上又沿著張云鵬等人留下的戰斗痕跡追了上去。
不多時,他便追上了還在交戰的張云鵬等人。
“這不可能!曹老鬼怎么會來得這么快!”
眼見著曹文金這個金丹期修士突然出現在戰場上,不管是張云鵬和江玉雁兩個黃沙門紫府修士,還是血摩羅和血摩柯這對魔門師兄弟,都是愣住了,然后血摩羅就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他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
他們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曹文金為了畢其功于一役徹底平息魔亂,竟然會下定如此大的決心,不惜損耗數十年壽元也要擊殺他們。
當然,這也是他們并不知道血幽冥已經隕落,否則的話,他們可能就不敢謀劃這次的行動了。
畢竟以前有著血煞魔宗的金丹期修士威懾,曹文金就算舍得豁出數十年壽元不要施展“血遁術”支援,也要考慮自己趕到后打不打得過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隨著血幽冥一死,血煞魔宗在無邊沙海修仙界的力量,就再也無人能夠威脅到金丹期六層修為的他了。
如此情況下,他才敢放心大膽的行險一搏。
此時聽到血摩羅的驚呼,曹文金蒼白如霜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一抹笑容。
他付出這么大代價,原本只是想殺掉血摩羅這個對黃沙門中高階修士威脅最大的血摩羅,沒想到現在連血摩柯也在這里,這還真是一個值得令人欣喜的意外收獲。
他欣喜之下,也不介意讓血摩羅做個明白鬼。
只見他目光一凝,目露殺機的看著兩個魔修一聲大喝道:“血幽冥已死,你們這些血煞魔宗的余孽,也該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什么!
聽到曹文金的話,血摩羅和血摩柯心神一震,如遭雷擊一樣呆立當場。
“不,這不可能!師尊他乃是金丹九層的修為,怎么會死在你手中?你撒謊!”
血摩羅瘋了,他真的要瘋了!
并不是他對血幽冥這個師尊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因為血幽冥是他們血煞魔宗重新崛起的希望。
沒有血幽冥這個有望結嬰的金丹九層修士坐鎮,就算今天他和血摩柯兩人從曹文金手底下逃得一命,血煞魔宗也幾乎是宣告滅門了。
一個連金丹期修士都沒有的血煞魔宗,已經配不上“血煞魔宗”這四個字了。
所以這個消息對于一向以血煞魔宗第三十八代傳人自居的血摩羅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
“哼,既然你覺得老夫說謊,那老夫就送你下去找血幽冥問個明白吧!”
曹文金口中一聲冷哼,也懶得和血摩羅解釋什么,直接放出飛劍動起了手來。
接下來的戰斗自然沒有任何懸念,在曹文金這位金丹期修士親自出手下,心神大亂的血摩羅連三招都沒有撐過去就被一劍斬下了腦袋。
至于血摩柯,他倒是想要趁曹文金攻擊血摩羅的時候施展“血遁大法”逃命。
可惜他剛有所動作,就被曹文金以神識攻擊秘術打斷了法術,然后被江玉雁趁機一劍取了首級。
“嗯?這小女娃是哪來的?為何這兩個魔修逃跑都要帶著她?”
一劍斬掉了血摩羅首級,正準備搜尸的曹文金這才發現,血摩羅這魔頭到死手中都還抱著個小女孩。
他輕輕伸手一招,早就被血摩羅弄昏過去的小姑娘周元瑤就落到了他手中,然后他才將目光看向了張云鵬三人。
而面對著曹文金的詢問,張云鵬、陳平安、江玉雁三人不由面面相覷,最后還是由最先參戰的張云鵬出言回道:“這個小女孩,似乎是玉泉周家的人,血摩羅此獠最先出現的地方,就是在玉泉周家的店鋪那邊。”
“又是玉泉周家?周家那小子倒是真和這些魔修挺有緣啊!”
曹文金面色一愣,然后臉色怪異的看了看手中小女孩,一把將其扔給了江玉雁:“雁兒你先帶著這小女娃,等周家那小子過來后,你將小女娃交給他的時候代老夫告訴他一句,他欠老夫一個人情!”
說完他也不去看因為他這番話而臉色各異的幾人,直接摘下血摩羅身上的儲物袋離開了現場,返回黃沙門療傷去了。
“江師姐,這是什么情況?曹師伯他老人家,似乎很看重周家那個小子,那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東西值得師伯他老人家如此看重?”
等到曹文金離開走遠了,張云鵬想了又想,終究還是無法忍住心中的好奇,低聲向著江玉雁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其實又何止是他關心這個問題,陳平安同樣也是對這件事極為好奇。
曹文金堂堂金丹期修士,竟然也要借救一個小女孩的事情,來向周陽區區一個筑基期修士討要一個人情,這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張師弟這個問題倒是問到我了,我又不是師尊他老人家肚子里的蛔蟲,哪能知道他老人家在想什么?既然他老人家有令,我們照做就行了!”
江玉雁美眸一翻,沒好氣的看著張云鵬說道。
她自然不會和張云鵬說,在此之前,自己已經奉命跟蹤周陽多日了。
而事實上,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曹文金讓她跟蹤周陽到底是何用意,剛才曹文金離開,也沒有和她說要取消這種跟蹤。
所以她心中其實也對這件事充滿了好奇,想要知道答案呢!
“是是是,江師姐說得是,師弟明白該怎么做了。”
張云鵬確實明白該怎么做了,既然江玉雁不愿意說,那他就問周陽唄。
他不敢得罪江玉雁這個師姐,難道還怕周陽不成?
于是當他們三人回到坊市,見到周陽和陳家老祖后,張云鵬也是直接搶在江玉雁前面,把曹文金說的話復述了一遍。
然后他臉色一沉,一臉不善的看著周陽問道:“周家小子,你如實交代清楚,這小女娃和血摩羅那魔頭,到底是什么關系?為什么那魔頭一定要來你家擄走此女?”
能夠修行到紫府期的人,自然不是傻子,張云鵬哪怕當時沒有想通這里面的關竅,回來的路上,也品味到了不對勁之處,是以現在才會有此一問。
而聽到他這個問題,江玉雁、陳家老祖、陳平安這三個紫府期修士,也都是把目光看向了周陽。
若是尋常筑基期修士,面對著四個紫府期修士的逼視與喝問,恐怕早就承受不住壓力如實招來了。
可惜周陽不同,他在和青陽道人那種即將化丹結嬰的金丹九層接觸過后,在獲得了血幽冥的部分記憶后,紫府期修士在他面前,已經沒有了任何神秘與威嚴可言。
張云鵬想向以往那樣憑借著紫府期修士的名頭和氣勢來壓他,那絕對是打錯算盤了。
最重要的是,從曹文金通過江玉雁轉達的話語來看,顯然曹文金已經看出了周元瑤和血摩羅之間的關系,并且不打算深究這件事。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會再怕張云鵬這種沒有任何威脅效果的話語?
只見他臉色一沉,不答反問的沉聲問道:“張前輩這話何意?血摩羅那魔頭襲擊我周家的店鋪,我周家因此遭受巨大損失,家妹被其擄走,家父更是因此身受重傷,就連晚輩自己,也是消耗掉一張珍貴的四階中品靈符,才幫助陳前輩和曹老祖擊殺血尸,怎么到了前輩您口中,就成了我周家和血摩羅那魔頭有勾結了?”
他這話說得是擲地有聲,就差直接高喊“我為黃沙門盡過忠,我為黃沙門流過血”了!
張云鵬聽到他這話,一時間也是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的好,心中充滿了后悔。
他剛才的話,也只是想詐一下周陽,若是能夠詐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最好,即便是周陽撒謊抵賴,他也能根據實際情況決定是窮追猛打還是就此打住。
可是現在,周陽一番話卻是直接將他的主動權給奪走了,反倒是讓他自己有些下不來臺,不好回答周陽的問題了。
他回答是的話,不止是明著將自己擺在了周家的對立面,更是直接打了曹文金的臉。
若是回答不是的話,豈不是向周陽一個筑基期修士服軟認輸?
不可能的!
不論是打曹文金的臉,還是向一個后輩筑基修士認輸,這都是張云鵬不可能做的事情,所以他現在是真的后悔得要死,悔不當初。
好在他此時并不是一個人,見到他被周陽的話問住下不來臺,陳家老祖連忙站出來做和事老打岔道:“周家小子你誤會張兄的意思了,你身懷乾陽寶體,誰都可能勾結魔道,就是你不可能,張兄大概是不知道這件事,才會誤以為血摩羅擄走你妹妹,是周家和魔道有勾結,張兄你覺得老夫說得對嗎?”
什么?這小子身懷“乾陽寶體”!
不止是張云鵬,就連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江玉雁、陳平安兩人,也都被陳家老祖的話給驚住了。
三人目光充滿震驚的看著周陽,眼中滿是恍然大悟的神色,總算是明白曹文金為何那么看重周陽了。
換做是他們的話,估計當時也會和曹文金一個想法了。
就像是陳家老祖說的那樣,誰都可能和魔道勾結,就是周陽絕對不可能。
在所有魔道修士眼中,只有死了的“乾陽寶體”修士,才能讓他們安心。
“此事是張某錯怪你了!”
張云鵬臉色復雜的看著周陽,最終還是悶聲道了個歉。
他心中那個郁悶啊,就別提了!
想當初,他還笑話周陽妄圖開辟紫府是不自量力。
可是現在,連曹文金都對周陽另眼相看,誰又敢說他此生真的紫府無望?
陳平安現在都可以從黃沙門獲得“紫心玉髓”開辟紫府,周陽到時候修為到了筑基九層后,只要舍得付出一些代價,誰敢說曹文金不會再打破規矩給他一份“紫心玉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