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云山脈高聳入云,隔斷著流云洲修仙界和無邊沙海修仙界的交流,令兩處修仙界的修士,只有少數高階修士能夠冒險翻越群山到達對面修仙界游歷。
血煞魔宗想要入侵無邊沙海修仙界,能過來的,只能是那些紫府期以上的高層,筑基期修士來了,也只是給斷云山脈中的妖獸們送菜。
妖獸可不會管你是魔道修士還是仙道修士,只要是人,只要是修士,在它們眼中都是可以吃的食物。
而血煞魔宗經過流云洲修仙界各個仙道勢力的圍剿,紫府期以上的高層修士可謂是損失慘重,能夠來到無邊沙海修仙界的人,其實并沒有多少。
因此血摩羅在翻越斷云山脈來到無邊沙海修仙界后,要想有人手可用,只能從本地散修之中拉人。
可是散修都不是傻子,魔道修士人人喊打,名聲大大的壞。
他們做散修已經很艱難了,要是再和魔道修士扯上關系,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因此血摩羅最初的拉人行動可謂是非常不順,一些散修知道他魔道修士的身份后,不少人是寧死也不肯加入血煞魔宗轉修魔功。
再者說,就算有人迫于他魔威轉修魔功,也未必能夠馬上修成。
畢竟由仙轉魔,可不是人人都能成功的,很多修仙者轉修魔道功法之時,都會因為承受不住魔道法力和本身仙道法力的沖突爆體而亡。
這樣直接招人失敗后,血摩羅只能隱藏魔道修士的身份,偽裝成一個紫府期的散修混跡沙匪群體中,慢慢收攏這些為了靈石什么都敢干的亡命之徒為自己所用,再暗中挑選合適的人選培養成為魔宗弟子。
沙匪雖然也是散修,但是他們明顯比普通散修更有組織性,更有侵略性,同時在心性上面也更靠近魔道修士。
面對血摩羅給出的魔道秘術,他們很多人雖然明知道這是魔道秘術,卻仍然選擇了修行。
這些人修行魔道秘術的時候,都是抱著一個想法,只要自己不轉修魔道功法,又能夠在使用魔道秘術殺人后,將痕跡抹消掉,自己就不是魔道修士,就不怕引來高階修士除魔衛道。
因此在周陽他們滅掉血煞魔尸之前,那些跟隨血摩羅的沙匪,其實心中仍舊存有僥幸之心,認為自己只要不當眾施展魔道秘術,事后改頭換面一下,黃沙門未必會愿意大搜天下找他們這些小蝦米的麻煩。
但是現在,見到周陽等人滅掉血煞魔尸后,還要將自己這些人一網打盡,那些沙匪們怎么還能沉得住氣?
他們修行魔道秘術本來就是為了更好的保命和提升戰斗力,現在生命受到威脅情況下,當然是顧不得那么多了,一切以保命為上。
因此那些和沙匪交手的筑基期修士們很快就看到,原本還使用正常修仙者手段和自己交手的對手,身上忽然就升起了血魔一道功法秘術特有的血色魔光。
那些身上升起血色魔光的沙匪,或是突然法力大增,一下爆發出比原先強上數倍的強大法力,瞬間將對手的法器打爆擊落。
或是血光化形,化作一把魔刀、一柄血劍,乃至是一團血光,直接將措不及防的對手重創乃至斬殺。
只是一瞬間,便有三個筑基修士突然隕落在了對手的魔道秘術攻擊下,重傷者更是多達五六個。
只有少數三四個早有準備,或者本身是擁有強大防御手段的修士,能夠在對手的爆發中及時抽身而退,毫發未傷。
那幾個早有準備的人,當然是聽到周陽傳音提醒后,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的人。
他傳音提醒的人數有五六人,可是真正把他傳音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陳平安、劉青松、楊行彥和那個黃沙門馬姓修士。
這四人,除了劉青松因為對手實力強大,祭煉出了一把“血煞魔刀”將他重傷外,其余人都及時施展對應手段擋下了對手的秘術攻擊。
其中陳平安面對的情況尤其驚險。
當時他的對手,那個筑基九層的沙匪頭領,突然借著魔器葫蘆放出的血焰掩護,朝他打出了一枚拳頭大的“血煞雷珠”。
“血煞雷珠”乃是血煞魔宗的紫府修士,根據仙道中的“秘制雷珠”改良研究出來的魔道秘寶,其爆炸后產生的血煞陰雷,論破壞力可能不及原版仙道秘寶。
但是其一旦沾染上修士的身體,則會馬上鉆入修士體內,融入修士的血液之中,慢慢腐蝕掉修士的肉身,讓修士在鉆心的疼痛中漸漸看著自己死去,最是歹毒不過。
修仙者不修行到渡劫真仙境界,就不可能拋棄掉自己的肉身長期存活下去。
哪怕是那些元嬰期的大能修士,肉身損毀的話,也會實力大減,只有通過“奪舍”其他修士獲得一具新肉身后,才有可能恢復實力,繼續修行下去。
而“奪舍”雖然不是元嬰期修士的專利,卻也至少需要金丹期的修為才能施展成功,因此金丹期以下修士只要被壞了肉身,基本上是必死無疑。
當時那枚“血煞雷珠”藏在漫天血焰之中向陳平安飛去之時,他并未第一時間發現,等到他發現這件魔道秘寶的蹤跡之時,此物距離他已經不到三百米了。
原本到了這個距離,他便是發現了“血煞雷珠”,一時間也來不及做出其他應對了。
可是他由于先前得到了周陽的提醒,早就在手中捏了一張三階中品的雷符以備不測,當他發現那枚“血煞雷珠”后,馬上就將雷符打了出去。
雷電法術速度何其之快,陳平安剛一激發雷符,一道粗大的銀色閃電便一閃即逝轟在了那枚“血煞雷珠”上,當場將其打爆了開來。
漫天的銀色雷光和暗紅色血光映照下,是陳平安一張冰冷到極致的臉龐,他眼神冰冷的看著對面因偷襲失敗而滿臉失落的沙匪頭領,忽然一張嘴,張口噴出了一團銀白色真元落到了自己的“白虹劍”上面。
吟——
陳平安噴出的那團銀白色真元,也不知是何種神通,四階飛劍“白虹劍”得到這團真元灌注后,瞬間好似活過來一樣發出了一聲清越的劍鳴聲。
然后他并指成劍朝著那個面色大變的沙匪頭領一指,“白虹劍”便當真變成了一道貫日白虹,瞬間跨越數千米距離出現在了沙匪頭領面前。
在這道貫日白虹的貫穿之下,沙匪頭領用來護身的三階上品防御法器,自身所修功法附帶的防御神通,以及他的胸膛身體,統統都被這一劍貫穿而過!
“這、不、可、能!”
半空中,沙匪頭領口吐血沫的看著自己胸膛出現的血洞,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他有三階上品法器護身,又有防御力堪比三階上品法術的防御神通,這種雙重防御,就是普通紫府期修士都未必能夠一劍破開。
可是這連紫府期修士都難以做到的事情,為什么陳平安卻做到了?
他想不通,死也想不通!
他當然不會知道,陳平安剛才噴出的那團銀白色真元,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卻是他耗費十年以上時間,采集庚金之氣辛苦凝練而成的一道本命劍元。
這道本命劍元一但注入飛劍之中,可令飛劍瞬間爆發出數倍的攻擊力。
“白虹劍”原本是四階下品法器,陳平安筑基九層的修為,只能發揮其七八成的威能。
可是當他將自己辛苦凝練的本命劍元注入飛劍中后,“白虹劍”四階下品法器的威能不但全部發揮了出來,更是超常發揮直追四階中品法器。
面對這種足以越階的超強一擊,沙匪頭領不死,誰死?
而沙匪頭領這一死,對于其他還在抵抗的沙匪們來說,無疑是一記晴天霹靂,瞬間將他們打懵了。
原本他們剛才爆發出修行的魔道秘術斬殺重創對手后,還覺得這一戰繼續打下去的話,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可是現在轉眼之間,他們中最強大的筑基九層頭領就被人一劍穿胸所誅殺,這對他們而言,打擊不要太大。
沙匪頭領死不死,其他沙匪其實并不關心,沙匪都是自私自利的一群人,沒有誰會真正在乎別人的性命,更沒有任何可笑的同情心。
但是沙匪頭領這一死,誅殺了他的陳平安就沒了對手,而沒有沙匪頭領這個筑基九層修士擋住他,其他沙匪拿什么去抵擋他這樣一位手持四階飛劍的筑基九層修士屠戮?
只要一想到這個,其他沙匪頓時心中一寒,瞬間就戰意全失,只想趕緊逃出這里再說。
當即的,周陽便看到有幾個沙匪都和他當日一樣,直接口**血施展出“血遁術”逃離了戰場。
但是“血遁術”并非人人都會,那些不會這門秘術的沙匪,只能拼命打出自己的底牌向外突圍,希望能夠逃得一命。
這些御劍飛行逃跑的沙匪,瞬間成了黃沙門一方修仙者爭相追殺的對象,周家三個修士這回沒再謙讓什么,也是在周明翰的帶領下,追向了一個沒來得及逃走的筑基六層沙匪。
這個沙匪,正是當日追殺陳平芝的那個人。
此人殺了陳平芝,得了他在“千機洞天”里面的全部收獲,絕對是一眾沙匪當中最有追殺價值的對象。
而天空中的陳平安見到周家三人追向一個筑基六層沙匪,眼中寒光一閃,瞬間就明白那個沙匪的身份了。
他身形一動,當即便想跟著追上去,親手為弟弟陳平芝報仇雪恨。
可是他剛飛出沒多遠,就又停了下來,目光凝重的看向了三個紫府期修士的戰場。
只見那三個紫府期修士經過一番試探交手后,這時候終于各展底牌的進入了決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