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
阿瓦隆島。
這場進行了十幾天的戰斗,薇薇安原本已顯頹勢。
但隨著芭布玲的加入,局勢瞬間逆轉,摩根變為即將落敗的那個。
不但手中的三叉戟丟了,還被兩人車輪戰。
薇薇安雖然附身在艾莉亞身體,卻也手持圣杯。
芭布玲更是伊萊恩的女兒,死神的外孫女。
都是死神的后裔,親戚打親戚,就天賦而言,誰又比誰差多少呢?
而摩根也沒法離開巨石陣,在如此局面下,她被斬殺,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但就在這時,芭布玲突然力量消散,仿佛受了重傷一般,臉色慘白,向后倒去。
薇薇安驚詫地回望過去,她還以為摩根施展了什么魔法。
但摩根知道自己沒有。
作為曾經的女魔王,殺人無數,戰斗素養比薇薇安高出太多,不然當年也不會偷襲成功。
她雖然不知芭布玲為何如此,顯然也不會白白放過轉瞬即逝的戰機。
摩根驟然加速狂奔,躍起踩在石階上,身形如箭激射向芭布玲。
只要殺了她,就能破局!
但一道魔咒,突然激射而來,橫亙于兩人中間。
光芒彎曲如弧月,璀璨金光當空灑下。
摩根本就是強弩之末,沒想到附近還隱藏一個巫師。
她此刻猝不及防,竟是吐血倒飛出去。
一個老人如流星墜落,瞬間來到巨石陣中。
他看向芭布玲,微微嘆了口氣。
她的靈魂已是沉睡狀態,嬌軀蜷縮,狀如孕育腹中的嬰兒。
當年,芭布玲年僅七歲,先是被吸血鬼咬了一口,又成為默然者。
他找到死神,懇求死神救救女兒。死神從河邊撿了一塊石頭,當做保護符給他。
只要保護符不碎,芭布玲就會永遠不會死,關鍵時刻,還能抵擋致命一擊。
她帶了兩百多年,都沒有離過身。
臨來的時候,竟送給威廉那小子,好關鍵時刻保他一命!
老人當然知道,與死神戰斗九死一生,此時保護符大概是碎了。
而自己寶貝女兒才會突然如此。
老人將女兒挪移至巨石陣外,同時嘆息道:“史塔克啊,我女兒都快給你陪葬了。
你要還殺不死那老狗……”
他眼神冷冽,看向重傷的摩根。
裙擺都被血浸透的摩根,已經被薇薇安逼到角落里。
她卻沒有在意薇薇安,反而轉過視線,看向那老人,聲音冰冷,不帶感情道:
“岡特,你是我父親的仆人,為什么要背叛他,突然襲擊我?!”
“死神是要我來幫你,最好救你出來。”岡特冷哼一聲,道:
“但他害得我妻離子散,這樣算計我,真以為我不知道?!”
在很久之前,岡特就和梅林有過接觸。
死神一直用岡特的妻女威脅他,岡特又怎么沒有反意呢?
只是自己實力不夠,又害怕死神發現。
但隨著梅林出現,他終于找到了組織!
“當年散播埃及艷后墓穴位置的是我!
引誘格林德沃尋找墓穴,將薇薇安放了出來的,也是我!
勸說羅齊爾把薇薇安的靈魂,放入艾莉亞體內,并策劃巴黎事件,將史塔克攪和進來的,還是我!
我還暗中蠱惑馬泰爾發動威尼斯事件,托夢給史塔克,讓他得到火焰杯!
更是我,放出北海巨妖,襲擊格里戈維奇,好讓格林德沃有機會進入冥界,砍斷那棵接骨木……”
“我偷偷做了這么多……”岡特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就是為了讓死神死!”
“你是死神最后一個血脈魂器,只要你死了,他必死無疑!”
薇薇安舉起圣杯,射出六道輪廓,紅光綻放,扎在摩根身體上。
岡特右手揮動魔杖,也是朝那身形重重一擊。
摩根展露出一個誰都不曾見過的凄美笑顏。
這一刻,她腦袋空空,竟是什么都想不起來。
記不起兒時居住的城堡,記不起父親與母親的樣子,記不起死神第一次出現告訴她真相……
“我這一生,一如我母親,從出生到死亡,都在被利用。”
她悠悠吐出一口濁氣,卸掉最后的魔法保護,任由那一擊打在身體上。
女人全身在消散,她閉上眼睛,心如止水,最后一個念頭便是……解脫了。
日薄西山。
宛如廢墟的平原,有一座畫地為牢的巨石陣。
陣中身披黑袍的高大骷髏,舉起手臂。
千年來,他利用死亡圣器收集的無數巫師靈魂,都在沖擊著巨石陣。
仿佛百鬼夜行!
巨石陣外,還躺著一位年輕巫師。
他胸口插著長矛,如同死了一般躺了地上,很長時間都沒有動彈。
但當扎在土胚中的巨石陣,在靈魂的沖擊下,有所松動,泥屑落地時……
分明是幾乎細微不可察,可在他耳中,卻好似那驚雷響在耳畔。
年輕巫師猛地睜開眼睛,那墨綠色的瞳孔,閃著金色的光芒。
威廉站起身后,輕輕拔出胸口那把朗基努斯之槍。
這把釘殺了耶穌,又差點殺死他的長槍,每拔出一寸,槍頭便會化作齏粉,一次次震響連綿不絕。
當長槍完全被拔出后,威廉胸口的傷勢,也在快速愈合。
面向東方的死神,驟然回首望西。
夕陽西下,不知是否錯覺,隨著年輕巫師的起身,如同一頭蟄伏的老鷹,終于不再打盹,睜眼之后,抖去塵埃,開始勢若長虹。
尤其是他身體內涌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全身驟亮,比較那如日中天的光輝,絢爛程度,竟是不差絲毫。
“史塔克,你沒有死?”死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解。
那一擊下去,他應該必死無疑的!
威廉伸手從衣領里抓出一塊天青石護身符,只可惜已經四分五裂了。
顯然,死神在使用朗基努斯之槍,插中威廉胸口時,這塊保護符,起到了最后的保護作用。
威廉才沒有立即死亡,可以進入迷離幻境。
他小心收好后,微微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芭布玲現在如何了。
死神冷笑一聲,道:
“能保護你一次,卻保護不了你兩次。保護符碎了,岡特的那個女兒,現在也已經死了。”
“芭布玲教授會不會死我不知道……”威廉看向死神,殺意凌然:
“但我知道,海爾波,你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