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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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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時候可以加入黨組織?你說過,只要我有這信念,這是早晚的事,現在我已經中學畢業了,我應該夠格了吧?”云麟神(情qíng)嚴肅,向康鈞儒投來殷殷期待的目光。

  那年父母去世時,他就提出這個要求,當時他的康爸說過,只要有此信念,加入我黨是遲早的事。從父母犧牲的那一天起,這個心愿就一直深埋在他心中,作為烈士的子女,他一定要繼承父母的遺志,兌現他在父母墓前立下的誓言。現在他已經高中畢業了,是時候了。

  云麟將心中的所思所想告訴了康鈞儒,康鈞儒當然也明白云麟的心跡,他點點頭:“好的,麟兒,你的這個要求我會轉達給組織的,你放心吧,我想過不了多久,你我不僅是父子關系,還會是同志和戰友。”

  “我希望這一天快點到來。”云麟的眼里透出一股(熱rè)切的盼望。

  掃完墓了之后,云麟坐上了駕駛座,開車前往南京,半年前,云麟就開始學駕駛了,每次周末回家的時候,只要康鈞儒不用那輛道奇車,康鈞儒或是波仔就會將汽車開到郊外,教云麟如何開車,幾次下來,云麟便掌握了要領,能開車上路了,現在云麟的駕駛技術已不在康鈞儒之下了。

  道奇車一路飛馳,朝南京方向駛去,經過一天的行駛,終于到達了南京。隨后驅車趕往了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在學校的校門口,云麟看見有不少中學畢業生前來報考這所前(身shēn)為黃埔軍校的南京陸軍軍官學校,許多稚氣未脫的男孩臉上都洋溢著報效國家的豪(情qíng)壯志。

  云麟也前來報名,門口的軍官遞給云麟一張個人信息表格,讓云麟填寫,云麟滿懷興奮地接過表格,開始填寫,在姓名一欄里寫上凌云鵬,在父親一欄里,填寫了凌遠志,亡故,在母親一欄里,云麟填寫了梅映雪,亡故。之所以這樣填寫,也是康鈞儒的意思,他并不想讓云麟的其他社會關系浮出水面。填完之后,便將表格交于軍官。

  軍官瀏覽了一下表格,又看了看云麟,隨后問道:“你是民國四年生人?”

  云麟點點頭:“是的,長官。”

  “不行,未滿十八周歲的我們這里不收。”軍官朝云麟搖了搖頭。

  云麟一聽,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他央求著:“長官,就差一兩歲而已嘛,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行,規定就是規定,我們不能違反規定,要不,你明年再來吧。”軍官把云麟的表格還給了他。

  云麟只得悻悻地離開了南京陸軍軍官學校,他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

  康鈞儒見云麟垂頭喪氣地回到車前,連忙問他:“怎么啦,怎么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

  “他們說我年齡太小,不收我。”云麟沮喪地踢著腳下的小石子:“早知這樣,我就虛報兩歲了。”

  康鈞儒拍了拍云麟的肩膀:“沒關系,麟兒,要不咱先回去,等明年再來?”

  云麟重重地嘆了口氣,隨后點點頭,隨后上了車,坐在后排,一言不發,黯然神傷。

  “麟兒,別灰心,以后有機會,要不你先去考個大學?”康鈞儒建議道。

  云麟想了想,反正現在軍校也進不了,不如先去其他大學里學習一段時間,于是點點頭:“好吧,那我就去考震旦大學的歷史系。”

  云麟想要去父親生前工作過的地方讀書,在那里他能感受到父親所留下的印跡和氣息,這能給他以溫暖和力量。

  康鈞儒當然明白云麟的心思,他點點頭:“可以呀,你就去考震旦歷史系吧。”

  那時的大學都是采用獨立自主的招生考試制度。民國高校招生都是各校自己組織進行,命題也是各校自己出,當時考試比較簡單,科目少,題數也少,有很多學校招生考試甚至只是一篇作文。

  按照云麟的學習成績,云麟輕而易舉地就考進了震旦大學歷史系,從而成為他父親生前工作過的母校中的一員。

  云麟坐在教室里,看著講臺上那位儒雅的先生正在娓娓地授課,仿佛看見了自己的父親正站在三尺講臺上,引經據典,繪聲繪色,激(情qíng)四溢,向學生們傳遞古人的忠信節義的儒家精神。

  云麟走在學校校史的陳列室里,他想要尋找父親的印跡,當然,因為彭若飛的(身shēn)份問題,校史里有關彭若飛的照片和資料基本都已撤換了,但云麟還是在一張震旦大學教工集體照里,看見了父親的影像,那張有些泛黃且模糊的照片里,父親那神采奕奕的樣貌鶴立雞群,令人過目難忘。此后,他每(日rì)都會去一次校史陳列室,在那張照片前駐足許久,陳列室的管理員為此有些納悶,這位同學為何天天來陳列室報到?難道對震旦大學已經(愛ài)入骨髓了?

  當然在震旦大學期間,云麟可不局限于歷史課的學習,他經常去旁聽其他專業的學科,他學得很雜,很廣,(日rì)程都排得滿滿的,他要在最短時間內學到最多的知識,習得最多的能力。

  云麟要求加入組織的愿望也很快實現了,譚鴻銘作為上海地下黨的最高負責人對于云麟的加入自然是求之不得,并把此事上報給了中央,但作為若飛的好友,他要最大限度地保護好這根獨苗,他告訴康鈞儒,云麟作為地下黨組織的一枚暗棋,目前的任務是長期蟄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啟用。云麟的(情qíng)況只限于康鈞儒,譚鴻銘和中央領導同志知曉。

  當康鈞儒把這一消息帶給云麟時,云麟不(禁jìn)喜極而泣,他終于也跟父母一樣,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員了,康鈞儒告訴云麟,他的代號為信鴿,是伍豪同志親自給他取的代號,自己則是云麟的上線,目前的任務就是長期蟄伏。

  云麟欣然應(允yǔn),徹夜未眠。

  一年之后,云麟年滿十八周歲了,因而他再次前往南京陸軍軍官學校報名,而這次他順利通過了,成為一名黃埔十期步兵科的學員,他終于如愿以償成為了一名軍校生,實現了父親的夙愿。

  手續辦完了之后,云麟隨即返回上海,去震旦大學辦理了退學手續。隨后再次返回南京。

  臨行前夜,康鈞儒與云麟徹夜長談,告訴他進入軍校的主要目的是掌握好各項軍事技能,提高自己在復雜環境下的處變不驚的能力,對目前一些軍方的動態可以進行側面的了解,但不可表現出濃厚的興趣,現在軍校里面派系眾多,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盲目站隊,保護好自己才是最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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