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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3 難得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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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練。”

  “……教練。”

  雷吉沃克看著正在忙碌的陸一奇,試圖發出聲音,但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超級碗現場的緊張氣氛讓喉嚨發緊起來,舉手投足的一舉一動都顯得有些拘謹,但是事情真的很重要,他不得不揚起了聲音。

  “教練!”

  陸一奇終于回過頭來,朝著沃克投去視線,用眼神說道:什么事?

  沃克連忙說道,“教練,你的父母抵達休息室了,但是你的母親說,她不希望打擾你準備比賽的工作,他們準備直接前往觀眾席,你說呢……”

  陸一奇低頭看了看手表,此時才剛剛過中午,距離比賽開賽還有幾個小時,他們也才剛剛抵達球場,還沒有開始熱身,時間還是充足的。陸一奇還是有些猶豫,因為他也不希望工作節奏突然被打斷。

  但停頓了一下,陸一奇抓住了一個細節,“父母?你是說,我的父親也來了?”

  “是的。”沃克點點頭給予了肯定。

  陸一奇的心臟猛地就收縮起來,原本波瀾不驚的心情瞬間就掀起了驚濤駭浪,往前走了兩步卻又退了回來,愣愣地站在原地遲疑片刻,然后又有些茫然,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在胸腔里劇烈起伏著。

  他沒有想到,父親真的來了。

  重生以來,一直在期盼的事情終于發生了,反而有種不真實感,七上八下的慌亂情緒讓他有些失態。

  但陸一奇還是快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劇烈震動的瞳孔重新尋找到焦點和焦距,暗暗握了握拳,然后轉身看向沃克,“我過去一下,馬上就回來,五分鐘,不,三分鐘,你讓大家更換好裝備之后就登場熱身吧。”

  說到這里,陸一奇又補充了一句,“放心,國聯決賽的事情不會再次發生了。”原本應該是一句打趣的玩笑,但說出來卻干巴巴得沒有味道,更像是一種保證。

  沃克卻足夠了解陸一奇,展露出一個笑容,“教練,我明白。我們始終相信你。你趕快過去吧。”

  面對家人,到底是一種什么錯雜的心情,沃克著實是再了解不過了,因為今天,他的母親和妹妹也雙雙抵達了雷蒙德詹姆斯球場,現場見證他們登上超級碗舞臺的壯舉,沃克自己也是期待與緊張參半。

  陸一奇也沒有再婆婆媽媽,轉身快步朝著休息室走了過去,忐忑不安的心情伴隨著靠近的腳步而上下波動起來,但還沒有等陸一奇完全理清,遠遠地就已經看到了父母的身影,走廊傳來的回音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

  “……他們有自己的節奏……不要打擾……”

  那應該是江文瑾。

  “媽。”陸一奇揚聲呼喚了一句,然后快步上前,果然就看到了正在離開休息室的父母,江文瑾不希望他們的到來打擾到陸一奇的工作,于是拒絕了工作人員自作主張的引薦動作,準備直接前往觀眾看臺。

  卻沒有想到,陸一奇過來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了許多。

  一眼,陸一奇就能夠看到站在江文瑾旁邊的陸家言。

  今天陸家言盛裝打扮登場,將保留在衣柜里的白襯衫和黑西裝翻找了出來,這是他最珍惜的一套正裝,跟隨著他一路從家鄉漂洋過海到這里,西裝的年齡應該和陸一奇差不多大小,只有隆重場合才會拿出來。

  盡管西裝年齡很大,但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依舊非常嶄新,只是款式顯得有些落伍。如果是前往貴賓室的話,那么還可以無縫銜接,代表著復古風潮;但進入觀眾看臺的話,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相較而言,穿著黑色便裝、然后外套綠灣包裝工十二號球衣的江文瑾就顯得適應許多。

  “阿奇,你還專門過來了。”江文瑾主動迎了上來,拍了拍陸一奇的肩膀,“我知道比賽之前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完成,你去忙,你忙就好,不用擔心我們,今天我們就是普通球迷。”

  陸一奇對著江文瑾露出一個笑容,“沒事,就過來看你們一眼,然后就走。”停頓了一下,陸一奇望向了陸家言,“爸,你要不要到貴賓室去?那里會更舒服一些。”

  “不用,我和你媽一起就好。”陸家言的聲音還是有些僵硬,這是他第一次抵達球場、也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兒子的工作場合,神情略顯不太自然。

  陸一奇也沒有強求,只是傻乎乎地笑著,“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告訴他,我都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陸一奇示意了一下站在旁邊的工作人員,專門負責指引貴賓的工作,剛才也是他準備引領陸家言和江文瑾前往觀眾看臺的。

  陸家言順著陸一奇的視線望了回去,然后就可以看到那名工作人員展露出一個笑容表示回應。

  工作場合里的陸一奇,確實和陸家言所熟悉的模樣截然不同,這讓他有些陌生。

  耳邊傳來江文瑾的聲音,“好了好了,你趕快去忙吧,什么事情可以等到比賽結束之后再說,現在我們就不打擾你了。”然后,江文瑾還朝著陸一奇揮舞了一下緊握的右拳,連連說了幾句“加油”。

  陸一奇正準備轉身離開,就捕捉到陸家言稍稍有些遲疑的聲音,于是望了過去。

  這一個飽含期待的雀躍視線,就讓陸家言涌到嘴邊的話語又吞咽了下去——其實,他也沒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說什么。

  停頓一下,陸家言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能夠說出來,只是重重地拍了拍陸一奇的肩膀,寬大厚實的手掌重復地拍了兩次,眼神里錯綜復雜的情感終究也還是沒有尋找到一個正確的表達方式,于是作罷。

  結束之后,陸家言就轉身離開了,似乎有些窘迫。

  但是,這樣一個動作,卻輕輕地落在了陸一奇的心頭、因為他知道行動比言語真實,這對于父親來說已經非常非常難得,然后視線余光注視著父親的背影,記憶之中挺拔高大的背影似乎也變得佝僂起來。

  陸一奇的鼻頭微微有些發酸,持續不斷撞擊胸膛的心臟似乎隨時都要竄出來,感動和幸福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這讓他有些失態。

  一貫沉著冷靜、從容不迫的陸一奇,此時就好像考試滿分之后渴望得到父母表揚的孩子,難得一見的失態了,深邃的眼睛之中難以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顯得有些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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