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在我的大衣口袋里,應該是離開酒吧的時候,你拿著我們的大衣,付賬完畢之后隨手塞到大衣口袋里,結果卻塞錯了位置吧。哈哈,沒有想到,我們聰明的麗芙居然也有犯下如此低級錯誤的時候。”
電話另一端傳來好友克拉拉巴特(CraBart)的聲音,這讓麗芙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喝卡羅爾兩個人昨晚喝得爛醉,我又需要照顧你們,又需要照顧物品,怎么可能會失誤呢?”
“那倒是,卡羅爾昨晚直接喝到斷片,嘖嘖,今天早晨什么都不記得了。”克拉拉沒心沒肺地跟著一起吐槽起來,就好像沒有自己什么事兒一樣,畢竟她們已經互相認識了彼此一輩子,沒有必要那么客套。
隨后克拉拉就順勢詢問到,“那你后來怎么回去的?沒有錢包也沒有手機,你怎么辦?”
“哦,在便利店遇到一個善良的人,伸手幫忙了一下。”明明可以落落大方地回答,但麗芙的聲音卻莫名有些心虛,言語也就難免遮遮掩掩起來,意識到這一點,連忙打趣了一句,“我還以為芝加哥找不到好人了呢。”
“哈哈,就是就是。”克拉拉也跟著歡快地笑了起來,“你應該好好感謝她,在芝加哥可太不容易了。”
克拉拉想當然地就認為那是一個“她”,因為看到同樣身為女人的麗芙遇到難題,所以才伸手給予援助。
“嗯,確實如此。”麗芙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表示了肯定,隨后又和克拉拉胡扯了幾句,說好一會克拉拉把手機和錢包一起帶去上班,也就掛斷了電話。
長長吐出一口氣,沒有再繼續停留——今天上午還需要上班呢。
此時,已經是次日清晨,麗芙在出門之前,用固定電話喚醒了沉睡中的克拉拉,簡單溝通了情況,至少弄清楚了來龍去脈,這才稍稍安心下來,然后就快速收拾完畢,離開家門,前往上班。
因為昨晚回來已經是凌晨時分,休息時間稍晚,今天的出門時間也晚了一些,麗芙干脆就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避免上班遲到。
今天是周六,上班高峰期并不擁堵,畢竟,雙休日還需要排班的工作并沒有那么多,一路交通都非常順暢,麗芙就這樣望著車窗外的景色,有些出神,明明正在沉思,但思緒里卻尋找不到什么內容。
所以,這到底是在思考,還是在放空?
然后,麗芙的視線無意間就捕捉到了路邊的希爾頓酒店,瞳孔瞬間就驚慌地收縮起來,有些狼狽地避開眼神。
“等等,為什么?為什么要心虛?”
麗芙也沒有弄明白,又再次朝著希爾頓酒店望了過去,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那根本就不是昨晚男人下榻的那間希爾頓,而是她家附近的另外一間;可是,她為什么要閃躲呢?
沒有頭緒。
腦海里不由再次浮現出昨晚那個男人的面容,那雙眼睛即使在深夜也始終明亮,似乎能夠看到星辰,卻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因為他看起來著實不太適合做律師的模樣,至少不是出庭律師。
難道是年輕講師或者教授?
這好像更加合理,畢竟,從紐約前來芝加哥召開大學會議又或者是學術講座的研究人員,每個月都數不勝數,卻不知道這兩天芝加哥正在召開什么學術會議。
接下來,麗芙也沒有時間再細細思索了,因為工作格外繁忙,所有時間和空間都被塞得滿滿當當。
醫院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如此,從來都不會因為周六周日的雙休或者節假日都變得輕松起來。
麗芙德尼斯是一名醫生,大學四年畢業之后,經過五年的住院醫師實習期,成為一名正式的住院醫師;而后又經過四年腳不沾地的臨床工作,同時還發表了相關研究論文,現在正在爭取以三十歲的姿態,成為任職醫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主治醫生。
生活,確實是充滿了挑戰和機遇。
好友克拉拉巴特和卡羅爾福特(CarolFord)也都是住院醫師,克拉拉是麗芙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而卡羅爾則是前來醫院實習之后結交的新伙伴,經過這些年的同甘共苦,她們也逐漸形成了一個小團體。
周六的醫院,依舊是繁忙不已。
克拉拉和卡羅爾相繼抵達醫院之后,三個人卻沒有時間互相吐槽,只來得及用眼神互相打一個招呼,轉身就投入繁忙的日常工作之中。
從克拉拉那兒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手機,麗芙尋找了一個喘息的空檔,輸入了那個男人的電話號碼,隨后準備發送一條短信過去,但到底應該說什么,卻也無法確定,總覺得語言的力量似乎開始失效。
猶豫再三,也沒有能夠尋找到準確的思路,隨后就傳來了呼喚,“德尼斯醫生,急診室那里正在找你。”
“好的。”麗芙沒有時間思考了,直接摁下發送鍵,隨手將手機放進白大褂的口袋里,就開始忙碌起來。
忙碌到沒有精神的一天,轉眼就過去了,就連午餐是怎么塞進肚子里的記憶都是一片空白,夜幕再次降臨,麗芙這才結束了自己今天的值班時間,準備下班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此時才回想起來,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開短信箱,卻意外地發現:
沒有回信。
“銀行賬號!”
麗芙發送給那個男人的短信顯示在屏幕上,但男人并沒有給予任何回復。
所以,他沒有看到短信嗎?還是說了短信卻沒有回復?如果是后者,為什么呢?難道他以為自己不會還錢嗎?他以為自己就是一個無賴嗎?
麗芙的胃部有些灼熱。
此時身后傳來克拉拉和卡羅爾的呼喚,“麗芙,今晚喝一杯啤酒,怎么樣,去嗎?”
“抱歉,我有點急事需要處理一下,今晚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說。”麗芙有些匆忙地對著好友說到,也不等她們回應,腳步就匆匆地快速朝著外面沖了出去,倉皇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芝加哥斑斕的夜色里。
“怎么回事?”卡羅爾滿頭都是問號。
克拉拉攤開雙手,也同樣是滿臉困惑,“我也不知道呀。”
兩個人都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絞盡腦汁地互相交換眼神,卻也沒有能夠尋找到任何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