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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過河拆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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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的北美東部地區,剛剛經歷十年難得一見的洶涌寒潮,大暴雪和大停電沿著整條東海岸一路延伸,嚴嚴凜冬盤踞在紐約曼哈頓那座小島之上拒絕離去。

  與此同時,中部地區也剛剛送走一股低溫寒流的侵襲,堪薩斯曼哈頓的繽紛色彩似乎一夜之間都被抽走,大片大片的淺灰色遍布視線的每個角落,寒風瑟瑟。

  然而,對于橄欖球迷們來說,這卻是群起狂歡的一個冬天。

  NCAA賽場上,堪薩斯州立大學野貓隊以全勝戰績殺入全美冠軍戰,并且以完美表現擊敗俄亥俄州立大學橡樹隊,強勢登頂;童話般的奇跡賽季留下無數驚嘆。

  NFL賽場之上,新英格蘭愛國者也以全勝戰績殺入超級碗,距離創造聯盟歷史只有一步之遙,卻在冠軍爭奪戰之中慘遭紐約巨人最后時刻絕殺逆轉,遺憾丟冠。

  從NCAA到NFL,這注定是一個充滿無數話題的賽季,即使賽季落幕,那些議論與注視也不會輕易消失。

  更何況,一個賽季結束了,也就意味著全新賽季正式拉開大幕,新的一波熱議浪潮就再次風起云涌。

  “踏踏踏。”

  “踏踏踏。”

  穩健勻速的慢跑腳步聲在街道之間響動著,息息索索的瑣碎聲響如同嚴冬之中探頭探腦出來覓食的小動物一般,在荒蕪蒼涼的草叢之中悄悄行動著,穿行在沉寂之中的騷動悄悄地擊打著嚴冬的肅穆。

  按部就班地,陸一奇依舊以慢跑開啟自己的嶄新一天;預料之中地,陸一奇的腳步再次被中途打斷。

  “阿奇教練,真的真的非常抱歉,那群家伙腦子里塞得全部都是稻草,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做出了如此愚蠢的選擇。”

  “他們怎么能夠這樣對待你和菲利普斯教練呢?這不對。不不,這是不對的!”

  “我不知道那些權力和利益什么的,我只知道,他們不能這樣。他們正在用自己的愚蠢毀掉我們的球隊。”

  “今天也在學校門口組織安排了抗議聚會,我會第一時間前往的。我們需要那些坐在辦公室里的西裝們聽到我們的聲音!我們需要讓那些腦子都是垃圾的家伙明白他們的錯誤!我們需要為你爭取應得的待遇。”

  “這不對!”

  “上帝!你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絮絮叨叨的話語正在反反復復地強調著同一件事,扎著一頭臟辮、體型呈現出胖乎乎梨型模樣的中年黑人婦女,以說唱的節奏和語速滔滔不絕地發表著想法,根本沒有留下插話的縫隙,抑揚頓挫的語調里全部都是戲。

  扼腕與遺憾溢于言表,時而唉聲嘆氣時而義憤填膺,豐富飽滿的情緒全面井噴,如同冬天里的一把火焰,點燃熱忱與激情,手舞足蹈的夸張動作更是將街道當成了百老匯舞臺,連帶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也紛紛停下腳步。

  “阿奇教練!我們支持你!”

  街道對面傳來加油應援的呼喊,然后周圍稀稀落落地也紛紛響起了呼喚陸一奇的聲音,眼看著場面又將熱鬧起來,陸一奇不得不快刀斬亂麻,給了眼前這位中年婦女一個大大的擁抱,笑容滿面地表示感謝,而后就再次邁開腳步,以慢跑的方式離開現場。

  “我們會為你伸冤的!”

  身后傳來那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枯枝樹梢之上地烏鴉被驚動,紛紛振翅飛走,寧靜的街道熱鬧起來之后,卻再也安靜不下來,人人都在發表著自己的觀點:

  這是不對的。

  兩周前,堪薩斯州立大學野貓隊官方宣布:

  經過商議與討論,教練組成員陸一奇和奧古斯都菲利普斯決定提前結束合作關系。雖然學校非常希望雙方能夠繼續合作下去,但雙方對于彼此職業生涯的規劃卻有著不同意見,反復商議之后還是決定友好地結束合作。

  “達成共識”,這是官方公告的正式說法,卻在曼哈頓居民之中引發了山呼海嘯的驚濤駭浪。

  一開始,熙熙攘攘的討論有著無數說法,“陸一奇渴望得到更多戰術布置權力以及更高薪酬”的說法很快就脫穎而出。

  這并不稀奇。

  從2007賽季的整體表現到賽季末的權力交替就可以明顯看得出來,陸一奇正在逐漸掌控整支球隊,他的能力與威望都已經達到了全新頂點,自然而然地,陸一奇期待能夠在全新賽季贏得更多表現機會。

  即使不是逼宮普雷斯,至少也是全面掌握進攻組的臨場戰術指揮權。

  這是合情合理的一個推測,而曼哈頓居民也秉持著兩種觀點,一種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陸一奇應該得到更多機會;一種則認為陸一奇恃寵而驕,他還需要繼續打磨經驗。不同的觀點發生了劇烈碰撞。

  曼哈頓是一個巴掌大小的地方,居民們第一時間就找到了陸一奇,當面對質。

  球隊官方公告正式公布之后,始終保持沉默的陸一奇首次開口:

  他也是通過球隊公告才知道消息的,而他從來不曾索要任何權力或者薪酬,“我只是想要繼續執教而已。”

  陸一奇的話語一石激起千層浪,掀起軒然大波。

  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陸一奇,畢竟陸一奇和學校各執一詞,雙方都有說謊的可能:以陸一奇在全美冠軍賽之上越俎代庖、無視權威的行為來看,他試圖利用輿論逼走普雷斯,也未嘗沒有這樣的可能。

  那么,到底誰在說謊?

  如果真的是陸一奇在說謊,學校方面是無辜的,那么應該選擇老實巴交的普雷斯,還是選擇詭計多端的陸一奇?

  如果反過來呢,又應該如何?學校方面就這樣趕走球隊奪冠第一功臣?

  誠然,曼哈頓的居民們愿意支持陸一奇,從超級穹頂奪冠之后的應援聲就可以感受到了;但如果在陸一奇和野貓隊之中做選擇,曼哈頓居民無疑還是選擇后者的。

  歸根結底,他們是這支球隊的球迷,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球隊的利益,威法爾德不行,陸一奇也不行。

  他們需要知道真相。

  熙熙攘攘的爭論根本停不下來,原本一目了然的事情,卻因為陸一奇的“功高震主”而偏離了既定軌道。隱隱約約可以察覺到幕后黑手的推動,然后就這樣全面鋪陳蔓延開來,而且沒有停止腳步的態勢。

  一直到野貓隊球員們紛紛發表了言論,事情這才出現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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