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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雷吉,深呼吸!沒有必要緊張。這里是你度過四年大學時光的地方,也是你人生那些最快樂最美好時刻發生的地方,不是什么吃人的野獸,只需要深呼吸,然后走進去,一切都沒有發生改變。”
重重地,雷吉沃克握緊拳頭,為自己加油鼓勁,再次深呼吸,然后就朝著訓練場旁邊的辦公大樓走去。
推開大門依舊可以聽見嘎吱嘎吱的聲響,他們總是擔心著自己稍稍用力些許,這扇木板門可能就要散架;門口墻角的潮濕斑駁已經爬滿了深灰色的混凝土墻面,班克斯總是吐槽那是“狗狗們方便的最佳場所”。
似乎什么都沒有變化,一切都與自己離開之前一模一樣。
稍稍不留神,腳步就被地面上的通風口之上的鐵板絆了一下,以撲街的姿勢朝著前方踉踉蹌蹌地跳了幾步,差一點點就要直接來一招“平沙落雁”了;好不容易控制住身體,心有余悸地轉頭看向那個罪魁禍首。
“沃克!小心!”
迎面走來的墨菲手忙腳亂地上前扶住了沃克,幫助沃克避免了摔跤的窘境,滿臉擔心地朝著沃克的膝蓋望了過去。
此時,沃克也已經反應了過來,拍了拍狂跳不止的心臟,“沒事,我沒事。”而后察覺到墨菲的視線,他也連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膝,抬腿用力在地面跺了跺腳,對著墨菲展露一個笑容,眼神里閃爍著得意。
不需要言語,這就是最好證明:他的膝蓋已經沒事了。
墨菲眼底流露出了驚喜,但不等墨菲說話,一個咋咋唬唬的聲音就從后面傳了過來,“雷吉雷吉雷吉,你的膝蓋已經痊愈了嗎?上帝!終于!你再不回來的話,坎貝爾和霍爾他們都要咬著小手絹抽泣了!但你居然被死亡門檻絆倒了,哈哈,太久沒有回來,感覺陌生了吧!”
不用抬頭就知道,肯定是班克斯。
一切如舊,就連走廊出口處的“死亡門檻”都依舊如此——這是一幢非常非常古老的建筑,諸多設計都不太合理,入口處地面上設計了一個暖氣的通風口,讓人困惑當年到底是出于什么構想才完成如此設計的。
因為通風口位置太奇怪,學校就定制了一塊鐵板,擺放在通風口的鐵柵欄之上,確保留下縫隙保障通風效果,卻又不會影響出入。
久而久之,這塊鐵板反而成為野貓隊的一塊“福地”,每次前往球場比賽或者前往停車場搭乘大巴到客場比賽,每位球員都會故意在鐵板上停留一下,用力蹦跳地制造出聲響,仿佛這樣就能夠帶來好運一般。
只是,平常進出的時候,總是有人不小心被絆倒,這也被球員們戲稱為“死亡門檻”,一方面是調侃這里容易制造不必要的傷病,一方面則是暗示越過死亡門檻之后就能夠取得勝利。
缺席兩個月的訓練之后,踩著死亡門檻回歸球隊,也許這是一個好兆頭。
面對班克斯的調侃,沃克抬手撓了撓頭,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只是呵呵地傻笑起來。
班克斯瞪圓了眼睛,大呼小叫著,“這不是我認識的雷吉沃克!快說,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冒牌貨?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外星人?”
“滾!不要假裝威爾史密斯扮演‘黑衣人’。”沃克毫不留情地還擊回去。
周圍一片哄笑。
班克斯卻也不介意,快步走了上前,繞著沃克開始轉圈圈,“呀!呀呀呀!看來,你已經徹底痊愈了?如此如此快!”
沃克原地跳躍了兩下,“我已經通過醫生檢查了,得到痊愈的結果。醫生還是勸我再休息一周保護膝蓋,但我想著,既然已經痊愈,那么就必須重新回到戰場,陪伴我的隊友們完成最后一場終極決戰!”
沃克握緊拳頭高聲呼喊著,連帶著坎貝爾、班克斯等人都跟著起哄起來,走廊里好不熱鬧。
其實,醫生認為沃克的傷勢已經痊愈,但依舊不適合激烈對抗,最好再觀察一周到兩周,避免傷勢復發。
但是,沃克做不到。
好不容易,球隊殺入全美冠軍爭奪戰!好不容易,他趕在最后一場比賽前復原!他真的沒有辦法錯過。
他明白風險,也明白后果,但他依舊無法拒絕錯過最后一場決戰的可能,哪怕只是在腦海里回想一下,他都覺得無法呼吸。他渴望著站在球場上,他渴望著與隊友并肩作戰,他渴望著竭盡全力地爭取冠軍。
不是為了未來,而是為了當下——也許,這就是他職業生涯的最后一場比賽了。
他真的真的不想錯過,也不能錯過。
“雷吉,你明白自己選擇的后果。”醫生如此說道,眼睛里充滿了擔憂。
“是的。”沃克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絲毫恐懼。
現在,是時候戰斗了!
跟隨著隊友熙熙攘攘地朝著會議室方向走了過去,走廊盡頭傳來了呼喊聲,“最后一場比賽大名單公布了。”
NCAA每支球隊之中的球員都超過一百名,每一場比賽能夠確定登場的球員只有一半左右,教練組必須提前確定出場名單,隨后的戰術訓練也是根據名單展開。
沃克的情緒也不由跟著雀躍起來,拋棄了班克斯和坎貝爾等人,快步上前,然后腳步忍不住慢慢變成了小跑,一路朝著更衣室方向沖了過去,身后還可以聽到班克斯等人調侃打趣的聲音,“雷吉已經等不及了。”
但沃克已經顧不上反駁了,腳步來到更衣室門口,張貼著出場名單的公告板附近,熙熙攘攘地圍繞著不少球員,大家都正在確認名單之上是否有自己的名字。
沃克注意到了站在前方的尼爾森,旁邊一些球員正在低聲交談著,他輕輕頜首,用視線向尼爾森打了一個招呼,然后就擠了上前。其他球員們注意到沃克的身影,紛紛讓開位置,眼神無意識地避開。
沃克卻沒有時間注意這些細節,視線投向了公告板,按照字母順序,尋找著自己的名字。
但是……
“抱歉,雷吉。”旁邊傳來了低低的安慰聲。
沃克的動作就這樣僵硬在了原地,眼神里的激動和雀躍還沒有能夠消散,表情就變得失落而哀傷起來,他試圖擠出一抹笑容,掩飾自己的情緒,但如此困難,以至于他的腳底如同生根一般,無法轉身。
沒有。
他沒有能夠找到自己的名字,“雷吉沃克”,甚至就連登場名單之中都找不到,就好像被徹底遺忘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