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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離淵火窟,劍意至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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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菡萏仙子是蓮花山最杰出女仙之一,也是花精之中唯一的金丹高手。

  任鴻早就把蓮花山這群花精視作仙府未來的宮人。而菡萏仙子是他未來的仙府管事,察覺菡萏仙子有難,任鴻馬上展開行動。

  玄武神獸幻靈馱著任鴻,徐徐潛入海底。

  玄武御水,四面八方碾壓而來的水壓以及水流,統統被玄武之力驅散。

  “任鴻,地火窟充斥毒火巖漿,溝通九地九幽。咱們去地火窟救人,一定要萬分小心。”

  “我明白。”任鴻驅使玄武,來到一座海底火山前。

  東海地火窟與赤縣之下的地窟不同。海域火窟大多通過海底火山為通道。

  在任鴻眼前,這座火山冒著白光和氣泡,熱浪一層層涌出。

  掏出浮黎銅鏡,任鴻觀察菡萏仙子所在的位置。

  可除卻一朵被烈火包裹的蓮花,外加那一片火海外,根本看不出到底在地火窟的哪處位置。

  仙靈:“東海地火窟數不勝數,是四海八荒之最,她是不是在這座地火窟都不清楚。”

  任鴻:“不在也沒關系,必要時我們通過九地換道。”手握如意,他在眼前一敲:“玉清敕命,五火焰光車招來!”

  玉清道箓輕閃靈光,元氣火浪聚攏在面前,化作一輛由五只火鴉牽繩的通紅火車。

  跨上焰光車,順著火山鉆入地火窟。

  濃厚白霧遮蔽視線,任鴻只能再把浮黎銅鏡升起。隨著寶鏡照徹大千,鏡面浮出地火窟的地形圖。此外還有色澤不一的靈光無規則分散于地圖。

  “這些靈光是仙氣真元、煞氣烈火的能量體現,標記地火窟內的靈物、修士、炎獸、地魔。”仙靈指著地形圖最上方入口處的赤色焰光、紫色仙光。

  “焰光就是五火車,紫光是你。至于我,因為層次高于浮黎鏡,所以法寶照不出我。”

  除卻入口處的任鴻外,地圖還顯示好多暗紅光點在熔巖火海緩慢移動。

  任鴻捧著銅鏡:“這些暗紅光點,應該就是地火窟內的生物。”

  正說著,一道暗紅光點靠近任鴻。

  這是任鴻第一次來到地火窟這等兇險地界,他打起精神,除卻五火焰光車外,又招出一群天兵以及朱雀幻靈。

  啪——

  不遠處,火浪熔巖內翻出一尾紅鯉。

  赤鯉和任鴻在中土所見大有不同。它并非生活在水里,而是在巖漿中嬉戲,且鰭尾皆似燃燒的火焰。

  “是赤火鯉。”仙靈:“一種低等靈魚。應該是這處地火窟的生靈?嗯……它們味道不錯。”

  “赤火鯉?”任鴻想起來了:“我記得在龍首巖看書,有過這種魚的記錄。昆侖大廣食譜有載:赤火鯉,地火之精,鱗鰭有毒。剝鱗斬鰭,取肉搗糜汆丸,名曰‘白玉鯉團’。”

  仙靈興致勃勃道:“沒錯,那本食譜就是昆侖一位真人寫的。此外四海博鑒亦云:‘余游東海之地,偶見赤火毒鯉,島人喜鲙食。冰刃斬鰭尾,斷魚骨,切片入碟,肉薄而味美醇厚。’”

  “還有,靈魚百斬記錄赤火鯉骨熬湯的方法,赤火鯉配合玄水鯪,能熬煮陰陽鯪鯉湯。可調和體內陰陽二氣,解水火之毒。”

  “還有……還有大通志說,赤鯉肉美,化龍后更佳。”

  一說到吃,鈞天仙靈立刻來精神,興致勃勃跟任鴻討論半天烹飪赤火鯉的做法。

  遠處游過來的那尾赤火鯉忽然感到一陣涼意,又往巖漿下面鉆了鉆,然后扭頭游走。

  “任鴻,抓住它,我要吃魚鲙!”

  任鴻屈指一道火靈劍氣,將赤火鯉從巖漿打出。

  赤鯉在空中啪打火尾,重重火浪撲面而來。可沒等靠近任鴻,便被五只火鴉撲殺,由天兵送到任鴻跟前。

  “任鴻,切割赤火鯉最好用冰刃,斬鰭尾鱗片后將肉切片,而且剛抓到的赤火鯉味道最鮮。”

  仙靈在焰光車內現身,童子眼巴巴盯著赤火鯉。

  “我們來救人的,不是郊游野餐。”但瞧仙靈的神情,任鴻還是催動右手小拇指運轉水靈劍氣。

  淡淡寒氣在焰光車內升騰,快速斬斷赤火鯉鰭尾。

  魚鰭尾巴被切下時,火鰭火尾瞬間爆炸。幸虧五只火鴉圍在旁邊,張嘴將火焰吞掉,才沒傷到仙靈和任鴻。

  至于接下來的剝鱗……

  任鴻以小拇指的劍氣比劃了一陣,索性將粗略加工的赤火鯉扔給仙靈:“接下來交給你。”

  他從小到大,哪干過這種剝鱗取臟的活?

  仙靈捧著赤火鯉,不知從哪掏出一組庖廚工具。

  不僅鍋碗瓢盆俱全,還有幾十把截然不同的刀具,其中就有一口以寒冰雕琢的冰刀。

  “……”任鴻神情木然:“你準備挺充足的。”

  “在山上不能干別的,也就這點愛好。”仙靈手起刀落,魚頭和魚身分離。

  接著一片寒光閃爍,鱗片悉數落盡,而魚皮魚肉沒有半點損傷。

  最后他又用一把腸匕輕輕劃開魚肚,將內臟取凈清洗。

  一套動作干脆利落,看得任鴻驚嘆不已。縱然天瑤樓的名廚,也就是如此手段吧?

  仙靈將魚鲙切好,擺放在一個個晶瑩剔透的瓷盤上。

  潔白無瑕的瓷盤中心有一幅藍色的鯉魚溪水圖,當魚肉擺在瓷盤,能清晰透過魚肉看到上面的畫面。

  “居然連這種專門食用魚鲙的器具都有?”任鴻很好奇,鈞天仙靈在自己的仙器空間里,到底都放了些什么東西。

  按理說,他在昆侖那么些年,肯定手中有不少天材地寶吧?

  當然,任鴻不愿事事依靠仙靈,從來沒有過問仙靈自己的私藏。這些東西,都是鈞天仙靈未來轉世后,給自己修煉用的資源。

  仙靈遞給任鴻一碟魚鲙,又拿出一些瓶瓶罐罐的醢菜。

  所謂“醢”,也就是醬。仙靈掏出來的這些,是專門搭配魚鲙食用的蘸料。

  “你這吃法可真講究。”縱然任鴻從小不缺錢財,有仆人侍奉,可也沒有如仙靈這般,吃一次魚鲙就要準備幾十種醢醬。

  二人找了一個安全地方,任鴻用筷子夾起一片魚鲙。舉到自己面前,赤鯉魚鲙表面竟反射光澤,映出他的臉。

  “你刀工是真可以啊。”

  “天下萬物皆可入道,這刀法也是萬道之一。”仙靈洋洋得意:“要不是我受限于器靈之身,證道君艱難。就憑我這天賦,如今昆侖早不是十八道君。不對,還是十八道君。因為我若能修行,恐怕此刻早就獨力飛升,徐陰陽他們都是渣渣。”

  任鴻搖頭失笑,懶得搭理這自戀的器靈。為人怎么就沒點自知之明呢?

  你以為人身修煉,道君就容易嗎?

  觀摩玉虛上人遺留的大衍命盤,任鴻清楚知道。在命盤推演的前幾百年,數十位真人嘗試突破道君之境。結果只有五人成功,而排除轉世重修的道真外,只有一位真人是憑借今生努力修煉得道。

  金丹門前橫白骨,道君路上萬丈淵。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的。

  在紫極神圖之前,沒有幾世苦修加持,誰敢說自己必證道君?

  哪怕在紫極神圖之后,道君仍是一道門檻。是“人蛻變為仙,仙蛻變為天”的最后一個大階段。

  任鴻暗嘆:縱然是我,有把握完成第三元神境界的大圓滿,可面對道君門檻仍心有余悸。即便天書在手,也無十成把握,自己必證道君。

  任鴻一邊想,一邊沾了點芥末,將魚鲙送入口中。

  瞬間,他仿佛聽到一尾赤鯉在自己舌尖跳躍的聲音。

  醇厚的美味在舌尖綻放,芥末的辛辣以及柔潤的口感同時傳遞到大腦。

  “這魚……”

  “怎么樣,厲害吧?這還僅僅是最低等的赤火鯉,若是進化后的赤鯉魚龍,那口感,那滋味……”仙靈回憶道:“縱然是我,也只嘗過兩次。”

  當年玉虛上人在世時,仙靈還是一把尺子。縱然玉虛上人外出赴宴,吃遍龍肝鳳髓,他也只能眼巴巴在旁邊看。

  而玉虛上人飛升,鈞天仙靈被拘在昆侖山,哪有人帶他去吃宴?

  那兩頓赤鯉魚龍,還是徐陰陽和另一位昆侖真人請他吃的。

  徐陰陽那次是東海碧游宮送禮,正巧有幾條魚龍。鈞天仙靈去糾纏徐陰陽,才討要過來做菜。

  至于那位昆侖真人,則是聽聞鈞天仙靈性屬“饕餮”,專門跑去東海抓的魚龍。

  為此,鈞天仙靈生生打工三十年,以純陽真火幫忙把真人的陰陽葫祭煉為仙器。

  任鴻品味魚鲙滋味,而魚肉下肚后化作一縷靈氣徐徐升騰,很快被任鴻吸收。

  沒錯,仙家靈魚進行烹飪,跟凡人所用材料猶如云泥之別。對他們而言,這種材料沒有雜質,反而蘊含靈氣與精元,乃仙家大補。

  “好東西,可真是好東西,回頭咱們把寒潭凈化干凈,也養一些靈魚吧。”

  一邊吃,二人一邊聊天,談及地火窟的成因。

  任鴻:“我小時候翻閱古籍,看到‘神人造海’的神話。據說,神州之外俱為荒土,烈焰熊熊不熄。有一日神人從天而降,滅火聚水,劃分四海。那所謂的烈焰,或許就是海洋之下的地火窟?”

  “這神話我也知道。”仙靈:“前幾年看了不少凡間傳說話本,里面就有這類說法。古圣王放逐邪魔于神州之外,以火獄鎮壓。后有神人滅火,火獄沒于海底形成火窟,而神人聚水成為海神。”

  “不過這都是古早之前的傳說,至少我隨老爺修行千年,沒在海域看到任何一位‘海神’。東海之上碧游獨霸,那四海龍族龜縮深海,哪敢輕易冒頭?”

  “按照古老相傳的神話,是先有地火再有四海。那以我等仙家手段,能做到滅火劃海的地步嗎?”

  仙靈沉吟:“反正我不成,元神大成的修士都辦不到。道君有改天換地之能,能挪岳填海,但一口氣鎮滅火獄,劃定四海——恐怕要老爺那等天仙上真才可以。”

  任鴻默默點頭,又夾了一筷子魚鲙。

  還別說,鈞天仙靈手藝著實不凡。而且在冰刃切割下,魚鲙的鮮美被完美封存,哪怕耽擱半天,仍能吃到和最初一般的鮮味。

  待品嘗魚鲙,并喝了一杯茶水后,任鴻才想起正事:“遭了,差點忘了菡萏仙子。”

  他重新開始搜尋地火窟,仙靈坐在焰光車內,拿一根魚刺當牙簽:“放心,不著急。以菡萏的命數,怎么也不該死在這里。而且她只是被困在一片火海,自保無憂。”

  任鴻沒理他,施展玉清敕命,召喚上百天兵:“去,把地火窟全部找三遍!”

  地火窟并不大,銅鏡將全部地形顯化,天兵依循地圖搜尋。

  僅半天功夫,便把地火窟徹底搜尋完畢。

  除卻又抓來十尾赤火鯉外,還把這處地火窟的炎魔火精屠戮一空。

  玄門黃符之法,請神天兵天將之術就是如此蠻橫強勢。

  只要不是仙家弟子,任你妖兵再多,精怪再強,也擋不住天兵天將的人海戰術。

  最終,天兵們回歸五火焰光車畔。此外還有兩位天兵捧著一截蓮藕靈根。

  蓮藕只有小拇指大小的一截,散發溫熱的火力。

  任鴻早就不是昔年修煉初哥,什么都不懂。

  看到蓮藕后,他立刻辨認出來:“地心玉藕?這座地火窟還能孕育這等靈物?”

  “也只有地火凝聚之地,才會有地心玉藕啊。”仙童不以為意:“這座地火窟規模太小,所以只有這一點玉藕,想必連一甲子火候都沒有。若是百年玉藕,有小臂粗細,大致上也能入菜了。”

  任鴻眉頭一挑,沒有吭聲。

  但仙靈自顧自說:“地心蓮藕,可炒可燉,煲湯一流。我記得有一道金鱉赤玉湯不錯。”

  “……”看到仙靈徹底轉型為吃貨,任鴻幽幽一嘆。

  相處快三年,這位是越來越不藏著掖著了。

  不過這也跟任鴻修煉有成,不用鈞天仙靈操心有關。

  當年從昆侖逃出來,鈞天仙靈提心吊膽。但現在不一樣了,任鴻距離金丹只差一步。等成就金丹,執掌仙府后,便是昆侖那邊也無法追究。

  他們倆若沒昆侖追兵這個負擔,那就是正經的玄門嫡傳,玉虛上人門徒,逍遙度日幾百年不在話下。

  任鴻將玉藕收起,把天兵散去,駕馭五火車往地火窟深處猛扎。

  “道兄,我們去九地!”

  騰蛇驀然顯現,在前方開道,以土遁之法牽引任鴻鉆入地層,欲借助九重地殼轉入另一處地火窟。

  也就在這時,懶洋洋坐在焰光車內的鈞天仙靈猛地回憶起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他瞪大眼睛,從座位上跳起來,大叫:“任鴻,我忘提醒你!海底的‘九地’跟中土不同,因為海洋本來就是一處‘大海溝’,地層比大陸少三千丈。這里的九地陰域,直接就是——”

  沒等他說完,五火焰光車已經鉆入九地。

  而那一剎那,任鴻前方開道的騰蛇被一片地肺毒火轟碎。

  任鴻眼前,是一道由漆黑地火構成的火墻。炙熱的烈火伴隨濃厚的硝煙味撲面而來。

  這里,已經是地下九重的第四重,也是金丹修士方可隨意來去的一重地殼。

  面對氣勢洶洶的地肺毒火,任鴻面色不改,將白玉如意在車內敲擊:“火鴉天兵何在!”

  一列列天兵再度現身,又有風火輪,聚火幡、神鴉旗等諸多大道靈韻之寶顯現,圍攏在這座五火焰光車前,促使焰光車穿行于烈焰火墻。

  眼看任鴻穩定在第四地殼站穩腳跟,仙靈拍著胸脯,這才松了口氣。

  “好險好險。”

  “放心,我有準備。”任鴻一臉嫌棄,拿余光瞥了他一眼:“你?那肯定指望不上了。”

  任鴻把浮黎銅鏡掛在車前,上面自動出現方圓百里的景象。

  任鴻手指撥弄地圖,找到另一處火窟的方位,用白玉如意輕輕一敲。

  五火焰光車受南北磁力影響,自行向那處火窟飛去。

  穿行好幾重火墻,眼看火窟就在眼前。任鴻再度用騰蛇引道,以土遁之術離開地層,又轉入另一座地火窟。

  頓時,眼前焰光通明,這座地火窟比剛才那座的規模要大。熊熊烈火匯聚為汪洋,不僅有赤火鯉,更有好幾條魚龍徘徊在火海。

  “任鴻,是赤鯉魚龍,魚龍啊!”仙童從座位跳起來,指著下方那一丈長的紅色魚龍:“咱們今天有口福了。”

  看到魚龍,任鴻本也有些意動。但忽然一個聲音在這座地火窟炸開:“何人膽敢偷入我火玄仙島的養龍池?”

  火玄仙島?

  仙童愣了下,心中嘀咕,這不是碧游宮三十六仙島中排名第八的那座嗎?

  但任鴻反應飛快:“道友,我等從九地施展遁法,偶然路過。”

  說完,任鴻駕馭焰光車從這座地火窟離開,再度鉆入九地。

  而他們前腳離開,后腳便有一位金丹修士帶著兩位道童趕來。

  檢查四周,知曉二人的確離開后金丹修士松了口氣:“看來,的確是偶然路過。”

  然后,道人吩咐兩位童子:“你們去下頭喂食,好好照顧這幾頭魚龍。過幾天,島主要宴請一位客人。”

  “多好的魚龍,可惜是被人養大的。”仙童和任鴻離開后,惋惜嘆氣不已。

  任鴻默默不語,在旁作思索狀。

  仙童說了半天,見無人回應,頓感沒意思,索性問:“你怎么不說話?難道你比我還想吃那幾條魚龍?”

  “不,我只是后悔,是不是應該在紫陽島多逗留一陣,見識一下東海風情。你瞧那火玄仙島,竟然自己霸占一處地火窟專門飼養魚龍,顯然東海修士的生活跟我設想中不同。”

  想了想,鈞天仙靈道:“東海修士逍遙自在,跟我中土大不一樣。我們喜歡用飛輦,他們喜歡用海船。我們在赤縣神州設一天朝上國,他們則在東海立百余道國。我們培植山珍靈芝,他們豢養海獸魚龍。仙人宴席上的龍肝龍肉,的確多出自東海。”

  “所以,有空在東海留一陣子也不錯。說到底,你我目前沒什么事,只有一個尋找紫陽傳人的任務。”

  任鴻因服食仙藥而平添九百年道行,目前距金丹只有一步,但這一步需慎之又慎。

  他現在已經不再修煉法力,而是開始研究道術仙法,打磨心境。

  “也是,修行需要增長見聞,一味打坐練功可不成。”看到任鴻主動有了入世的念頭,仙靈哪會兒會反對。

  雖然目前入世有點早,但總比一直憋在蓮花山強。

  他趁機出主意:“等咱們救出菡萏后,不如在東海玩一玩。等回去蓮花山休息一陣,再前往紅塵人世尋找坎元道體的女子。反正也不差這一兩個月功夫。”

  任鴻點頭,他雖然少年老成,可看到東海風光后不由動了玩念,打算在此放浪一些日子。

  至于那個詛咒……

  反正紫陽洞天六十年后才會開啟,在此之前找到繼承人即可。

  二人穿行于地火窟,前后翻找十幾個地火窟,終于來到一個地勢寬闊的溶洞世界。

  “任鴻,這是離淵火窟,東海九大火窟之一。傳說是一條赤龍在海底修行的道場。這火窟中的一道道通道,就是赤龍當年鉆出來的龍道。”

  抬頭看,溶洞頂部布滿龍鱗狀的紋理。

  這個火窟地形復雜而廣闊,哪怕浮黎銅鏡都只能照出洞窟其中一部分界域。而在這里,更密密麻麻浮現無數生靈光點。其中不乏金丹修士以及九地邪魔。

  仙靈道:“按照方位算,菡萏如果不是在剛才那幾個小火窟,那只可能是這里。”

  “如果可能,我真不打算讓你來這。九大火窟中,這座火窟距離紫陽仙島最近。我猜他受傷,估計就是在這。”

  此地極為兇險,縱然鈞天仙靈這等仙器都要小心翼翼,避免惹出離淵火窟深處的魔頭。

  “我知道。不過道兄能不能回去一趟?”

  任鴻暗中給自己卜算一卦,結果并非大兇之相,他略略放心:“道兄跑一趟,將咱們的南極鼎拿回來。那東西克制地火,興許能防身。”

  “南極鼎?倒也是,那口仙鼎曾沉入九地,針對離淵火窟正好合用。你等下……”

  仙靈跟任鴻先退到一處安全地界。然后鈞天仙靈施展禁法,在任鴻身邊畫了一個金圈。

  “這是我的純陽金環,你千萬不要出來。只要躲在這里,縱然元神真人的攻擊也能抵抗一陣。但你如果走出來,金環立刻消散。”

  “道兄放心,這種事我省得。”任鴻拿起浮黎寶鏡,開始繼續尋找菡萏仙子的下落。

  見他沒有走出來的意思,仙靈暗暗放心,甚至自嘲:我居然擔心他出來?他這宅性格,若非這次自己動了念頭,恐怕能在蓮花山憋幾十年。

  鈞天仙靈不敢耽擱,趕緊施展遁光趕回蓮花山。

  一般來說,金丹修士一個時辰能飛遁千里至兩千里。而元神修士遁速達到萬里甚至更多。

  鈞天仙靈作為仙器,若有道君甚至天仙催動,一刻便可飛遁萬里。

  如今他自行飛遁,來回也不過半天時間。

  任鴻在火窟盤膝打坐,以浮黎銅鏡尋找菡萏仙子下落。此時,寶鏡中的菡萏仙子圖像更加清晰可見。

  清麗脫俗的白衣仙子被鎖鏈困在一根火龍柱上,而穹頂的花紋與離淵火窟上方的龍鱗紋路幾乎一模一樣。

  “她果然在離淵火窟,就是不知道位置。”

  離淵火窟的龍道腸盤錯節,哪怕有寶鏡洞徹的地圖,任鴻一時間也找不到正確線路。

  “不過用天衍易數推算,應該可以把一條條錯誤的道路排除。”

  任鴻埋頭演算,直到仙靈滿頭大汗趕回:“還好還好,這一路還算安全,沒撞到什么妖魔鬼怪。”

  他跟耿真人聯絡,刻意避開曲師道等人,雖然多花了點時間,但順利將南極鼎取來。

  任鴻接過南極鼎,仙鼎自動變成一枚南極星斗之紋,覆蓋在任鴻左掌背。

  霎時,彌漫在火窟內的地火自動涌入任鴻左手,被南極仙鼎吞噬。

  然后一片南極仙光裹住任鴻,再不受離淵火窟的毒火影響。

  “成了,我們繼續。”

  任鴻召喚五火車,再度跟仙靈開始搜尋。

  “我說,你真不打算換一個面目?”仙靈上下打量任鴻:“這可是你自己的臉。”

  “菡萏仙子是我們自己人,未來要收入仙府的。當然要用本來面目。至于那些假身份,回頭我另有用處,最好能湊齊五個。”

  五火焰光車在火窟飛行,穿梭在一處處龍道,尋找仙子被困的那一處地窟相似處。

  “她所在的那一處地方能看到三個挨著的洞口,也能看到一片火海,而她就在火海中央的那根石柱上綁著。”

  任鴻盯著地圖,尋找有三處通道連接的寬敞火海。

  不過菡萏仙子沒找到,卻在那些火海內碰到不少炎魔。

  離淵火窟中的炎魔,連筑基層次都很少見,最差都是源根境起步,不乏金丹級數的魔頭。

  任鴻正盯著地圖,突然下方火海冒出一尊四臂蛇尾的炎魔。

  炎魔氣勢洶洶,驅使巖漿巨浪,沖向五火焰光車。

  任鴻頭也不抬,一道火靈劍氣將這頭金丹炎魔擊斃。

  仙靈坐在車內,拿起剛剛從一處墻壁上采摘的朱果,心道:“南極仙鼎的法力加持,怕不比我差多少了。”

  南極仙鼎一邊吸收火窟內的地肺地火,一邊為任鴻提供法力。

  此刻任鴻根本不用擔心法力消耗。

  炎魔死后,精氣散入火海,再度形成炎魔之體,并發出利嘯呼喚同伴。

  眼看前方有一群炎魔圍過來,任鴻漫不經心地揮手召喚玉清護法神。成千上萬的道兵沖過去自爆,將所有敵人統統炸死。

  “果然,千般變化,萬種道術,都比不上一力降服。這種自爆流才是最適合我的。”

  輕輕松松,當天兵自爆后,所有炎魔統統死亡,開始重新在火海內孕育。

  這時,任鴻以南極仙鼎輕輕一收,這些炎魔精氣收攏在丹鼎,凝成一枚枚炎魔大丹。

  這些火毒濁煞凝成的丹丸對仙家用處不大,但戰斗時候扔出去,可以發揮自爆流的同等效果。

  五火焰光車掃蕩一處火海后,再度前往下一處火海。

  在這處火海,就不是炎魔而是兩條頭生犄角的暗炎蛇龍。

  蛇龍和魚龍相似,雖有“龍”名,卻非真龍。

  看到蛇龍,任鴻忍不住問:“道兄,這蛇龍你要嗎?”

  兩條蛇龍趴在火海,不斷吐著火精煉氣。

  “暗炎蛇龍,地火毒煙所凝靈魄。肉澀,皮酸,難吃。”僅看了一眼,仙靈滿臉嫌棄,繼續埋頭自己面前的朱果。

  “那就殺了吧,看看回頭尸體有沒有人要。”

  駕馭飛輦過去,任鴻上去就是兩道火靈劍氣,反手三只朱雀自爆。

  等一切結束,兩條蛇龍受傷后,又召喚一群天兵進行圍攻。

  “喂——”突然,火海下方一道青色劍光沖出,直接將任鴻的座駕斬碎。

  青年從火海底部沖出,大罵道:“本大爺在火海底部煉法,你至于搞這些動靜嗎?”

  五火焰光車崩碎,任鴻趕緊揮動如意,又再度召喚一輛飛輦。而鈞天仙靈收起朱果,化作玉尺飛回任鴻袖子里。

  焰光車內站穩,任鴻又把一群天兵召喚出來,驚疑不定看向火海跳出來的青年。

  青年掃了一眼四周,怒斥道:“區區兩條火蛇,你一劍戳死就算了,何必攪動火海,不知道其他人要修煉——咦,玉清道兵?”

  看到任鴻召喚的火鴉兵,青年愣了下,隨后以真元感應任鴻的法力氣息。

  “玉清真元?你是昆侖的人?”說著,他再度甩出一道劍光。

  劍罡冷厲,那股純凈至極的殺伐意境直沖任鴻識海。

  “不對,任鴻!”仙靈察覺這道劍氣后,整個人悚然一驚:“誅仙劍氣,這小子是上清的人,快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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