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海獸按照種類不同，成群結隊，像是在爭搶獵物似的，然后又落入海水之中。
緊接著，海平面上隆起一道巨大的海浪，像是一條又寬又長的山脈脊背。很奇妙的是，海浪并沒有滾走，而是原地下壓，平靜了下去。海水之中，一道巨大無比的黑影，沒入海水之中。
無盡之海上方的迷霧之中。
空輦平穩而安靜地向前飛行。
魔天閣四位長老輪流駕馭空輦。
咯吱，咯吱……
空輦發出咯吱的聲音。
司無涯原本閉著眼睛，猛地睜開。
“花長老。”
花無道露出微笑，按照事先各自的分工，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好。”
眾人轉頭看向花無道。
腳下一邁，六合道印，身上出現十個金光閃閃的篆書大字，一個圓形的六合道印區域，籠罩整座空輦。空輦像是在氣泡中似的。
那六合道印把迷霧全部推開。
按照花無道九葉的修為，不考慮六合道印的防御的情況，只考慮范圍。他足以將六合道印擴充至千米之外。
視野開闊了起來。
“迷霧的范圍太大，沒有什么東西。”花無道疑惑。
咯吱，咯吱。
空輦繼續發出顛簸聲。
“往下。”司無涯說道。
“老身試試。”
左玉書輕輕下壓盤龍杖，砰……
盤龍杖戳在甲板上，蕩漾出一道巨大的漣漪。
數張符紙落了下去。
那些符紙燃燒成印，勾連出一道筒狀的罡印。
宛若金光巨柱。
純粹是為了尋求視野，不必考慮威力，故而不會有太大消耗和壓力。
順著罡印下落。
迷霧撥開。
他們看到了滾動的海水。
那海水不斷翻涌著滔天的巨浪……
“原來是巨浪引起的空氣流動，繼而引發了空輦的顛簸。”司無涯說道，“大家小心了，前面應該就是師父說過的那頭巨大的海獸。”
“七師兄，到底有多大？”諸洪共說道。
“這個不太清楚，師父只說過，高空穿過即可，不可與之對抗。”司無涯說道。
“一會兒長長見識不就知道了。”明世因說道。
眾人露出期待的表情。
只有江愛劍，抱著長劍，靠著輦身，睡著覺，留著口水，漠不關心，還偏偏坐在最中間的位置。
慫得眾人無語。
咯吱，咯吱，咯吱……
空輦的咯吱聲越來越響。
嘩啦。
海浪聲從遙遠的下方傳來。
司無涯憑感覺判斷了下，說道：“巨獸。”
眾人紛紛來到兩邊甲板上，俯身往下看。
數道罡印向四周飄散。
接著下墜。
迷霧被罡印推開。
直至推到最下方。
“停。”
空輦停了下來。
他們看到了令人難忘的一幕，那宛若山脈似的巨浪，朝著天際鼓起，一條魚鰭從眾人眼前劃過。
“魚鰭……我去，一個魚鰭都這么大？”江愛劍瞪大了眼睛。
“大呼小叫的，吵不吵。”明世因白了他一眼，隨即驚訝地道，“的確真特么大啊……”
緊接著那不知多大的海獸，脊背向上。
凡木目光所及之處，海水向上。
司無涯說道：“走，加速。”
空輦以飛快的速度，破開重重迷霧。
不管空輦飛了多久，他們始終能感覺到下方傳來的海浪翻滾聲。
汪汪汪！
窮奇兇猛地叫了起來。
它來到甲板的邊緣地帶，露出獠牙，作出它自認為最兇猛的姿勢，不斷吼叫著。
“別叫，老實點兒……”
明世因呵斥了一聲。
窮奇嗚了兩聲不再叫喊。
諸洪共笑了起來說道：“四師兄，你家狗子不行啊……”
“嗯？”
“不過，比我強……”諸洪共越說聲音越低。
空輦在迷霧中行進了許久，也沒有離開聲浪的區域。
司無涯一直在觀察著下方。
眾人時不時推出罡印，尋找視野。
師父乘坐的空輦還是破破爛爛的，而他們的空輦先進，且人數眾多。若是連這點困難都扛不住，那就真的是丟人丟到家了。
空輦繼續前行。
砰砰砰！
前方傳來激烈的碰撞聲。
“有動靜，七師兄，這又是什么戲？”諸洪共好奇地道。
“我能說，師父的囑咐里，并無這出戲嗎？”司無涯眉頭微皺，面色嚴肅地看著前方。
“……”諸洪共一怔，當即哭喪著臉，“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果然是計劃不如變化，變化就是兇卦！”
“閉嘴！”
明世因來到甲板邊緣。
花無道說道：“我來。”
一道六合道印鋪天蓋地，擴充出數千米的視野來。
他們看到了無法相信，且令人驚嘆的一幕——
一座五十多丈的法身，傲立于海平面上，正在大殺四方。
空輦之中，所有人瞬間汗毛直立。
那漆黑無比的黑蓮刺激著魔天閣眾人的神經。
“黑……黑，蓮？不是……紅，紅的嗎？”諸洪共有些結巴地道。
汪汪汪！
汪汪汪！
窮奇激烈地叫了起來。
漫天的海獸，都被那黑蓮法身擊殺降落。
水中躍出一條長達百丈的海獸。
低沉的嗚咽聲，響徹天際。
頓時天際冰封。
所有的水滴成冰箭。
花無道雙眼瞪大，喝道：“我來！！！”
弓步邁出。
使出畢生防御絕學，六合道印！
乾、坤、生、死、水、火、有、無、離、合十個篆書大字金光閃閃，朝著前方擋了過去。
嗡鳴聲響了起來。
其他三位長老也覺得不對勁，同時釋放出罡氣幫助抵御。
砰砰砰——
足以遮天蔽日的冰箭激射而來，打在了六合道印上。
“七先生，現在怎么辦？”
眾人看向司無涯。
司無涯說道：“繞開！”
“是。”
空輦調轉方向。
冰箭如漫天雨水，不斷滴答，砰砰砰，打在了六合道印上。
花無道很快漲紅了臉，說道：“助我！”
其他三位長老同時出掌，抵在他的后背上。
雄渾的元氣進入奇經八脈，丹田氣海，六合道印再次明亮。
但那密集的冰箭，砰砰砰打個不停。
越來越強。
空輦調轉方向，加快速度。
轉瞬間飛出了數百米的距離。
嗚————低沉的嗚咽聲，卻比之前更加有力地響徹天際。
四面八方寒氣襲來。
一股強的無法比擬的力量，將六合道印壓碎，砰……
花無道向后趔趄。
空輦頓時遭到了巨浪般的力量吹拂，劇烈搖晃了起來。空輦輦身上的紋路瞬間亮起。
司無涯單掌頂住輦身，空輦咯吱咯吱劇烈地抖動，卻依然能保持著完整。
“擋住！”潘離天一馬當先。
屏障亮起，形成錐形的護盾。
迷霧薄了很多。
眾人抬頭看了過去。
正前四十五度上方……便是一朵巨大的黑蓮！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司無涯更是眼神復雜地看著那巨大的黑蓮，以及超出理解的高度。
立時蹦出了那個境界的名詞：
千界婆娑！
玄天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