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飛星齋惹不起啊！”紀風行露出苦瓜臉說道。
虞上戎懸浮在涼亭之外，轉身回望，淡然微笑：“何以惹不起？”
“飛星齋兩大九葉，還有那齋主神秘莫測，從不輕易露面。葉真擊殺鸞鳥受傷，即便如此，沒人敢動他！”紀風行說道。
巫巫從附近的巖石上飛掠而來，落在了涼亭上方，說道：大哥哥，不能去！”
“你也這么認為？”
“飛星齋來人了，調查魯松的死。一旦查出來，你就跑不了了……大哥哥，我帶你下山。”巫巫懸空而起，來到虞上戎身邊。
虞上戎淡然道：“小小飛星齋，不足為懼，若家師親臨，葉真也要退避三舍。”
紀風行聞言，心中一驚。
回想起虞上戎以前說過的話，劍分四等，庶人劍，諸侯劍，天子劍，以及萬物為劍的無劍境界。
連大哥都只能屈居于諸侯劍，那么……背后的師父該有多強？
難怪大哥如此淡定，遇事冷靜，寵辱不驚，連飛星齋都不放在眼里，看來是有大靠山。
“好！那我便隨大哥走一趟！”紀風行拍著胸脯飛了起來。
巫巫：“……”
三人順著千柳山向上飛。
飛到了半山腰宗門盤踞之地，緩緩落下。
兩名弟子早就在等候。
“三位請。”
在千柳觀弟子的帶領下，穿過幾座別苑，來到了宗門執事堂中。
一入正堂。
紀風行便疾步向前，單膝下跪道：“弟子紀風行，拜見田長老。”
田不忌是千柳觀掌事長老之一，很多事務經由他手，地位不低。
巫巫沒有下跪，而是拱手見禮，唯獨虞上戎抱著上臂，站得筆直，看著田不忌。
在田不忌的左側，則是一身道袍的中年男子，身后兩名道童，一人抱拂塵，一人抱長劍，劍鞘刻太極八卦。
田不忌揮揮手，說道：
“這位是飛星齋玄明道長，還不快見禮？”
“見過玄明道長。”紀風行和巫巫同時道。
虞上戎依舊沒有出聲。
目光從田不忌的身上移到飛星齋玄明的身上。
略微感知，便知這是一位元神的高手。
田不忌看向虞上戎，見他不跪，也不見禮，心生疑惑。
千柳觀雖然不復輝煌，但田不忌也早已練就了識人的雙眼，能有這番氣度，絕非一朝一夕養成，于是沒有強求那些繁文縟節，而是轉頭看向玄明道長說道：“巫巫已經來了，玄明道長直接問她的態度，若她愿意跟你走，那我便不再阻攔。”
玄明道長瞄了一眼虞上戎，同樣沒有在意他的態度，而是看向他身邊的巫巫，露出笑容：
“巫巫姑娘，此前魯松長老已表明來意，飛星齋廣納人才，若是你愿意加入飛星齋，我定向齋主舉薦，收你為衣缽弟子，不知……”
話還沒說完，巫巫便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不去不去……都說過好多遍了，你們好煩哦。”
玄明道長吃了癟，不由眉頭微皺。
田不忌爽朗一笑說道：“抱歉了……巫巫已經表明態度，玄明道長還是請回吧。”
玄明道長搖搖頭道：“巫巫姑娘的事，姑且放一邊……我此行的目的，還有第二件事，還請田長老給個交代。”
“什么事？”
“魯松長老的命石熄滅，遭遇不測。他的三名弟子也遭人殺害。不湊巧……在千柳山附近，發現了他們的尸體。”玄明道長的語氣變得不友善。
紀風行眼睛一怔，壓低頭，心中忐忑不安。
這也能找到？
“飛星齋弟子皆是符文刻身，除非粉身碎骨，否則，就算是埋在天涯海角，也會被找到。”
田不忌眉頭一皺說道：
“玄明道長懷疑我千柳觀下的手？”
玄明說道：
“尸體便是證據。以魯松長老的修為，這么大的動靜，你會不知道？”
“我對魯長老的死，深表歉意。但這事與千柳觀毫無關系。還望道長明察。”田不忌抑制心中火氣說道。
“田不忌……我甚至懷疑，兇手就是你——”玄明聲音提高。
千柳觀雖不復當年，但田不忌豈是受人污蔑之輩，立刻高聲回擊：“你，血口噴人！”
“飛星齋做事，一向規矩！三人死在你千柳觀下，就這一條……你作何解釋？”玄明道長開始發難。
雙方同時起身，怒目瞪著對方。
這時，沉默許久的虞上戎，終于開口：
“兩位可否聽我一言。”
田不忌和玄明道長同時看向虞上戎。
玄明道長說道：“你是誰？”
虞上戎語氣淡然道：“我是誰不重要。飛星齋三名弟子確實與千柳觀無關。”
“你怎么知道？”
“親眼所見。”虞上戎說道。
“你說是就是？兇手是誰？現在何處？”玄明道長說道。
“如你所言……我說是，那便是。”
這態度，這口吻，這氣勢……全方位碾壓玄明道長。
“既然閣下知道兇手，那就請閣下隨我走一趟吧。”玄明道長向前邁步。
“抱歉。”
虞上戎語氣變得更加平淡，但依舊禮貌謙和，“在下，沒有這個義務。”
“容不得你拒絕！”
玄明道長回身拔劍，劍出太極鞘，劍身嗡鳴。
然而，在他的身子還沒完全擺正之時，虞上戎同樣迅速拔劍，速度快了數倍，從左肩膀，向右平齊，用力揮劍。
兩劍相撞。
虞上戎原地未動，長劍回鞘。
玄明道長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措手不及，趔趄后退，待穩住時，咔擦——
手中劍的前半截斷裂墜地。
虞上戎抱著上臂，像是從未出手過似的，目光淡然地看著他。
“若放在以前，這一劍必取你性命，念你一身修為，來之不易，望你好自為之。”
“你。”
玄明怒目瞪著，握劍的手臂卻在發麻。
他知道，今天遇到高手了，心中猜想這是千柳觀請來的幫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飛星齋要找回場子，何須急于一時。
想到此處，玄明道長忍了下來，回頭道：“田長老，千柳觀真是好大的威風。我們走。”
一名弟子將斷劍撿起。
玄明道長甩袖離開。
“不送。”田不忌拱手。
待人離開之后，田不忌重重拍了下桌子：“欺人太甚！”
紀風行卻是滿臉擔憂：“這下怎么辦？大哥……飛星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啊！”
田不忌這才仔細審視虞上戎，說到底，飛星齋和千柳觀的恩怨和這位高人并無瓜葛，就算魯松沒死，也會走到這一步。
正要出言感謝，虞上戎卻率先開口：
“無需擔心。”
“大哥？這怎么能不擔心？”紀風行一臉無語。
“他回不去的。”
虞上戎淡然掃了一眼田不忌，身形虛晃，下一秒出現在執事堂之外，再一晃，消失不見。
田不忌頓覺毛骨悚然，眼睛睜大：“紀風行，快去攔住你大哥！”
與此同時。
飛星齋玄明道長帶著兩名弟子，一路飛行。
飛過一座山頭，玄明道長忍無可忍。
“豈有此理！今日田不忌找人羞辱我，他日我便讓他下跪懺悔！”玄明怒火未消。
“道長，田不忌如此無禮，明擺著沒把我們飛星齋放在眼里……只是下跪，太便宜他了。”
“那用劍之人非同小可……今日先行退讓，他日再報此仇。”玄明想起那把劍，心有余悸。
“那把劍至少是天階，上有極其精湛的紅色符文刻畫，的確是個高手。”
話音剛落。
正前方一道人影出現，擋住了三人。
此人左腰間別刀，右腰別劍鞘，雙手負在身后，目視玄明道長，說道：“你們見過那用劍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