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業繼續道：“這就是為什么我們總能聽到那些有成就的人，說夢想、說理想、說未來、說愿景這些看似假大空的詞語，這些詞語，本質上就是長遠目標，就是從我們本能中提煉出來，并且能幫助我們個體和集體的力量，實實在在的力量。”
艾伯特卻搖搖頭，道：“我不反對你的目標，但你硬要把夢想、理想、未來這些也當成是目標，我表示反對。我覺得，夢想其實并不重要，許多人也沒什么夢想，不也過得好好的嗎？”
蘇業微笑道：“艾伯特同學，你和安德列做了相同的事。我喜歡夢想，我肯定夢想，但我也沒有反對、貶低或攻擊‘沒有夢想’，我們總是會做這樣的事，眼睛里不是黑就是白，如果我說白好，總有人認為我在反對黑，完全看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灰色，還有美麗的藍色，美麗的綠色，美麗的紅色，還有無數美麗的顏色。我就拿在皮提亞賽場上，和安德列的矛盾舉例。”
眾人立刻回想之前的事，興致勃勃。
“當時我說思考重要，但安德列說努力更重要。因為當時是在大賽場上，有些話我不能說，而且安德列是明顯故意找茬。那么，現在，我心平氣和地問一句，大家覺得努力更重要，還是思考更重要？”
“努力！”艾伯特毫不客氣地說出自己的答案。
有的點頭，有的搖頭，有的沉默不語。
蘇業微微一笑。
“無論你們覺得努力重要還是思考重要，或者無法決定，都陷入了非黑即白的極端思維，我們總會覺得，自己認為的很可能是對的，別人認為的很可能是錯的。哪怕不確定是對是錯，也會認為必然有一個對或有一個錯。但我從來沒有問對錯，我問的只是“重要”。只不過，我們有一些天生的不好習慣，一聽到要區分，一聽到要比較，會本能分出貴賤高下對錯。”
“那你是怎么想的？”吉米問。
“我想說，我們要從多個角度考慮問題，允許不一樣的存在，避免過度極端否定……但我知道大家聽不下去，那么，我用一個常用的方式來解決走極端。”
蘇業說著，拿出魔法書，然后在書頁中間畫出一條橫線，貫穿書頁左右，并在左右兩端分別畫了兩個箭頭。
然后，在左面的箭頭下寫著“不努力”，在右面箭頭下寫上“努力”。
“現在一面寫著不努力，一面寫著努力，哪一個更好？我相信沒人會選不努力，哪怕我們想不努力，但我們的經驗、直覺和知識也會告訴我們，努力好過不努力，對吧？”
眾人點點頭。
隨后，蘇業翻開第二張空白頁。
這一次，蘇業在空白頁的中心畫了一條垂直的豎線，而不是橫線，同樣在豎線下方和上方畫上箭頭。
豎線下面箭頭寫著“不思考”，豎線上面箭頭寫著“思考”。
蘇業又舉著魔法書轉了一圈展示給所有同學。
“在這條線的兩端，一個是不思考，一個是思考，想必大家明白，和那條橫線的狀況一樣，我們可能不想思考，但我們無法否認，思考勝過不思考。”
同學們無奈地點點頭。
“不知道大家發現了沒有，我們在談論努力或思考哪一個重要的時候，我們其實不是在談論一條線上的事，我們甚至不是在談論一件事，我們在談論兩件事甚至四件事！但是，我們的大腦不知道，我們只會覺得，有人說要思考，就等于在說不努力做事。有人說要努力做事，就會選擇不思考。這是我們本能把思考或努力，放在同一條線的兩端，實際上，兩者并不在同一條線上！兩者實際關系是……”
蘇業手指在書頁上劃動。
那條橫線和那條豎線出現在同一張白紙上。
形成了一個十字形，把白紙分成了均勻的四份。
“這樣，白紙就被分成四個區域。”
蘇業一邊說一邊展示給所有同學。
“一個區域是努力并且思考。”
“一個區域是努力但不思考。”
“一個區域是不努力但思考。”
“一個區域是不努力也不思考。”
“好，現在讓我們重新思考問題：在這個圖像上，你們認為哪個區域更重要？”
所有人沉默了。
這個結果太顯而易見了。
顯而易見到傻子都能指著右上角的“努力并思考”區域說，那里更重要。
“那么，我現在再問大家一句，努力做事重要還是思考重要？”
“都重要。”幾個同學齊聲道。
蘇業卻露出狡猾的笑容，道：“認為都重要的同學，又犯了相同的錯誤。我們應該說，努力并且思考更重要。因為，我不是問的不僅僅是重要或不重要，我問的是，這四個區域中，哪個更重要！”
“我要講的，不是努力或思考。”
“我要講的，也不是這個叫四象限法則或二維矩陣的圖。”
“我要講的是，我們要避免存在‘線形的雙方向思維’，避免非黑即白，而應該跳出線形，用更多的角度并且高興地用更多的角度看待所有問題。”
“不是有這張圖，我才想出思考并且努力更重要這個結果。而是我不想走極端，我更喜歡多元化和多角度，我有這種思維方式，所以，我才想出這張圖這個方法，然后得出這個結論。”
尼德恩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蘇業。
帕洛絲和克莉梅拉等少數同學呆呆地看著蘇業。
吉米試探著問：“我們在第一層，以為你在第二層，實際你在第三層，甚至已經在第四層或第五層？”
各處的老師們也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魔法書。
教務長拉倫斯輕嘆一聲，道：“蘇業已經踏入哲學的大門。”
一旁的亞里士多德點了點頭。
“有人一生只學習表象層面的‘是什么’或‘做什么’，有人更進一步，學習方法層面的‘怎么做’。而蘇業，更進一步，開始追尋更深的原理層的‘為什么’。”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要記下來。”歐幾里德急忙在書上記錄。
亞里士多德尷尬輕咳，道：“這話是我和蘇業交流的時候，他說的，我只不過套用在他身上。”
“浪費我表情……”歐幾里德小聲嘀咕。
亞里士多德和周圍的老師哭笑不得，繼續看向魔法書中的蘇業。
蘇業掃視全班同學。
“我知道大家現在有疑惑，有反對，甚至有反感。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是否允許我從這個角度來解釋說明或判斷？重要的是，你們應該問自己，為什么會反感？一路問下去，一定會發生有趣的事。好，我們回歸正題，關于目標。”
蘇業看了一眼艾伯特。
“大家更喜歡目標，不喜歡夢想、理想、未來這些空話，但是，我就用‘夢想’這個大家都不喜歡的詞語來畫第二張圖。”
隨后，眾人看到，蘇業在新的空白頁面上，畫了一條豎直的線，并標注了兩個箭頭，上面的箭頭旁邊寫的是“有夢想”，下面的箭頭寫的是“沒有夢想”
隨后，蘇業在這條豎線的中點處，畫了一條橫線，這樣，一橫一豎兩條線把平面分成四份。
橫線的左箭頭寫上“沒行動”，右箭頭寫上“有行動”。
有行動有夢想。
有行動沒夢想。
沒行動有夢想。
沒行動沒夢想。
“現在，我分出四個區域，那么現在大家告訴我，哪個區域的人更容易有成就？哪個區域的人更容易成功？那些我們認識的成就者、我們尊敬的人，在哪個區域？認真思考，不要抱著反對我的態度憑直覺粗暴地判斷。”
同學們紛紛嘆息，答案同樣顯而易見。
每個人都沒想到，原本自己感覺正確的事情，經過蘇業整理，會變得那么荒謬。
吉米面帶愧色道：“在之前，我也覺得夢想是那些大人騙人的話，也覺得夢想其實沒什么用，但我現在有點明白了，不是夢想沒用，是我們看待問題太過偏頗。”
“帕洛絲同學，說說你的看法。”蘇業道。
帕洛絲沉吟道：“有行動沒夢想，像是亂飛的無頭蒼蠅。沒行動有夢想，是坐井觀天的青蛙。夢想、理想、未來或目標，不是假大空，而是能為我們指出方向，讓我們知道‘行動’到哪里。我以前也低估了夢想，低估了這種指向性。”
眾多同學恍然大悟，不愧是學霸，明顯比吉米想得更深了一層。
蘇業點頭稱贊道：“好，帕洛絲同學的回答很好。我們延伸一下她的比喻，可以說，人生像走路，夢想是方向，而行動是邁步，這個說法，大家能接受嗎？”
所有人齊齊點頭，這個比喻很常見。
“那么，我們會發現，有了方向，有了邁步，我們的人生，好像還缺了什么，大家仔細想想。想到什么，都說出來！快快快，有什么就說出來，喊出來！”
眾人眼前一亮，好像真的是。
“道路！”
“食物！”
“同伴！”
“地圖！”
“堅持！”
“熱愛！”
“鼓勵！”
“家庭……”
同學們議論紛紛。
蘇業的右手在魔法書上寫寫畫畫，放平魔法書，平面的紙頁上，投射出一條魔法線，垂直于夢想行動圖，懸浮在半空。
就見立體的豎線上，浮現一些字跡。
方法，堅持，思考，信念……
全班鴉雀無聲，呆呆地看著前所未有的一幕。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靈魂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
靈魂畫手，初次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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