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嚇了一跳,龍驤丟了倒也罷了,文昌帝君是文昌學宮供奉的神祇,他若丟了,那便有些棘手了!
文昌帝君又叫文圣公,與蘇云也算有些淵源,蘇云離開天市垣時曾在文圣廟里借宿。
但文昌帝君與左松巖的淵源更深!
左松巖少年時前往天門鬼市,完成了文圣公托付,文圣公將自己的大圣靈兵贈予他!
左松巖后來從海外歸來,看到朔方貧寒子弟上學艱難,于是建立官學文昌學宮,供奉文昌帝君,期望能夠讓朔方貧寒之家的士子都可以進入文昌學宮求學。
左松巖在文昌學宮中為帝君建造大殿,為帝君立金身,也是一種精神理念上的傳承。
蘇云皺眉,思索道:“上次龍驤是被掛在橋下,這次若是龍驤馱著帝君,也被掛在什么地方……”
他連忙搖了搖頭,不敢想象這副情景。
龍驤是他讓人送過來的,這頭陵獸惹出這么大的亂子,與他多少也有些干系。
“十錦繡圖是文昌帝君的大圣靈兵,難道他去尋自己的大圣靈兵了?”
蘇云心中微動,詢問葉落公子,道:“師弟可知十錦繡圖在何處?”
“這等寶物,自然是朔方侯收著,只有在大考的時候才會請出來。”
葉落公子道:“不過這次大考,據說是裘太常的十錦繡圖的主人,陌下學宮田無忌田仆射與裘太常是莫逆之交,所以裘太常便將這寶物放在陌下學宮。你的意思是說,帝君有可能是去尋這錦繡圖了?”
蘇云心頭一跳,田家是朔方七大世家之一,當初田無忌對裘水鏡說十錦繡圖放在陌下學宮,估計便有霸占這套大圣靈兵的意思。
文昌帝君金身的失蹤,肯定與這件事有關!
就在這時,閑云道人匆匆趕來,將龍驤石像丟下,轉身便走,蘇云呼喚兩句,那道人不做停留,叫道:“我只尋到了這匹馬,但是沒有找到帝君,再去找一找!”
蘇云快步追上前去,只見閑云道人已經化作白鶴振翅飛走,消失在云間,不見蹤影。
“道長走得太快,還沒有來得及說在哪里尋到這尊龍驤……”
蘇云皺眉,上前打量龍驤,但見這尊石雕張牙舞爪,相貌兇惡,心道:“龍驤像是在戰斗中恰逢太陽升起,被陽光照耀后才化作石像。那么也就是說,帝君不是不想回來,而是被人絆住,甚至有可能遇到了兇險!”
他想到這里,將龍驤身上的韁繩換成神仙索,又將神仙索拴在柱子上,離開格物殿。
李竹仙看著他把一尊石雕栓起來,嘖嘖稱奇。
少女梧桐目光閃動,看著蘇云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蘇云回到山水居,只見花狐還未回來,不禁皺眉,心道:“二哥跟隨靈岳先生游歷這么久,也該回來了吧?”
他換了身衣裳,燒好飯菜,等到下午,池小遙帶著青丘月等人回到山水居,三個小狐妖十多天沒有見到他,不禁又驚又喜,歡笑連連。
蘇云與池小遙、青丘月等人坐下一起吃了晚飯,閑聊兩句,池小遙道:“最近城里不太平,有些人像是要對董醫師不利,董醫師關了自己的藥材鋪,我晚上沒有地方去,只能暫住在師弟家里。”
蘇云求之不得,笑道:“有學姐在,自是最好。”
池小遙臉色泛紅,輕聲道:“咱們門不當戶不對……”
蘇云興奮道:“小遙學姐,我找回那匹馬了,今晚學姐若是沒事,不如我帶你出去走一走?”
池小遙心中有小鹿亂撞,撞得砰砰響,壓不住,昏頭昏腦的跟著他向外走。
兩人趁著夜色趕往格物殿,格物殿已經鎖門,巡夜的西席先生走過來,突然催動神通,一道亮光照過來,喝道:“誰?鬼鬼祟祟的,出來!”
池小遙連忙拉著蘇云躲入草叢里,那巡夜西席四處尋找一番,沒有找到人,冷笑道:“狗男女!”說罷,罵咧咧的去了。
“他怎么罵人?”蘇云大怒。
池小遙連忙道:“你的馬呢?”
“就在格物院里,我栓起來了,這次跑不了。”
蘇云拉著她,跳入格物院,快步來到龍驤前,只見一頭馬首龍身的怪物蹲伏在那里,一身龍鱗,足生龍爪,彌漫著兇戾之氣!
池小遙被嚇得渾身發抖,那龍驤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對她有一種極為恐怖的壓迫感,那是龍族中的強橫種族對低等種族的血脈壓迫,讓她險些忍不住現出原形!
那龍驤利爪扣著地面,劃出一道道火星,緩緩邁步從陰影中走出來,向她逼近。
池小遙急忙躲到蘇云身后,蘇云笑道:“學姐別怕。它很溫順!”
他拉著池小遙,翻身落在龍驤背上。
那龍驤呲牙,兇相畢露,突然蘇云一抖韁繩,神仙索頓時嗡的一聲輕響,浮現出無數密密麻麻的文字符號,圍繞繩索飛舞。
龍驤兇氣頓時被鎮壓下來,服服帖帖,蘇云心中驚訝,不解的看了看神仙索,從前這神仙索可沒有這種變化。
突然,瑩瑩的聲音傳來:“是薛圣人在你進入靈界挑戰時,把這根繩索中的封印除去了。”
蘇云心中微動,頭頂黃鐘浮現,瑩瑩從鐘上滑下來,落在他的肩頭。
池小遙驚訝的看著這個只有書本高的小女孩,瑩瑩也打量她一番,道:“你是螭龍?鯉魚化龍的罷?你的功法好像有些不對,我這里有一卷《螭龍驪淵變》,可能更適合你。”
蘇云笑道:“學姐,瑩瑩,你們坐好了。龍驤,文昌帝君去了哪里?”
他話音剛落,突然龍驤輕輕一縱身,在空中橫跨數十丈,腳步無聲無息的落在格物院外。
池小遙和瑩瑩都嚇了一跳。
只見龍驤巨獸邁開腳步,矯健身形舒展,幾步之間,勁風撲面,瑩瑩被狂暴的勁風吹得從蘇云肩膀上飛起,化作一本書,書頁呼啦啦飛舞。
池小遙坐在蘇云后面,連忙把這本書接住,瑩瑩在她懷里又變回書本高的少女,心有余悸,連忙向她懷里躲了躲。
蘇云連忙道:“龍驤,慢點兒!”
龍驤放慢腳步,帶著他們呼嘯而去。
就在龍驤快步離開文昌學宮的同時,一條黑蛟在文昌學宮的樓宇間竄動,少女梧桐站在龍頭之上,輕聲道:“叔傲,跟上他們。”
焦叔傲現出黑蛟真身,一路疾馳,奮力向龍驤趕去,只是他盡管修為強橫,但是想要追上那頭龍驤卻還是有些吃力。
“不能被前輩小看了!”焦叔傲咬牙堅持。
就在他們沖出文昌學宮,左松巖一身灰袍,邁步走出學宮,身后黑壓壓一片都是人,涂明和尚與閑云道人走在前面。
“跟上他們!”左松巖沉聲道。
龍驤風馳電掣,翻越高樓大廈,甚至可以輕松自如的行走在云橋的背面,如履平地,讓池小遙又驚又喜,龍背上歡聲笑語不斷。
少女梧桐遠遠跟著龍驤,不由大皺眉頭,心道:“他不是去尋文昌帝君?不對,這小子一舉一動,都大有深意,不可能只是為了帶著小母龍兜風而已……”
左松巖也是大皺眉頭,他們跟著蘇云一路四下亂跑,蘇云根本不像是去尋文昌帝君的樣子。
龍驤背上,蘇云也有些納悶:“這頭傻龍馬怎么胡跑亂跑?等一下……”
他突然醒悟過來,龍驤并非是亂跑,而是沿著文昌帝君走過的道路奔跑,想來是文昌帝君曾經騎著它故地重游,游歷朔方各處。
蘇云問它的是文昌帝君去了哪里,于是它便帶著蘇云等人去文昌帝君去過的地方。
突然,龍驤沿著一棟高樓一路狂奔,來到朔方城最高的建筑,奔行在一片琉璃大幕上,快步沖到朔方侯神仙居的上方穹頂處。
蘇云抬頭看去,只見朔方侯家上方一片烏云壓頂,烏云中雷霆閃電不斷,一道道霹靂落下,劈在神仙居中心的一口黑鐵棺上。
那口黑鐵棺被鐵鏈鎖住,嘩啦啦作響。
突然,黑鐵棺中一個厚重而又充滿魔性的聲音傳來,如同暗夜中的魔王:“小友,你這匹馬有些熟悉。”
少女梧桐心頭一跳,急忙讓焦叔傲止住腳步,低聲道:“朔方侯李家的黑鐵棺中,關著一只半魔!”
蘇云心中微動,從龍驤背上跳下,躬身道:“前輩。晚輩此來是為文昌帝君下落而來。”
那口黑鐵棺突然鐵鏈斷去,一股股黑煙彌漫,從棺中涌出,黑云之中,一尊渾身鐵甲的將軍面容扭曲,在魔氣中掙扎。
“文圣公乃我生前好友,他借金身前來探望我,說是要取大圣靈兵為我暫時鎮壓魔性。”
那將軍一身尸氣,濃烈無比,嘶聲道:“朔方城中的魔性日益滋長,讓我的修為也在增長,魔性越來越難以壓制,帶來可怕后果!”
黑氣中,他一身尸毛在瘋狂生長,如同無數觸手在黑煙中揮舞:“我的雷劫快要到了,不化去魔性,我必死在雷劫之下!只有他的儒道浩然正氣,方能壓制我的魔性!”
蘇云心頭一跳,連忙道:“文昌帝君去了哪邊?”
那將軍抬手向遠處一指,蘇云躬身稱謝,提了提韁繩,龍驤帶著他們飛速離去。
蘇云前腳剛走,少女梧桐后腳便至。
“你是朔方侯李家的老祖宗?”
少女梧桐好奇的打量那位將軍,眨眨眼睛,笑道:“別人都說你血戰塞外異族,苦守朔方三十年,最終東都大帝平定國內之亂,才派兵來援。”
那黑氣中的李將軍不答。
“沒想到,事實不是這樣。”
少女梧桐噗嗤笑道:“事實應該是你早就戰死了,你和你的部下死在戰場中,只是你們的性靈依附在自己的尸體上久久不去,把自己變成了半魔。你們用半魔強大的力量,守護住了朔方城。”
黑氣中的李將軍瞥她一眼,道:“沒有錯。我們是這樣化作了半魔。那么你呢,前輩?你是因何化作人魔?”
少女梧桐不答。
“我和部下擔心自己死后,會危害朔方,又擔心塞外異族會卷土重來,侵襲朔方,于是打造玄鐵黑棺,封印我們,卻不下葬。”
黑氣中的李將軍道:“這幾百年來,我們站在朔方最高的地方,見證了無數歷史。其中一百五十年前神龍從天而降,與人魔大戰,墮入天市垣,我們也看到了。”
少女梧桐冷哼一聲:“看到了,不要說,否則雷劫比你想象得要早一些。你們只是半魔,不要惹到我!”
她腳下一頓,焦叔傲所化的黑蛟身軀游動,載著他沖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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