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叫無關緊要?”溫婉反問她,“咱們單說第三個問題,如果你是今日混進來的,那么便是國公府守衛的失職,是主持今日宴會的人的失職,如果你是一早就混進來的,那么便說明你在陸家有內應,能讓你在陸家潛藏這么久,想來對方并不是什么低等下人,相反的,那個人手上權利還不小。”
主持宴會的是小柳氏,她聽后當即澄清道:“今兒個的把守十分嚴密,不可能有外人混進來的,這居心不良的婦人不定什么時候就已經潛進了我陸家,只等著國公壽宴出來演戲呢!”
越說,小柳氏越覺得苗氏此人不僅可恨,還可疑,“來人,把這毒婦押下去!”
“慢著!”有位御史夫人冷著臉道:“事情鬧得不清不楚,如今關押了證人,豈不是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對方語氣太過強硬,身份又擺在那兒,便是小柳氏再生氣也不能跟她硬來,只能好聲好氣道:“阮夫人,今兒個是我們家老太爺的壽辰,孰輕孰重,總該有個分寸,這幾個人先前已經占據了太多時間,況且她們言行不一,動機不純,一旦深究起來,不僅要花費時間,還得花費精力,這是我們陸家和宋夫人之間的事兒,等宴席散后陸家會自行處理,眼下就請諸位夫人隨我去后院吃茶賞花罷。”
阮夫人不為所動,“既然關乎前長公主,那就不是私事,在場的諸位夫人都有權利知道真相。”
宋姣咬牙道:“你也說了是前長公主,她已經不是皇室中人,她的事,那便是她自個兒的事,與旁人何干?”
“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阮夫人冷冷看過來,“二十多年前,大楚還是有位昌平長公主的。”
宋姣噎住,說的是啊,二十多年前,長公主還是長公主,那個時候的事,不能算作是個人的私事。
想到自己什么都幫不上三嬸嬸,宋姣突然覺得很無力,很難受,不知不覺已然紅了眼眶。
阮夫人不再理會宋姣,目光轉向溫婉,“宋夫人,這幾位證人先前所言,是否為真?”
溫婉沒說話。
“你本人與前昌平長公主,又是什么關系?”
御史夫人的質問咄咄逼人。
溫婉很清楚,但凡自己答錯了一個字,明日在朝堂上,彈劾宋巍的奏折便會滿天飛。
緊了緊手指,她正要說話,廳堂外便傳來一把低沉穩重的嗓音。
“沒錯,她便是前長公主的親生女兒。”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眾人紛紛扭頭往外看,就見到一身天青色錦袍的宋巍緩步而來,高大挺拔的身形,清雋儒雅的五官,在這一刻好似天神下凡,瞬間占據了大半婦人的視線。
宋巍的俊美本不具備侵略性,可他冷不丁在這樣的場合出現,實在太有視覺沖擊力,讓人不由自主地小鹿亂撞,心神蕩漾。
光是這么瞧著他,就有大半婦人羞紅了臉。
阮夫人卻是十分清醒,她一副公事公辦的強勢語氣,指了指苗氏,“先前她們幾個還說宋大人是最好的人證,所以你如今是打算親自出面證實宋夫人的身份了嗎?”
宋巍目不斜視,打從進門開始,他的視線就從未離開過溫婉。
溫婉緊繃了那么久,煎熬了那么久,終于見到最熟悉的人。宋巍出現的那一瞬,她先前所有的堅持都崩潰了,全部化為委屈,盡管現場還有很多人,她也沒辦法再繃住自己的情緒,眼淚珠子斷了線似的往下掉。
“娘親不哭,不哭啊……”
進寶撩起小袖子,踮著腳尖要給溫婉擦眼淚。
宋姣也說,“三嬸嬸,三叔來了,一定會沒事的。”
溫婉知道只要他在就會沒事,可她還是想哭。
明明之前都那么堅強的,一見到他就委屈了。
溫婉低著頭哭得泣不成聲,宋巍已經走到她旁邊,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很隨意的一個動作,卻讓溫婉在剎那間充滿了力量,仿佛不管前方是萬丈深淵還是刀山火海,她都不會再害怕。
等她的抽泣聲逐漸弱下去,宋巍才站直身子,面對著眾人,坦然道:“是,我能作證,婉婉是前昌平長公主的親生女兒。”
眾人一聽,炸開了鍋。
“既然宋夫人是前長公主的女兒,那她生父是誰?”
“先前的證人說長公主被帶走之前把三歲的女兒托付給了宋大人,你能說說長公主到底嫁了幾次嗎?”
一個又一個言辭犀利的問題朝著宋巍砸來,這些人發了瘋似的想從他身上得到最準確的答案。
蘇儀看著,狠狠皺了皺眉頭,她是領教過宋巍手段的,這個人突然出現,絕對會壞了自己大事。
輕咳一聲,蘇儀道:“這兒是內院,宋大人怎么進來了?”
宋巍看向溫婉,語氣聽似無奈,實則暗含寵溺,“外男闖內院確實是不禮貌的行為,可如果闖進來能讓內子感到安心,我不會介意貴府任何的懲罰。”
蘇儀笑得有些勉強,“既然宋大人都親口說了宋夫人是前長公主的親生女兒,那么還請你給大家解釋解釋吧,怎么回事兒?”
宋巍順著先前那幾個問題回答:“第一,婉婉的生父是陸駙馬,無需質疑。第二,長公主這輩子只嫁過一次,便是與陸駙馬大婚的那次,她不是二嫁,也不存在某些人口中的‘第三個男人’。”
苗氏急了,“你說沒有就沒有?證據呢?”
“就是就是,空口白話誰不會說,這一聽就是在袒護宋夫人,袒護前長公主!”
宋巍淡笑,“之前不是有人說見到長公主親自把三歲的女兒交付給了我,這便是證據。”
他說完,從袖中掏出一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