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個字是直接從姜青雪的腦海中響起的，直抵靈魂深處，猶如一枚驚雷落下，猛地炸開。
任是她的身體在承受著極度劇烈的疼痛，她也聽了個清清楚楚、仔仔細細。
姜青雪的腦子直接炸掉了，瞬間就是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連聲音都聽不見了。
她聽到了什么？
她到底聽到了什么？
姜青雪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眸，哆哆嗦嗦地抬起了頭。
白衣少年那張艷逸清絕的面龐上并沒有任何嘲諷之色，唯有冷漠和淡然，但偏偏就是這兩種神色，如同一把刀子插入了她的心口之中，狠狠地一捅！
就在姜青雪要大喊“假的”的時候，眼前就突然出現了另一張太過絕麗的面容，那枚攻擊力太強，奪魂攝魄。
幻化連半秒都不到，也只有姜青雪一人能夠看見。
明月淺！
姜青雪呆了一會兒，幾乎是絕望地哭了出來，強烈的羞恥和痛苦讓她泣不成聲，她拼命地搖頭，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但是事實告訴她，她不得不信。
“為什么不對你憐香惜玉？”君慕淺偏了偏頭，微壓著聲線低笑一聲，“因為你長得太丑，難以入本座的眼。”
“還有就是本座是女子，對你沒感情，憑什么要對一個想殺我的人憐香惜玉？”
“做夢呢？”
姜青雪被羞辱得渾身發抖，她想說“閉嘴閉嘴給我閉嘴”，卻因為那芭蕉扇所扇出來的火氣已經竄到了她身體之中的各個部位，早就將她的聲帶給摧毀了。
她只能發出嗚嗚聲，被迫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不斷流著淚，眼睛紅得可怕，像是從血中淬煉出來的一般。
怎么可以這樣啊……
為什么要這樣羞辱她？
她到底哪里做錯了，值得被一個人用兩種身份交換著戲弄侮辱？
而且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
偏偏在她對容慕有了一點微妙的感情，雖然十分的畸形。
“別想多了。”有著心之大道在，君慕淺輕而易舉能夠看出姜青雪在想什么，她勾了勾唇，說出來的話在姜青雪聽來更加誅心，“哪一次不是你自己湊上來？”
末了，她懶懶總結：“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聽到這句話，姜青雪尖叫了一聲，就要從掙扎而起。
可她的實戰經驗在君慕淺面前，根本就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
君慕淺微一側身，就避了開來，又反腳一踹，將姜青雪踹進了陰風和烈火的包裹之中。
“啊——！”
來自精神和肉軀上的雙重疼痛，讓姜青雪終于沒有承受住，她的視線一黑，就再也沒有恢復的可能了。
君慕淺抬手，止住了攻勢。
“嘭”的一聲巨響，姜青雪的尸體就摔在了地上。
而在至陰、至陽兩把芭蕉扇的攻擊下，整個戰臺沒有一處可以幸免，這還是君慕淺收力了，否則戰臺可以直接崩碎。
又只聽“咔嚓”一聲，被姜青雪遺落在地面上的玄冰尺突然就斷了。
一片寂靜，天地無聲。
修煉者們呆若木雞，張大著嘴巴。
共工霍地站了起來，先前眼中熄滅的殺意，在這一刻又復燃了。
他以極為凌厲的目光掃向了君慕淺，威壓突兀而起！
“嘭！”
“嗡——”
可共工的威壓連釋放出去的時間都沒有，就會被反彈了回來。
一旁的敖玥，淡淡飲茶，眼簾都沒有抬一下。
共工的面容一僵，不甘心地坐了下來。
他原先以他身為祖巫的身份而驕傲，盤古正宗，除了三清圣人，就是他們十二祖巫了。
可萬萬沒想到因為沒有元神，先天不足，導致他們止步大羅金仙，永遠無法成為混元大羅金仙。
該死！
沒想到重回洪荒之后，竟然被昔日只是太乙金仙的敖玥壓了一籌，刻痕！
共工憋屈得不行，卻在這時，接收到了后土的一個眼神。
共工先是愣了一下，即刻會意，臉上的陰霾一掃而散，取而代之的是得意的喜氣。
他怎么就忘了這件事情呢？
如此一來，贏得還不知道是誰。
玉帝的臉色同樣難看，因為他根本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按照他的設想，就算姜青雪沒有將容慕殺掉，也會將其重傷，讓其沒有能力再 玉帝的眼神狠厲了幾分，猛地掃向戰臺上負手而立的白衣少年，殺意也涌了起來。
他看得清楚，這個人類小子，還不到二十歲。
雖然魔神們都可以永葆青春，任意更改面容，但有一樣是變不了的，那就是骨齡。
骨齡就是一個生靈生活的年齡，同樹木的年輪一樣，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變化，這種變化，是不可逆的。
就算太乙真人吃了自己的丹藥，返老還童了，他的骨齡也依舊在百萬年之上。
所以，這個人類小子不但在二十歲之前就到了天仙巔峰，還身懷先天靈寶，殺得了真仙。
此等天賦，當真恐怖至極！
還能留？！
留不得！
留了，焉知會不會是第二個斗戰勝佛？
在場的魔神心思各異，動殺意的不在少數。
東皇太一將玉帝等魔神的表情盡收眼底，微微皺眉，元神傳音道：“小丫頭，你太出風頭了。”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不少人 “這也叫出風頭？”君慕淺聞言，不由詫異了幾分，“你是說兩把芭蕉扇？我其他的還沒用呢。”
芭蕉扇雖然是先天靈寶，但在先天靈寶中其實并不算強。
攻擊不行，防御也不行。
東皇太一：“……”
見鬼了，這小丫頭到底什么人？
怎么先天靈寶在她口中就跟大白菜一樣？
“你心中有數就行。”東皇陛下甚感心累，“本皇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保不了你。”
他可以預見到——
今日這一戰，必會動蕩整個三界！
并非是他夸大其詞，畢竟所有大事，都是有一件小事引起的，再加上一些暗勢力的推波助瀾，最后完全爆發。
龍鳳初劫如是，巫妖大戰如是，封神之戰亦如是。
“我知道。”君慕淺抬眸，沉默了一瞬，淡淡道，“早在了我決定來的時候，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誰都可以退，但她不能。
她退了，他們都會死。
東皇太一雖然有些沒有聽懂這句話，但心中也頗不是滋味，他沉吟了一瞬，決定道：“實在不行，一會兒你就去抱大腿。”
君慕淺挑了挑眉。
“雖然本皇這護法只聽本皇的話，但順手救個人應該也還成。”東皇太一所指的大腿便是大日天龍敖玥，“他如今也應該是混元大羅金仙了，抱緊點，準沒事。”
聽到這話，君慕淺頗為嫌棄地看了東皇陛下一眼，語氣是與生俱來的輕狂：“我自己就是大腿，抱什么抱。”
東皇太一：“……”
他感覺他好難。
空氣依然還是寂靜的，似乎連心跳聲都靜止了，唯有風卷殘云，從天邊拂落。
這場戰斗結束的太快了，快到眾人都反應不及，而且結果也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赤精大仙懵了好久，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青雪？青雪！”
姜青雪躺在戰臺上一動未動，沒有任何聲息，顯然是死去了。
他能夠感受到，連靈魂氣息都沒有了。
赤精大仙簡直是不能相信，這可是他隔了幾十萬年之后，才再收的一個徒弟，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
太乙真人掃了一眼，他并沒有多少意外，打了個哈欠，安慰道：“赤精師兄，你記不記得師尊當時給你算了一卦，說你命中克徒弟？”
“以前你還不信，現在你信了吧？你兩個徒弟，都沒了。”
這哪里是安慰，這分明就是捅刀。
赤精大仙簡直是怒發沖冠：“太乙，你找死！”
“嘿，打不著。”太乙真人晃了一下自己的小胖腰，“我說，有你在這里悲傷的時間，不如去看看你徒弟還有沒有救，說不定……”
話還沒有說完，他的眼睛瞪大了：“我的個乖乖，真詐尸了？”
戰臺上的那具尸體，突然……就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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