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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降火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徐少逼婚之步步謀心

  一夜之間,足以顛覆這個城市。

  有些人終其一生爬上的高位,僅在一夜之間如同泡沫般化為須有。

  墮落成空不說,且還搭上身家性命。

  天家、無疑是最大的陰謀場,能在天家存活的人若說沒有手段,怕是無人信。

  徐家的男人不必言,玩弄權術各個都是頂尖好手。

  操控一切的時候更是如魚得水。

  徐君珩的政謀,徐紹寒的商謀,這二人都是各自行業的翹楚,頂尖人物。

  何在一起,怎能說不是所向披靡。

  而葉知秋?

  大抵是年歲漸長,不愿在去參合風雨,選擇安穩度過余生,可即便如此,這人心思的深沉與那洞悉一切的本事足以令人畏懼。

  旁人玩弄的是權術,而他們,玩弄的是玩弄權術之人。

  去之者縱之,縱之者乘之。

  想要除掉他,就要放縱他,待條件成熟就乘機一舉除掉他。

  這個時機,何其重要。

  這夜,臨近九點,許久未眠的徐先生從繁瑣的事務中脫開身,回到磨山。

  原以為,安隅會乖乖在家等著他,畢竟午后那段插曲令他稍覺委屈了她。

  是以,才將剩下的瑣碎扔給徐君珩,自己先脫了身。

  不想歸來,人影都未曾見到半個。

  男人進屋,一邊將手中東西遞給徐黛,一邊掃視著屋內。

  徐黛見自家先生在尋著什么,輕聲開口道:“太太下午出門就沒回來。”

  聞言,徐先生眉頭微擰。

  用過晚餐便離了總統府,這會兒,即便是從總統府走,也走到了磨山了。

  而安隅,卻不見人。

  男人面色冷了冷:“打電話。”

  言罷,這人跨大步準備上樓,行至樓梯口,復又停下腳步,喚住正欲打電話的徐黛,眉頭緊鎖:“算了、我自己來。”

  臨近九點,安隅與邱赫正分開,將坐上車準備驅車回磨山,接到徐紹寒電話,那側,男人話語溫軟,與剛剛徐黛瞧見的陰沉尤為不符:“在哪兒?”

  “外面,準備回來了,”她答,而后將手機開了免提放在膝蓋上,啟動車子離開。

  “不是讓你在家等我的嗎?”那側,徐先生沉默了片刻,本想將情緒壓下去,卻不想,未果。

  而后、道出這么一句略微帶著情緒的話語。

  徐太太聞言,愣了愣。

  心想,這人不高興了。

  “我又不知道你幾點回來,”她答,與帶著情緒的徐先生稍有不同的是,徐太太嘴角的笑意近乎隱不住。

  “那倒是我的錯,”那側,徐先生冷嗤了聲。

  片刻,安隅只聽見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那側響起。

  聽起來,像是玻璃制品的聲響。

  安隅不是個會哄人的,生活中也好,工作中也罷,大抵是往常強勢慣了,這會兒,讓她面對徐先生那泛濫的情緒,她稍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靜默了數秒。

  她越是靜默,徐先生那怒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攀。

  而安隅呢?

  即便心底那個哄人的話語萬分清明,可你若讓她說出來,難。

  這與素來的生活習慣有關,也與成長習慣有關。

  并非短期內能解決的問題。

  “哄老子的時候一套一套兒的,轉了背就把老子當猴兒耍。”

  中午鬧那一出,他整個下午都在擔憂著。

  擔憂什么?

  擔憂委屈了安隅,讓她不高興。

  這會兒,緊趕慢趕扔下一切事情回到家。

  等著他的是什么?

  說沒情緒,是假的。

  可偏生,安隅不能撫慰他的情緒,如此,就好比那即將噴發的火山,找不到解決之道。

  這邊,徐先生壓著滿身怒火,但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同安隅吵鬧,所以只能壓著,只是這越壓越叫他怒火難泄。

  “我就回來了,”她開口,話語輕輕,但對于徐先生而言沒有半分療傷效果。

  這夜,安隅歸磨山,將停好車推門下車,乍一入眼的便是站在二樓陽臺的徐先生。

  指尖垂在身側,微弱的光亮被風吹的忽明忽暗。

  邁步進屋,徐黛見她歸來,輕輕提醒:“先生今日歸來見您不在家,心情不似甚好,夜間晚餐似也沒用。”

  安隅聞言,點了點頭。

  讓徐黛泡了杯蜂蜜檸檬水,

  端著邁步上樓,推開臥室的門,見這人依舊站在陽臺,只是指尖的香煙不見了蹤影。

  安隅及早便發現了,這人在自己跟前,極少抽煙。

  即便正抽著,若她過去了,也會及時掐滅。

  伸手,拉開陽臺玻璃門,站在這人身后將手中的蜂蜜檸檬水遞過去,后者未接,她伸手,拉了拉這人衣擺。

  還是未接。

  若是往常,徐太太性子上來,不接便不接算了。

  可今日,隱約知道自己理虧,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便是不再想將夫妻感情惡化,也知曉要有所收斂。

  于是,她開口,話語盡顯嬌軟之意:“手酸了。”

  本是端著的徐先生聞言,險些沒崩住,可即便如此,這人也是壓得住,轉眸,望著站在身旁的安隅,冷颼颼的盯著她,兇得很。

  見人還未有接的動向,她抬眸望著人,蹙了蹙眉頭,話語又軟了半分:“真酸了。”

  片刻,掌心一輕。

  水杯被人接走了。

  徐先生端起杯子猛喝了口,似是想降降這股子邪火。

  不料,徐太太似是及其好心的一本正經同他科普道:“蜂蜜檸檬水,降火。”

  霎時,陽臺上一陣咳嗽聲猛然響起,徐先生端著杯子險些要把心肺都給咳出來了。

  一口水喝了一半,剩下一半險些沒給徐先生嗆死。

  見狀,安隅慌了,伸手去拍徐先生的背。

  不料這手還未碰到人,便被人一手撥開,且還一邊咳嗽一邊兇悍的盯著她:“離我遠點。”

  安隅聞言,訕訕收回手,及其委屈的哦了聲。

  哦的徐先生心肝脾肺腎都擠乎了。

  “你還委屈上了?”咳嗽聲稍有停歇,男人怒目盯著人家,兇的不得了。

  “沒有啊!”她答。

  沒有啊!

  這個啊!當真是啊的萬般無辜。

  沒有、跟沒有啊!一字之隔,可意義,卻是不同。

  “、、、、、、、、”徐先生想,罷了罷了、不能在說了。

  在說要被氣死了。

  伸手,將手中半杯檸檬水重新塞回安隅掌心,而后轉身跨大步進了衣帽間。

  而徐太太呢?

  站在陽臺上,望著這人氣呼呼離去的背影,心情似乎還挺好。

  伸手,端起手中剩下的半杯檸檬水,靠在陽臺欄桿上優哉游哉的喝了起來。

  臨了,浴室響起流水聲,安隅嘴角微楊,淺笑著往樓下而去,吩咐徐黛備餐。

  徐先生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時,正見傭人將晚餐端上來。

  而安隅,坐在一旁拿著手機,在通電話。

  許是那側正在言語,她靜靜聽著,未言。

  見徐先生出來,目光語氣對視了眼。

  而后,道了幾句關心的話語便收了電話。

  安隅覺得,洗澡水應該是個神奇的東西,最起碼,它將徐先生的怒火消了大半。

  “怕你沒吃,讓徐黛備了晚餐,”安隅說著,伸手將跟前的水杯往徐先生方向推了推。

  而徐先生冷颼颼的盯著那杯水數秒,愣是沒敢上手去接。

  往常,徐太太若是有點點關心的苗頭,這人都要高興死了,可今日、高興不起來。

  二人四目相對數秒,徐先生敗下陣來,伸手拿起筷子準備用餐。

  “總統府那邊的事情解決完了嗎?”她問。

  按理說,華家出了這等事情,應該是將機會送到了天家面前,此時、說解決,久遠了點。

  但眼下,天家人的走向尚且成迷。

  徐先生喝了口湯,話語淡淡,道了句:“尚早。”

  安隅心里一咯噔,但依舊不動聲色問道:“舊人落,新人起,準備讓人頂上去?”

  這話,她問的比較委婉,似是怕徐紹寒聽出中間端倪。

  而后者、抬頭睨了她一眼,望著她,一本正經道:“政場風云詭辯莫測,不是一兩句便能說清楚的。”

  當權者多的是手段,維護政府形象有一套,對于殘敗人員有一套,給民眾交代更是有一套,而這些手段中,多的是不能言語的。

  即便是言語也不是三兩句話能道的清楚的。

  徐紹寒如此說,無疑是不想就這件事情做過多談論,安隅懂。

  便也未在多問。

  這夜,數小時未眠的徐先生并未折騰她,比起往日今日收斂許多。

  臨了相擁睡去時,啄了啄她面龐,說了兩句溫軟話。

  近段時日的首都,每日都有重磅新聞傳來,華家的事情多方推波助瀾,多的是人巴不得把他推上去好掩蓋某些真相。

  所謂墻倒眾人推也不過如此。

  次日,柏芮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頃刻之間,她好似看到了陰謀詭計,而不是單單的緋聞時間。

  事實證明,這個女人能成為精算師,不是靠那張臉上來的。

  這日清晨,柏芮一通電話撥給宋轅。

  為何?

  只因,她是這個緋聞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如果,想要澄清,宋轅是她唯一的途徑。

  清晨電話接起,她并未吵鬧,而是及其平靜冷淡的詢問宋轅準備如何。

  那側,正值煩亂之際。

  接到柏芮電話更是有些火冒三丈。

  于是,嗓音不免冷了幾分:“你準備如何?”

  “你們華家的事情我管不著,但宋轅,這么多年感情,給條生路行不行?”

  那側,柏芮站在客廳中央,拿著手機緩緩在屋子里渡步。

  聞言,宋轅抬手抹了把臉:“跟我沒關系,我也是受害者。”

  “不、你不是受害者,這個案件里真正的受害者是有我一個人,你從一開始便在謀華家的權利地位,怎算得上受害者?”柏芮此時,異常冷靜,腦子里的思路快速聚在一起,將這個事情都串聯了起來。

  有人要搞華家,所以將她拖下水了。

  那側,宋轅沒了言語。

  而柏芮一直都知曉,這個從農村里一步步爬上來的銀行家,即便此時已經身價不菲坐上高位了,可骨子里依然沒有改去從小留下來的惡習。

  他貪得無厭,要錢,也要權。

  所以,她們二人才會分道揚鑣,所以他才會娶華芙。

  卻不想華家此時垮了。

  這一切,是他自作自受,而她自己,與這件事情沒有半分錢的關系。

  這日上午,柏芮在社交賬號上發了條信息,簡潔明了,很聰明的沒有喊冤,也沒有將過錯推到任何人身上。

  只言片語引人遐想。

一張大學時代的照片下是如此配文:我承認我與宋先生有過一段情,但那是曾經  漸漸的,有人在網上扒出柏芮與宋轅那段從大學談到社會的戀愛。

  扒出了二人為何分手。

  大眾媒體的眼光是雪亮的,也是最喜八卦的,于是,事情最終演變成了宋轅為了權利為了高位將陪伴自己七年的女友給甩了,轉身投入到了華芙的懷抱。

  而這事過后,柏芮在沒有發生。

  好似默認了網友的議論聲。

  有人如此評論柏芮,說她在面對男友的背叛時沒有落井下石,而是以及其平常的語氣澄清自己的無辜,此舉,光明磊落。

  亦有人同情她,說她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半日的光景,風向猛的刮到了華家。

  宋轅看著柏芮在社交網絡上發表的言論,靜默了許久,未曾言語。

  畢竟,她說的是事實。

  而此時,華芙早已經不是那個冷靜的豪門大小姐。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她此時,眼睜睜的看著本該屬于她的榮華富貴一點點的煙消云散,那些尊敬她,捧著她的人在一瞬間變成了敵人,狠狠的將她踩在了底下。

  上午十點,當檢察院的人將華副市帶走時,華家的兩個女人如同被人抽走了骨髓一般,靠在沙發上淚流不止。

  沒了頂梁柱可以依靠的二人徹底失去了方向。

  那些風光無限的過往在一瞬間成了過往云煙,悉數消失殆盡。

  這日清晨,餐桌上的安隅漫不經心的翻完了今天的報紙,一頓早餐,從往常的半小時之內,足足花了一小時的時間。

  而眼前的早餐,早已在時間的流逝中冷卻干凈。

  臨出門時,徐黛將手中袋子遞過來,安隅低眸看了眼,詢問是何,徐黛淺聲道:“先生然給準備的水果,都切好了,讓您帶去公司。”

  倘若此時,你詢問安隅生活是什么,她會告訴你,生活就是眼前的光景。

  生活是在轟轟烈烈中尋找平靜。

  在平靜中尋找溫情。

  這個清晨未來得及用早餐的男人臨出門前卻惦念著她。

  說不多想,怕是假的。

  這日公司樓下,依舊被記者堵得水泄不通,安隅從停車場直接上去。

  進公司,倒也未覺得公司員工有受什么影響。

  唐思和這日依舊未來。

  此時的唐家,從原先沉重的氣氛中脫身出來,

  唐自白即便清廉,但面度你家族危機時,也不會傻到坐視不管,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日上午,父子二人在外周旋歸來,將一進唐家別墅,羅薇迎上來,面上帶著些許焦急與緊張。

  唐思和點了點頭,無形中告知沒什么事情。

  瞬間,羅薇狠狠松了口氣。

  連日來的官司纏身,雖說沒對她本身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可對于公司利益,傷害不輕。

  眼下,危機解除,她無疑是鮮活了起來。

  萬眾矚目時,即便唐自白身處高位,也無人敢去包庇半分,唯恐引火燒身。

  可眼下,大眾目光都停在華家身上。

  一切都好說。

  午餐時分,唐家餐廳里安靜的可怕,羅薇本意是要拿酒慶祝慶祝的,被唐自白拒絕了,大意是i下午還有工作,不好飲酒。

  餐桌上,唐自白抬眸掃了眼唐思和,話語平淡:“若是方便,約安隅一起吃個飯吧!算是答謝。”

  聞言,唐思和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

  約她吃飯?

  不可行。

  安隅做此事,本就是瞞著徐紹寒來著,若是讓徐紹寒知曉她如此步步為謀是為了唐家,只怕這場動蕩還能波及些許人。

  他未曾思忖,只道:“不便。”

  唐自白看了眼唐思和,靜默片刻,恩了聲。

  便沒有接下來的言語。

  而后,將目光落在羅薇身上,稍有些意味深長。

  而后者,在撞到自家丈夫這個意味深長的目光時,面上一囧,她當然知道他這目光是什么意思。

  無非是說安隅度量大,以恩報怨,如此對比起來,她是何等的小肚雞腸?

  白活了這幾十年了。

  《論語·憲問》原文中言:“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安隅此時,不記羅薇的仇,反而給她好處。

  如此做法,讓羅薇這個知命之年的女子,只覺得無地自容,萬般難堪。

  這日午后,陽光正盛,臨近五月份的天,中午時分若是行走在外,外套是穿不住的。

  安隅與宋棠出來會見當事人,因著距離不算遠,便也未曾開車,二人步行過去,行至一處開闊廣場時,正見大屏幕上放著這日的新聞,

  屏幕上是華副市坐在審訊室的照片。

  而策劃這一切的當事人在街頭看到此情此景時,

  不自覺的將腳步慢了下來,目光完全被屏幕上的新聞內容給吸引了去。

  中心商業街就目前而言是整個片區內最為繁華的地段,因著高樓大廈眾多,聚集了眾多公司,來往之人更是絡繹不絕。

  有穿梭在高樓大廈里的白領,亦有在底下求生活的平民。

  一個城市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

  這日,安隅與宋棠目光完全落在屏幕上,并未注意到身后動靜。

  2008年4月26日,中心商業街廣場,一輛騎著電動車的老人為了避讓一個從馬路邊突然竄跑出來的孩子,將車頭往內部道路急轉了下,當車輪在碰到路肩時,因站立不穩,連人帶車摔了出去。

  此時,站在路邊的女子因著沒防備,被倒下來的電動車刮傷了小腿,霎時,鮮血淋漓。

  安隅反應過來時,為時已晚。

  本不該有事的,事情出就出在電動車太過破舊,周邊的鐵皮經過無數次的碰撞早已坑坑洼洼,而恰好,這日,安隅穿著一條肉色絲襪。

  一時間,周圍民眾驚叫聲不斷,安隅從疼痛聲回過神來坐在路邊捂著鮮血淋漓的小腿,整個人顯然是被嚇住了,稍有些驚慌失措。

  片刻,有人過來將老人家連人帶車扶起來,有人給安隅遞手帕讓她按住傷口。

  宋棠急紅了眼,開口語氣便是不大好:“你怎么騎車的啊?”

  “姑娘,姑娘、怪不得這個大爺,剛路邊有個小孩竄出來,他也是為了避免撞著那個小孩,”一旁,有人看到事情經過,開口說了一句公道話。

  “看著這流了挺多血,趕緊送醫院,后面小路插過去就是第二醫院了,趕緊過去包一下,”一旁,有人幫著宋棠將坐在地上疼的半天沒吱聲的安隅扶起來,且還有幾個好心的男士幫著她將安隅送到了醫院。

  醫院內,宋棠急得團團轉,看著醫生帶著手套將她腿上沾著血的絲襪一點點的剪開,而后沖洗傷口,許是疼的不行,安隅面色寡白一片,宋棠邁步過去摟著人,不讓她看。

  “用點麻醉行不行?”宋棠問。

  “不建議用麻醉,”醫生開口,拿著棉簽一點一點的擦拭著周邊,“口子還挺深的,是什么劃的?”

  “電動車前面的鐵皮,”身后,跟著過來的大爺顫顫驚驚開口,顯得有些驚魂未定,也是害怕的不行。

  宋棠聞言,回眸看了眼,許是反應過來了,這會兒面色稍有些好轉。

  “那得打個破傷風,免得感染,”醫生在道。

  全程,安隅疼的冷汗淋漓,她這么能忍的一個人,此時在這張病床上,幾次呻吟出聲。

  可見,這傷口有多深。

  醫生處理好傷口,道了句好了,渾身緊繃的安隅瞬間狠狠松了口氣,于此同時,那滿面的冷汗稍有些觸目驚心。

  醫生交代了些許注意事項,安隅一句都未曾聽進去。

  疼的她險些意識渙散。

  一旁,老人家還站著,一臉顫顫微微的表情叫人心下不忍責怪。

  宋棠望了眼安隅,似是在等她開口。

  本就是一場意外,為難一個老人家也不是她的作風,于是,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這么算了。

  許是沒想到碰到好人,老人家連連彎身道謝,那淚眼婆娑的模樣叫人看了不忍。

  安隅見不得這種可憐兮兮的場面,微闔眼,讓宋棠送人出去。

  z國有句古話叫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而此時的安隅在想,如若她不那么幸災樂禍的站在廣場前望著大屏幕,是否也不會出現眼前的這一幕。

  于是、痛歸痛,她也認了。

  來時路上,宋棠給邱赫去了通電話,那側,本是在忙的邱赫放下手中東西狂奔而來,乍一進來便見安隅慘白著一場臉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站在床邊話語焦急問道:“沒事吧?”

  “沒大事,”她答,傷著腿了而已。

  聊了幾句,又詢問了醫生,確定無事,邱赫安排著將安隅送回了磨山。

  這日下去,徐黛眼見邱赫抱著安隅進來時,嚇得險些站不住腳。

  只道是這若是讓先生知曉了,怕又是一場天翻地覆。

  “你家太太被電動車傷著腿了,”邱赫替震驚中的徐黛答疑解惑。

  后者反應過來,立馬引著人去二樓臥室,隨后,急切喚來傭人趕緊給先生打電話。

  下午時分,徐先生彼時正在會議室開會,就j省案件作出最后決斷,這場會議,從上午九點一直持續到現在,幾經推翻,幾經重來。

  漸漸的,為首的男人面色從原先的平靜變成了陰沉,坐在身旁的周讓明顯感覺到這人渾身的陰涼之氣。

  頻頻抬眸朝下方的老總們使眼色。

  而坐在下方的老總即便是看懂了周特助的顏色,也無奈啊!

  此時的她們,黔驢技窮,若在使招兒,那也只是濫竽充數。

  只怕到時候迎來的更是滅頂之災。

  眾人跟原以為,今日、怕是不好過。

  真過如此想著,為首的男人電話響起,他拿起看了眼號碼,見是磨山的,伸手接起。

  那側,傭人直奔主題:“先生,太太受傷了。”

  于是、滿會議室的人只見這人嘩啦起身,那原本陰沉的臉面在頃刻之間仿若布上了狂風暴雨,片字未言,急沖沖跨大步出了會議室。

  如此情景,不免叫人提醒吊膽。

  帶周讓反應過來時,走廊里以沒了這人的身影。

  而此時,會議室里一眾老總坐在原地,不敢動彈半分。

  此時的他們,好似被放在了粘板上的魚肉,稍有不慎便會被剁成肉泥。

  實則,周讓也不敢動。

  眼下政場動蕩之際,商場自然也不大好過。

  更何況老板還是天家人,

  這幾日,每每起床便覺人心惶惶。

  眼下這場會議,若是心臟不好的人,只怕會嚇出心肌梗塞來。

  良久之后,周讓偷摸摸將電話打給了保鏢,得知先生已經離開公司,狠狠的松了口氣。

  而后,轉身回眸望向眾人,話語算是客氣:“眼下正值關鍵時期,知曉各位壓力大,但徐氏集團歷年來的規矩擺在那里,各位還得在加把力,今日便散了吧!”

  周讓身為徐紹寒的特助,說話的分量自然擺在那里,眾人聞言,即感謝又擔憂,連連抹著冷汗離去。

  磨山,邱赫將安隅安頓好,道了句讓她好好養著,便轉身離去了。

  來時,心情較為緊張,眼下,將安隅安頓好后。將一出院子,便被這院子里的美景給吸引去了目光。

  磨山,素來有一步一景之稱。

  且不說此時正值春季,百花齊放,萬物復蘇。

  眼前的庭院美景邱赫平生,第一次見。

  恍惚間,他想到了人們對于徐紹寒這個商界大亨的評價,只道這人,身處金融之巔,卻獨愛山水。

  有人曾暗暗猜測磨山是否圍繞在山水之中,形成了得天獨厚的自然美景。

  可此時,邱赫想、不、磨山沒有圍繞在山水之中。

  它坐落與這座原始森林中,為這座宅子更平添了幾分神秘感,神秘的令人不敢去窺探這其中的究竟。

  就如同權利。

  這日,邱赫懷著震驚的心情離去時,半路遇見了急切行駛來的邁巴赫,擦肩而過,坐在車內的徐紹寒面色寒如冰霜。

  歸磨山,冷聲詢問傭人:“誰送太太回來的?”

  “邱先生,”傭人答。

  徐紹寒聞言,未言語,冷沉著一張冷若冰霜的臉面跨大步上樓。

  樓上,徐黛正彎身將一方抱枕墊在安隅腳下,一面讓她小腿后的傷口被壓著。

  砰的一聲,臥室門被大力推開,男人滿面焦急跨步而來。

  渾身的緊張氣息在見到安隅無大礙時,狠狠的松了下來。

  天知道,從公司歸磨山這段路,他的心里路程何其艱難。

  傭人的一句受傷了,足以將他凌遲。

  徐黛見徐紹寒來,識相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這夫妻二人。

  徐先生面色雖寡沉,但相比歸來時,已算是好了半分。

  疾步過去,未急著言語,反倒是坐在床沿,伸手將安隅摁進了懷里。

  那急切的呼吸聲與超速調動的心跳聲告知安隅,這人,很緊張。

  她正欲開口寬慰,只聽頭頂上響起后怕的聲響:“嚇死我了。”

  “你要嚇死我了,乖乖,”

  前一句帶著顫栗,后一句帶著慶幸。

  而后,他捧著她的面龐,抵著安隅光潔的額頭,嗓音顫栗開腔:“你要是出了事,可讓我怎么辦。”

  在歷經家族斗爭過后的徐紹寒,看見過最慘烈的手段,也知曉斗爭的狠厲。

  傭人電話過來時,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政治報復,倘若真是如此,徐紹寒怕自己要后悔死。

  以至于這一路歸家,他的氣息未曾穩過。

  歸來,見她無大礙,那懸在嗓子眼的心狠狠落下來。

若此時,你若問徐先生人生中最美的四個字是什么,他會告訴你;有驚無險  幸而,無礙。

  徐紹寒怕,太怕了。

  他是政治斗爭的受害者,所以,不敢想象若自己的妻子也成了受害者之一。

  不敢想象若敵人舉著刀子想她沖來的場景。

  他吃過在政治斗爭的苦,受過的折磨,此時,都不愿安隅去償受。

  我走過那條路,知道何其艱難,所以此生,一定要護著你,讓你不受其荼毒。

  此時,男人猩紅的眸子落在安隅臉面上,帶著后怕。

  徐紹寒怎能不怕。

  年幼時分的苦痛在聽聞安隅出事時,一幕幕的浮現在腦海里,他生怕他的妻子嘗這種苦痛。

  嚇得他險些魂不附體,此時,即便未曾出事,可他抱著安隅,依然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感。

  “沒事,沒事,”安隅伸手,扶著男人面龐,說著溫軟的話語,而后在道:“我沒事,別擔心。”

  說到此,許是不夠,她啄了啄男人面龐,試圖給他溫暖讓他平穩些。

  可這效果,并不顯著。

  片刻,徐先生伸手在度將安隅狠狠的摁進了懷里。

  2008年4月底,徐太太這場不大不小的意外,險些將徐先生嚇出了心臟病。

  安安心中愧疚,幾番安慰,卻不得果。

  男人面龐埋在她肩頭,良久之后,肩頭傳來的濕潤感讓她渾身顫栗。

  那落在他后背的掌心猛然停住。

  她張了張嘴,一片啞然。

  在此刻,所有的寬慰聲在這個默默流淚的男人身上都起不了半分作用。

  這日,徐先生埋首安安肩頭,話語輕顫,說著讓安隅險些淚崩的話語。

  他說:“我怕極了,安安、我像個膽小鬼,害怕你受到半分傷害,怕你受到政治斗爭的荼毒,怕你受我受過的痛,一想到你可能會歷經我經歷過的一切,便怕的不行,安安、我受過的痛,不愿你在去償受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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